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砖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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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在熟悉的巷口，陈长生拎着装有新衣服的袋子下了车。夕阳的余晖将老旧的筒子楼染上一层暖金色，空气中弥漫着各家各户准备晚饭的烟火气息。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份平静下的暗流涌动，迈步朝家门走去。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妈，我回来了。”他推开门，声音平静如常。 母亲李素珍正端着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看到儿子，脸上露出惯常的慈爱笑容：“回来啦正好，洗洗手吃饭。你爸也刚到家。”她没太在意儿子手里多出来的袋子，只当是同学的东西。 父亲陈建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本地新闻联播，手里端着茶杯，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儿子，随口问道：“下午去哪了志愿表的事，你再好好想想，别冲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嗯，爸，我知道。”陈长生应了一声，将袋子随手放在自己房间门口，然后走到餐桌前，却没有坐下。 他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一个在盛饭，一个在摆筷子，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即将被彻底打破。他需要掌控这场“风暴”的节奏。 “爸，妈，先不急着吃饭。”陈长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让陈建国和李素珍的动作同时顿住。 两人疑惑地看向儿子，只见陈长生从他那件普通运动裤的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两样东西。 左手，是一张崭新的工商银行存折。 右手，是厚厚一沓用银行白色封条紧紧扎好的百元大钞，砖头般沉甸甸的一万块。 他将存折和现金，轻轻地放在了饭桌中央，那碟炒青菜旁边。 粉红色的钞票，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光泽。那本薄薄的存折，此刻却仿佛重若千钧。 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电视机里新闻主播毫无感情的声音还在继续。 李素珍手里的饭碗“哐当”一声掉在桌上，米饭撒了出来，她却浑然不觉。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沓钱和存折，嘴唇哆嗦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长……长生……这……这是……”她的声音尖利而颤抖，带着巨大的惊恐，“你……你去抢银行了！”她猛地冲过来，抓住儿子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陈建国也“霍”地站了起来，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桌上的钱，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变调：“混账东西！你……你从哪儿弄来的！老子一辈子清清白白，你要是敢干违法的事，我……我打断你的腿！” 面对父母的惊恐与震怒，陈长生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他轻轻拍了拍母亲冰凉的手背，目光平静地迎向父亲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爸，妈，你们先别急，听我说完。”他的声音异常沉稳，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这钱，来路正。是我中的奖，福利彩票。” “中奖”陈建国一愣，怒气稍缓，但疑虑更深，“中多少能有一万块”他指着那沓现金。 陈长生拿起那张存折，翻开第一页，递到父母眼前，指尖点在那行清晰的打印数字上。 “不是一万。”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是税后，四百万。” 存入 ￥4,000,000.00 余额 ￥4,000,000.00 “四……四百万！”李素珍尖叫一声，腿一软，整个人向后瘫倒，幸好被陈长生眼疾手快地扶住，搀到椅子上。她浑身发抖，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四百万……四百万……”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近乎崩溃的冲击。 陈建国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他死死盯着存折上那一长串零，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他需要扶着餐桌才能站稳，脸上的表情从震怒到惊骇，再到一片空白般的茫然。四百万！他这辈子，连四十万现金都没见过！ “手续都办完了，钱在银行，干干净净。”陈长生看着父母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微酸，但语气依旧坚定，“爸，妈，你们辛苦了大半辈子，从现在开始，该享福了。” 过了足足五六分钟，陈建国才猛地喘过一口气，他一把抓过存折，翻来覆去地看，手指颤抖地摩挲着那个打印的余额，仿佛要确认它不是幻觉。 “真的……是真的……”他喃喃自语，抬头看向儿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难以置信，有巨大的震撼，还有一丝如释重负般的虚脱，“你……你小子……什么时候买的彩票运气……运气这么好” “高考前随手买的，没想到真中了。”陈长生给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最合理的解释。他拿起那沓现金，塞到母亲手里，“妈，这一万块，你先拿着零花。明天周末，咱们一起去百货大楼，把家里该换的都换了。” 李素珍握着那沓沉甸甸的钞票，感觉像握着一块烙铁，烫得她心慌。但儿子沉稳的目光和丈夫逐渐缓过来的神色，让她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了一些。她看着儿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一样。这种处理巨款时的冷静和条理，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孩子！ “可是……长生，这钱……这么多钱，存起来吃利息也够了，何必乱花……”李素珍还是习惯性地想着节俭。 “妈，”陈长生打断她，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钱是为人服务的。放在银行里只是数字，花出去，才能改善我们的生活。你们放心，钱的事，我心里有数。以后，咱家不会再为任何钱的事情发愁。” 他的话语中透出的强大自信和掌控力，彻底安抚了父母不安的心。陈建国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端起桌上凉透的水喝了一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看着儿子，仿佛一夜之间，家里的顶梁柱已经悄然易主。 “好……好……”陈建国的声音有些沙哑，“听长生的。”他做出了决定。儿子展现出的这种远超年龄的成熟和魄力，让他选择无条件相信。 这一晚，陈家的饭桌气氛异常沉默，但一种崭新的、充满希望的基调已经奠定。旧的认知被彻底粉碎，新的秩序正在建立。 第二天，周六。 当陈长生一家三口再次站在锦州百货大楼光洁明亮的大厅时，心态已与昨日截然不同。陈建国和李素珍虽然依旧有些局促，但腰杆挺直了许多，眼神里少了惶恐，多了几分底气和对未来的期待。 而一场真正的、“扫货式”的消费风暴，即将由陈长生亲手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