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地狱东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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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葵正欲告退,忽听女帝的声音再度响起,冷冽如冰泉击石。 “你私藏秦王画像,可有此事” 钟小葵浑身一僵,膝盖重重砸回地面。额前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煞白的脸颊上。 “属、属下只是仰慕秦王,绝不敢逾越!” 她以头抢地,青砖上瞬间绽开血花, “求岐王恕罪!” “咚!咚!咚!” 每一次叩首都像撞在人心尖上,鲜血顺着鼻梁漫过嘴唇,铁锈味充斥口腔。直到女帝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才戛然而止。 “如今林远的弟子白清荷,还在龙虎山清修。” 女帝指尖抚过箭楼雕花, “你对她……怎么看” 突然转身,袍角翻涌如黑云压城, “是不是和你一样,想着平步青云” 钟小葵蜷缩的手指抠进砖缝,血珠滴答成线:“属下不知,只知清荷小姐甚是依赖秦王,应是为报救命之恩。” “呵。” 女帝忽然轻笑。 “本王曾告知她。” 女帝俯身时下身纹丝不动,唯有声音毒蛇般钻进钟小葵耳中, “若本王难为秦王诞下王子,便让她代劳。” 玉指挑起钟小葵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王侯子嗣,自然多多益善。她若能生三个王子,此事作罢。若不能。” 指甲突然掐进钟小葵染血的下颌,女帝红唇微启: “你与蚩梦,本王倒是可以考虑。” 钟小葵瞳孔紧缩,终于明白那幅被搜出的画像为何能让自己活命,原来早被算进这场棋局。 “谢殿下,恩典。” 她咽下血沫,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钟小葵踉跄着走下箭楼,掌心死死攥着那枚青铜令牌,金属棱角刺入血肉的疼痛却浑然不觉。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膛。 “本王倒是可以考虑。” 女帝的话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荡,眼前仿佛浮现出荒诞却诱人的画面:自己披着嫁衣踏入秦王府,而林远。 “啪!” 她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苍白的脸颊立刻浮起红痕。 痴心妄想! 可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 箭楼上,女帝望着钟小葵远去的背影,忽地轻笑出声。 “不这么说,如何让你死心塌地护着他” 她眼中尽是讥诮, “驱使手下,唯有‘利益’二字。” 晨风吹散她的低语: “这可有可无的恩典,便是拴住恶犬最好的锁链。” “即便你真有机会诞下子嗣。” “林远的孩子,自然要由本王亲自教养。” 最后一句话湮灭在风中,残忍得近乎优雅: “或许,你连看他们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 林远骑马穿过荒凉的村落,土路两侧的茅屋门窗紧闭,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整座村子死寂得如同鬼域。 “怎么没人啊” 他勒住缰绳,疑惑地四下张望。 忽然,某间草屋的窗缝里露出一双孩童的眼睛。那孩子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被身后的妇人猛地拽倒。窗下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像是被捂住嘴的挣扎。 “这是干嘛呢” 林远皱眉。 “东川军来了!大家快躲好啊!” 前方突然窜出几个衣衫破烂的村民,嘶哑的喊声里透着绝望。他们像受惊的兔子般四散奔逃,有人直接扎进路旁的草垛,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 林远还没回过神,远处已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二十余骑从村口冲进来,马上的兵卒穿着锈迹斑斑的札甲,挥舞的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人呢都死绝了!” 