第3章 深夜食堂与“隐世高手”坚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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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追兵真的走远了，陈豪才像一摊烂泥似的，彻底从那个充满“复合芬芳”的垃圾堆里解放出来。他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拆开重组了一遍，还是没上润滑油的那种。每动一下，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抗议。 “呼……活下来了……”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这口气里带着垃圾堆的馈赠、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憋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本还算体面的休闲装，现在成了油污、血迹和不明污渍的抽象画展览馆，味道更是堪比生化武器。“这造型，去演丧尸片连妆都不用化。”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清理一下，再弄点吃的。刚才逃命时肾上腺素飙升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饥饿感就像一群饿狼，疯狂啃噬着他的胃袋，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音量比之前在垃圾堆里那声尴尬的肠鸣要理直气壮得多。 【系统建议：寻找水源清洁，补充能量。前方两百米右转，有通宵营业的‘好再来’冰室，评价：价格亲民，口味尚可，老板背景……嗯，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陈豪现在对系统这种留一半的说法有点过敏，“是‘吃了可能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有意思，还是‘老板可能是扫地僧’的有意思”他一边吐槽，一边却很诚实地朝着系统指示的方向挪动脚步。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在异世界，不得不信系统……大概吧。 一瘸一拐地走了大概五分钟，果然在一条相对安静些的巷子口，看到了一家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店。招牌上的“好再来冰室”几个字褪色得厉害，门口挂着半透明的塑料挡风帘，里面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响和淡淡的食物香气。 这香气对于此时的陈豪来说，比什么顶级香水都具有诱惑力。他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撩开塑料帘走了进去。 店里很小，只有四五张卡座，装修是上世纪的风格，桌椅都带着包浆的光泽，但收拾得还算干净。这个时间点，只有一个客人趴在最里面的卡座上打着呼噜。柜台后面，一个穿着白色背心、头发花白稀疏、身材干瘦但眼神颇为锐利的老伯，正叼着烟斗，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机，里面正放着咿咿呀呀的粤剧。 听到门响，老伯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看到陈豪这副尊容，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手里的烟斗都顿了顿。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顾客，更像是在看一件刚刚从垃圾堆里挖出来的、需要评估价值的出土文物。 陈豪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走到柜台前，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老伯，麻烦一碗云吞面，谢谢。” 他尽量模仿着生硬的粤语腔调。 老伯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尤其在他衣服上的污渍和隐约的血迹上停留了几秒。气氛有点凝固。 【目标扫描：林国坚，花名‘坚叔’，‘好再来’冰室老板。前‘和联胜’草鞋，已金盆洗手多年。性格：面冷心软，怕麻烦但重义气。战力评估：年轻时应是红棍级别，现余威犹存。威胁等级：极低（只要你不吃霸王餐）。】 陈豪心里咯噔一下，前社团分子红棍听起来就很能打的样子！他赶紧补充道：“老伯，我……我被打劫了，搞成这样，就想吃碗面暖下身。” 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无辜，就差没挤出两滴眼泪了。 坚叔又盯着他看了几秒，仿佛在判断这话的真伪。终于，他磕了磕烟斗，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慢悠悠地说：“后生仔，看你不像本地人，这里是庙街，晚上乱糟糟的，不要到处走。” 说完，也没再追问，转身就走向了后面的厨房。 陈豪松了口气，赶紧找了个离门口最近、方便随时跑路的角落卡座坐下。屁股刚沾到椅子，就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没过多久，坚叔就端着一个大海碗走了出来，“砰”一声放在陈豪面前。热气腾腾的云吞面，几只饱满的云吞浮在清澈的汤底上，旁边是几根翠绿的青菜，香气扑鼻。 “多谢老伯！”陈豪也顾不得烫了，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面条劲道，云吞馅料十足，汤头鲜美，这简直是他两辈子加起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一碗面！他吃得呼噜作响，毫无形象可言，仿佛要把刚才消耗掉的所有能量都补回来。 坚叔就靠在柜台边，重新点燃烟斗，默默地看着他吃，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吃到一半，陈豪才感觉活过来大半。他放慢速度，开始琢磨下一步。身无分文，语言半通不通，还顶着个“乌鸦仇家”的超级debuff，这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 “系统，有没有新手大礼包什么的比如给我变点这个世界的钱出来”陈豪在心里默默呼唤。 【宿主权限不足，无法进行物质创造。温馨提示：本系统主要提供知识、技能与战略支持。赚钱这种小事，请宿主发挥主观能动性。或者，您可以尝试……洗碗抵债】 陈豪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大海碗，又看了看柜台后面面无表情的坚叔，顿时感觉碗底有点烫手。完了，光顾着吃，忘了没钱这回事了！难道穿越后的第一份工作，真的是在冰室洗碗 他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走到柜台前，脸上堆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老伯，面很好吃……不过……我可不可以帮你洗碗来抵面钱” 声音越说越小。 坚叔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衣服上的污渍，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淡无波：“洗一个晚上碗，不够。” 陈豪的心凉了半截。 但坚叔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后生，看你搞成这样，今晚有地方去吗” 陈豪茫然地摇摇头。 坚叔用烟斗指了指店面后面一个小门：“后面有个杂物房，有张烂沙发。你今晚可以睡这里，明天早上帮我开档，收拾台台凳凳，当做租金同面钱。做不做” 这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陈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点头如捣蒜：“做！做！多谢老伯！多谢！” 【触发支线任务：‘临时工初体验’。任务要求：成功在‘好再来’冰室工作至明日中午。任务奖励：粤语日常交流精通，港岛基础生存常识，危机点数+10。】 还有任务奖励而且是急需的语言包和生存指南！陈豪顿时觉得眼前这个面冷心热的老伯，浑身都散发着天使般的光环。 坚叔没再多说，递给他一条还算干净的旧毛巾和一件散发着皂角味的旧工装，“去后面冲个凉，换件衣服先，臭烘烘的” 当温热的水流冲掉身上的污秽和疲惫时，陈豪看着镜子里那个虽然狼狈但眼神已经不再完全茫然的自己，长长地舒了口气。至少，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也不用担心被乌鸦找到灭口了。 躺在杂物房那张吱呀作响、但还算干净的破沙发上，盖着带有阳光味道的旧毯子，陈豪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车声和人声，内心五味杂陈。有对未来的迷茫，有对陌生世界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落地后的轻微踏实感。 这个看似普通的冰室老伯，恐怕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而庙街的夜，也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陈豪嘟囔着，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很快就将他淹没了。在陷入沉睡的前一秒，他迷迷糊糊地想：“洗碗就洗碗吧，总比在垃圾堆里跟老鼠称兄道弟强……系统，晚安，别再给我放毒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