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禁地边缘，死气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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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整整七日的疾行。 两人横跨了小半个人族中州的疆域，终于，抵达了那片传说中的禁忌之地。 葬仙谷。 还未真正踏入谷中，只是站在数百里之外的边缘地带，一股压抑到极致，让人神魂都为之不安的恐怖气息，便已经扑面而来。 天空，呈现出一种永久的，死灰般的颜色。 没有云，没有太阳，更没有星辰。 只有一层厚重得，如同凝固了万古岁月的灰色雾霭，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腐朽与血腥的诡异味道。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无数细小的钢针，刺得肺腑生疼。 四周，死寂一片。 没有鸟兽虫鸣，没有风吹草动。 连一根最顽强的杂草都看不到。 大地是焦黑色的，布满了无数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痕，仿佛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硬生生撕裂开来。 这就是葬仙谷的外围。 一片，被生机彻底遗弃的死亡之地。 萧红雪站在一处断崖边，遥望着远方那被灰色雾霭彻底笼罩的巨大谷口，那张隐藏在面纱下的脸庞，前所未有的凝重。 作为曾经的昊天圣女，她所掌握的关于葬仙谷的情报，远比外界流传的要详细得多。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主动转过身，对着那个负手而立，同样在眺望远方的楚墨，开口解释道。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楚墨说话。 不是因为屈服，而是源于一个顶尖修士，面对未知绝地时，最本能的敬畏。 “葬仙谷，乃上古神魔大战的终焉之地，传闻有不止一位真仙级别的存在陨落于此。” “谷内的空间法则早已破碎，看似平静的地方，可能就隐藏着足以绞杀化神期的空间裂缝。而且这里的灵气也因为法则混乱，变得狂暴不堪，根本无法直接吸收，强行吸纳，只会爆体而亡。” “最可怕的，是其中积攒了数十万年的无尽死气与怨念。这些怨念会无时无刻不在侵蚀进入者的道心，一旦心神失守，就会被怨念同化，沦为只知杀戮的活死人。” “谷中，也因为这些怨念，滋生了无数没有实体，专门攻击神魂的怨灵，以及被死气魔化，战力远超同阶的恐怖异兽。”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只是最外围。越往里走，这些危险就会呈几何倍数增长。根据宗门典籍记载，即便是合体期的太上长老，也只能在葬仙谷的中层区域活动，一旦踏入核心区……” 萧红雪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着某些极其恐怖的记载。 她正准备继续讲述核心区域的可怕。 然而，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 “说重点。” 楚墨缓缓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她。 那平静的语气，仿佛他刚刚听到的，不是关于一处绝死之地的警告，而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废话。 “……” 萧红雪被他这三个字，噎得瞬间说不出话来。 她准备了满肚子关于葬仙谷的详细情报和应对策略，结果，就换来这三个字 一股羞愤与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她狠狠地闭上了嘴，心中发誓，接下来就算天塌下来，她也绝不再多说一个字！ 楚墨自然不会在意她心中所想。 他之所以打断，是因为萧红雪说的那些，他早就通过那块【幽冥引路石】，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需要知道的，不是这些众所周知的危险。 而是…… 这片死亡之地中，那唯一的，“生”机所在！ 楚墨缓缓闭上了双目。 下一刻，当他再次睁开时。 他瞳孔深处，【一转枯荣】的权能，已然被催动到了极致！ 嗡——！ 在他的视野中，整个世界，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色彩！ 天空，大地，山峦，雾霭……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两种最纯粹的颜色。 黑，与白！ 黑色，代表着死亡，代表着凋零，代表着绝对的寂灭。 白色，则代表着生命，代表着活力，代表着生机的流转。 此刻的葬仙谷外围，在他的眼中，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纯粹的黑色所构成的海洋！ 那浓郁到了极点的黑色死气，化作肉眼可见的浪潮，在他周围翻涌，咆哮，散发着让人绝望的寂灭气息。 而在这片无尽的黑色海洋之中，一条条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丝线，正在艰难地，蜿蜒地，流淌着。 那是这片死亡绝地之中，残存的，最后的一丝生机。 它们是空间法则相对稳定的区域，是死气怨念流转的间隙，是整个葬仙谷内，唯一可供生灵通行的“安全路径”！ 找到了。 楚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不再理会身旁那个还在生闷气的萧红雪，迈开脚步，径直朝着那片无尽的黑暗，走了进去。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闲庭信步。 