为首的疤脸汉子厉声喝骂,突然注意到路中央的林远, “哟,锦衣绸缎的,不似常人啊。” 旁边一个龅牙士兵舔着嘴唇凑近: “老大,这小子长得真秀气,嘿嘿嘿。” 林远后背一凉,攥着缰绳的手渗出冷汗,他现在功力尽失,真要动起手来。 疤脸汉子抬手制止手下,眯眼打量道: “阁下,我等乃东川节度使董璋大人麾下。敢问您是” “在下路过而已,这就离开。” 林远强作镇定地调转马头。 “慢着!” 钢刀突然横在马前。疤脸汉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细皮嫩肉的,不说清楚身份。” 刀尖挑开林远衣襟, “哥几个正好缺乐子。” 林远脸皮抽搐,他忽然想起史书上那些记载:董璋暴虐无道,麾下军纪败坏,常有掳掠男童的恶行,话说,五代十国都乱到这种地步了吗稍微不错的男人都要被奸辱,然后,做成一锅肉汤,靠,都怪几十年前黄巢那个家伙,杀世家大族挺好的,非要吃人,还吃了百万之多,害的这股风气传播开来。 “几位,我是男的啊!” 他声音都变了调。 士兵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吓到脸都白了!” “这模样比娘们还带劲!” 林远猛地一夹马腹冲了出去,身后顿时响起淫邪的呼哨声。马蹄声如附骨之疽般追来,他脑中飞速闪过情报: 东川节度使董璋,横征暴敛,为维持军事势力和个人奢靡需求,对东川百姓征收重税,搜刮财物,导致当地民生困苦,百姓负担沉重。他性格多疑且残暴,对辖区内百姓及下属动辄施以重刑,以高压手段维持统治,使得东川地区氛围紧张,百姓敢怒不敢言。 “别追了!我没惹你们啊!” 龅牙士兵的马刀几乎砍到马尾: “让兄弟们爽爽,说不定留你条命!” 眼看逃不掉,林远突然勒马转身,厉声喝道:“孤乃秦王!尔等安敢不敬!” 追兵一怔,随即哄笑: “秦王就你这怂样” “早听说秦王武功盖世,你能是他” 钢刀从四面逼来,林远绝望地捂住屁股,拼死挣扎,服饰也被脱的干净,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 “叮!” 一柄软剑如银蛇般缠住疤脸汉子的手腕,鲜血喷溅间,钟小葵的声音破空而至: “动秦王者,诛九族!” 钟小葵剑势如虹,银蛇般的软剑在空中划出数道寒光。她身形灵动如鬼魅,每一剑都精准刺入东川军铠甲的缝隙,咽喉、腋下、手腕内侧,鲜血顿时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你...你到底是谁” 疤脸汉子捂着被刺穿的喉咙,踉跄后退。 钟小葵冷然收剑,剑尖滴落的血珠在黄土路上绽开朵朵红梅。 “秦王麾下锦衣卫指挥使,钟小葵。” 她抬脚将最后一个还在挣扎的士兵踹翻在地, “敢对秦王不敬,哼,去了地府,好生等着你的主子董璋吧。” 林远这才松开捂着屁股的手,长舒一口气: “钟小葵唉,走的时候还想着经常去渝州应该不会有事,差点就,”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属下来迟。” 钟小葵单膝跪地,却见林远摆摆手。 “不必拘束。” 林远若有所思地望向凤翔方向, “是女帝让你来的吗果然,她默认我离开了。” 钟小葵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想起临行前女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起身恭敬道: “属下随同秦王。” 林远这才惊觉自己衣衫不整,慌忙躲到马匹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 “你、你帮我拿一下衣服!” 钟小葵低着头,从地上拾起散落的衣袍,指尖微微发颤。她走到马侧,不敢直视,只垂眸为林远一一穿戴。 “是,属下为您着衣。”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当手指不小心擦过林远的腰际时,两人都像被烫到般僵了一瞬。 系紧最后一根佩带后,钟小葵如释重负地退开半步,却听林远促狭道: “让你捡便宜了。” 他故意凑近, “喂,想什么呢” 钟小葵猛地摇头,攥紧缰绳快步走到马前,声音闷闷的: “属下,牵马。” 林远望着她通红的耳根,轻笑一声,转而正色道: “董璋这厮残暴无道,若有机会,我必亲征东川。” 钟小葵稍稍平复心绪,低声道: “据探子报,蜀王孟知祥爱民如子,与董璋势同水火。或可借力打力。” “别一口一个属下的。” 林远突然俯身,一把将她捞上马背, “这里又没外人。” 钟小葵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整个人都绷紧了。林远鼻尖掠过她发间的淡香,下意识道: “你身上还挺香的,嘿嘿。” “别、别这样。” 钟小葵慌乱挣扎,却被他环住腰身。 “咳咳,是我唐突了。” 林远讪讪松手,心里却不由自主比较起来, 女帝身上的香是清冷的龙涎香,钟小葵则是淡淡的皂角味,混着一丝铁锈般的血气; 至于蚩梦那丫头,啧,整天就知道吃,不提也罢。 夕阳西沉,渝州城笼罩在一片昏黄的光晕中。林远牵着马,与钟小葵并肩走在略显萧索的街道上。 “蚩梦还在凤翔吧” 林远随口问道。 钟小葵摇头: “已派人先将她送到成都了。” “哦,也好。” 林远环顾四周,眉头微皱, “这一路上怎么死气沉沉的” 他翻身下马,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尘土,指尖沾了一层薄灰。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门闭户,偶有行人也是匆匆而过,面色惶然。 “好像最近蜀地有些地方爆发了瘟疫,” 钟小葵压低声音, “我们要小心一些。” “瘟疫” 林远猛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我靠,那可得注意了。” 二人寻了家尚在营业的客栈,刚踏入大堂,便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角落里,一男一女正静静注视着他们。 “师兄,那不是秦王嘛,” 常宣灵红唇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刚才与那位钟大人共乘一骑,真是甜蜜呢。” 常昊灵轻哼一声,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 “宣灵,林远不好对付,身份特殊,你我还是不要招惹他。” 常宣灵舔了舔嘴唇,眼中浮现出贪婪之色: “师兄,你说那个多阔霍,死了没有” “林远都没死,她应该也活着。” 常昊灵淡淡道。 “真想把林远的真气吸干,” 常宣灵眯起眼睛,声音甜腻却透着寒意, “要是可以,你我兄妹在这世上除了不良帅和多阔霍,就没有对手了。” 常昊灵呵呵一笑,伸手抚上常宣灵的脸颊,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唇角: “那女帝可就要追杀我们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不过,若真有机会,可以试试。只是宣灵,到时候还是要饶他一命,毕竟,他对我们,也算是有恩呢。” 常宣灵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让人不寒而栗。 … 洛阳皇宫,紫微殿顶。 不良帅负手立于飞檐之上,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俯瞰脚下灯火辉煌的皇城,万家灯火如星河倾泻,却照不进他幽深的眼底。 “大帅。” 三千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阴影处, “李嗣源、孟婆已陪同假李前往成都。” “嗯。” 不良帅指尖划过檐角螭吻,冰凉的玉石龙首沾上夜露, “李嗣源此人。” 他忽然收拢五指,龙首竟被捏出蛛网般的裂纹, “心狠手辣,活不了多久了。” 三千院目光扫过簌簌落下的玉屑: “那林远功力尽失,已不成威胁。” “年轻小辈。” 不良帅低笑,笑声里带着三百年的沧桑。他抬手时,碎玉在掌心化作齑粉,随风散入夜色: “龙泉宝藏快要现世了。” 夜风骤急,吹得他大氅猎猎作响。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十多年前那个雪夜,幼年的李星云蜷缩在袁天罡怀中,圣童站在阶下,注视着李星云,记着他的气息,记着他的样貌。 “三千院。” 他突然开口,声音罕见地透着一丝疲惫, “你说,本帅能成功吗” 三千院单膝跪地: “大帅千古无二,自然。” 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 “只是李星云无意称帝,不如让假李。” “放肆!” 一道罡风将三千院掀翻在地。不良帅袖中滑出块龟甲,其上二字清晰可见: “大唐的皇帝,只能是太宗嫡系血脉。” 他猛地攥紧龟甲, “假李——” 夜枭惊飞中,最后三个字咬碎在齿间: “他 也 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