就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中散步一般，充满了从容与惬意。 “你疯了！” 萧红雪看到他的举动，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便要出声阻止。 可她的话刚到嘴边，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想起了自己刚刚发的誓。 她冷眼旁观，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丝恶毒的快意。 好！ 你自己找死，那就去死好了！ 到时候被空间裂缝绞成碎片，或是被死气侵蚀成白痴，都与我无关！ 然而，下一刻。 她脸上的那丝快意，便彻底凝固了。 她震惊地看到，楚墨的身影，在踏入那片灰雾之后，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瞬间遭遇不测。 他左转，右拐，时而前进，时而后退。 每一步，都走得玄妙无比，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一处处肉眼不可见的致命危险！ 他走过的地方，有的空间在轻微扭曲，显然隐藏着空间裂缝。 有的地方，地底冒出丝丝缕缕的黑色死气，那是怨念汇聚的节点。 可他，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总能在危险爆发的前一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完美地避开！ 他就那么一路前行，身影很快便深入了灰雾数十丈，依旧安然无恙！ 这…… 这怎么可能！ 萧红雪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那颗早已破碎的道心，在这一刻，再一次，被震得龟裂开来。 他怎么可能对这里的法则流动和死气节点，如此了解！ 这里的每一处危险，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就算是宗门内的太上长老，手持最精密的阵盘推演，也绝不可能走得像他这般轻松惬意！ 难道……他以前来过这里 不！不可能！ 一个又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疯狂涌现，又被她自己一一否决。 她看着那个在无尽死气中闲庭信步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这个男人，他身上隐藏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一万倍！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 前方，楚墨的身影，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传来一句话。 “跟上。” 萧红雪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看着前方那已经被灰雾淹没，充满了未知危险的道路，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但最终，在神魂烙印的驱使下，她还是只能咬着牙，小心翼翼地，踩着楚墨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刚入谷不到一里。 周遭的死气，已经浓郁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 即便是萧红雪用圣光护体，依旧感觉到阵阵刺骨的寒意，在不断地侵蚀着她的神魂。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旁边一处扭曲的阴影中，猛地扑出！ 那是一只完全由怨气凝聚而成，形如恶狼的怪物！ 它没有实体，速度快如鬼魅，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地锁定着走在最前方的楚墨的后心！ 这是一只怨灵！ 而且，其实力，足以媲美化神中期！ 偷袭来得太快，太突然！ 就算是萧红雪，也只是刚刚捕捉到一丝阴冷的波动！ 然而，走在最前方的楚墨，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他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 只是用那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缓缓开口。 “你的职责。” 听到这四个字。 萧红雪那张隐藏在面纱下的脸庞，瞬间扭曲！ 她银牙紧咬，几乎要将嘴唇都咬出血来！ 这个混蛋！ 他早就发现了！ 他就是在等自己出手！ 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一个专门为他清理障碍的打手吗！ 无尽的怒火与屈辱，在她的胸中疯狂燃烧。 她恨不得现在就催动昊天神火，将眼前这两个目标，连同那只怨灵和楚墨的背影，一同焚烧成灰烬！ 可最终，理智，或者说，是神魂烙印的绝对控制，还是战胜了冲动。 嗡！ 一道璀璨的，充满了神圣与净化气息的金色光柱，从她的指尖射出！ 那道光柱，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那只刚刚扑到楚墨身后不足三尺的怨灵身上！ “嗷——！” 怨灵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无声咆哮。 它的身体，在圣光的照耀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净化，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看着楚墨安然无恙的背影，萧红雪收回手指，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