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岐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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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回来了” 女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突然出现的身影。 李茂贞一袭暗红王袍,眉间花钿如血,眼神冷峻如刀。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女帝身后,一掌直袭李星云心口! “不!” 女帝毫不犹豫地转身,用身体硬生生挡下这一击。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仍倔强地站在原地。 “让开。” 李茂贞声音冰冷。 “他……不能死。” 女帝咬牙,声音虽轻却坚定, “为了岐国。”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李茂贞!怎么会有两个岐王!” 李星云喉结滚动,额头渗出冷汗,这家伙的功力深不可测,难道真是失踪多年的那位 假李星云忽然笑了,缓步上前。李茂贞见状,默默退到一旁。 “既然你我真假难分。” 假李星云眯起眼睛, “我有一计。” 他环视四周,声音提高: “传闻龙泉宝藏唯有李唐后人方能找到。不如这样,谁能找到龙泉宝藏,谁就是真正的李星云!届时,宝藏天下共享,岂不美哉” 诸侯们面面相觑,随即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 “此计甚妙!” 假李星云走到李星云面前,两人几乎鼻尖相贴: “你斗不过我。” 他压低声音,只有李星云能听见, “我能给他们想要的权力和地位,而你不愿意。这,就是人性。” 他退后一步,故意大声道: “哦,还有,他们任何一个人死了,我都不在乎。我敢和你拼到底,而你。” 他指了指李星云身后众人, “你的这些人,不,你的朋友,一个都不能死,你放弃不了他们,你不敢。” 假李星云举起手掌: “如何” 李星云冷哼一声: “狼子野心!你心太狠了。” “啪!” 两掌相击,约定已成。 就在这紧张时刻,玄武门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我靠……累、累死我了……” 林远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大舅哥,你就不能带我一起过来吗哎呀,真累啊我靠!” 众人齐刷刷转头,表情精彩纷呈。 林远抬头,一眼看到女帝嘴角的血迹,顿时脸色大变: “你!你怎么受伤了!” 他冲上前,颤抖着手指抹去那抹刺目的鲜红,随即暴怒: “玛德!哪个混蛋干的!我灭他满门!” 全场鸦雀无声。 女帝:“……” 李茂贞:“……” 假李星云:“……” … “事情告一段落,小王也要离开了。” 吴王擦了擦额头的汗,冲自家女儿招手, “宣仪,过来。” 上饶公主却死死拽着旱魃的衣袖,急得跺脚: “父王不是说,谁救了我就可以答应他一件事吗” 她偷偷掐了下旱魃的腰, “你怎么还不提要求!” 旱魃被掐得一个激灵,憨厚地挠头: “我、我就希望吴王能帮帮李兄弟他们。” “木头!” 上饶公主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吴王老脸通红,哪有姑娘家上赶着要嫁人的!他一把扯过女儿: “走了走了!” 临走时对李星云拱手, “天子日后若有事,尽管来江都寻我!” 张子凡牵着陆林轩的手,望着旱魃欲哭无泪的表情,忍俊不禁。 “爹,娘。” 张子凡向张玄陵夫妇行礼, “儿子还要协助李兄。” “去吧。” 张玄陵拍拍儿子肩膀,压低声音, “告诉林远那小子,小荷在龙虎山很好,体内阴气已除。” 说着掏出一封信, “这是她给这位师父的家书。” 许幻则直接往儿子怀里塞了个包袱: “新做的道袍,还有...给林轩的安胎药。” 陆林轩瞬间涨红了脸: “伯母!我、我还没怀上。” “张郎,张郎啊,俺们先回去解决耶律剌葛的事了,等俺们啊,呜呜。” 耶律阿保机捂着脸,拉着两位妹妹离开,倾国倾城嚎啕大哭,一口一个张郎,张子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用折扇挡着自己的脸。 “张兄,我差点忘了,把这个给林远兄弟,以后在草原何处都可去,就不怕被我的人拦下了,还有,质舞也长大了,这么多年,林兄也不知道去看看她。” 耶律阿保机扔给张子凡一块美玉,张子凡收下后行了一礼。 孟知祥对李星云深深一揖: “天子,臣告退。” 李星云扶起他: “蜀王多虑了。百姓认你为王,你就是真正的蜀王。” 孟知祥怔了怔,忽然开怀大笑。 “对了,林远呢” 女帝环顾四周,凤眸微眯。 姬如雪突然想起什么: “方才看见岐王...不,是李茂贞把他拎走了,龙泉剑,也被他拿走了。” “什么!” 李星云赶紧劝着女帝, “岐王不会伤他的,别担心。” 此时,钟小葵带着蚩梦匆匆赶来,看见女帝后,扑通一声跪下: “殿下,属下不是李茂贞的对手,未能保护好秦王。” “不怪你,唉。” … 李嗣源骑在马上,折扇轻摇,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意。 “殿下不必忧心,”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 “这些人……必死无疑。” 假李星云挑眉: “哦” “当年朱温攻陷长安时,” 李嗣源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美妙的往事, “曾在城下埋了无数火药,意图一举炸毁这千年皇城。” 他顿了顿, “可惜,他终究怕担上骂名,没敢动手。” 假李星云瞳孔微缩: “你就不怕我被天下人唾骂” 李嗣源轻笑一声,折扇地合拢: “骂名,自有小王担着。” 他望向远处的长安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我们马上就能,听个响了。” 长安城地下密道中,林远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额头上满是冷汗。他身边是几具通文馆杀手的尸体。 “你怎么知道城下有火药” 李茂贞冷声问道。 林远喘着气: “钟小葵曾是玄冥教的人,这些火药是旱魃当年为玄冥教布置的。” 他咬牙骂道, “没想到李嗣源真敢用这招!” 李茂贞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本不在乎长安城是否被炸成废墟,但,女帝还在上面。 … 夕阳将长安城墙染成血色,各路诸侯的军队如潮水般退去。楚国的玄甲骑兵扬起漫天尘土,吴王的楼船顺流而下,蜀地的藤甲兵消失在山道尽头,表面上看,这场惊天对峙已然落幕。 夜色中,无数信鸽从长安飞向四方。 晋阳城的石敬瑭展开密信,烛光映出他扭曲的笑容,“得龙泉者得天下”六个字被反复摩挲得模糊; 吴王盯着案上地图,手指划过秦岭古道; 孟知祥正在擦拭宝剑,忽然割破手指,任由鲜血滴在讨伐董璋的军报上。 龙泉宝藏的传说太过诱人: 有人说那里藏着黄帝留下的修仙秘术; 有人说埋着隋炀帝搜刮的九州财富; 更有人信誓旦旦,当年袁天罡将长生不老药藏在了其中! 不良帅站在终南山巅,脚下是翻腾的云海。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忽然轻笑出声: “棋子都就位了,殿下,这条路,你马上就要走完了。” … 幽暗的密林中,李茂贞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拦在假李一行人面前。树影斑驳间,他眉间的点印泛着冷光。 “这不是岐王吗” 假李星云拱手,笑容虚伪, “方才多谢相助。” 李茂贞冷眼扫过,并未答话。 “乾陵中的龙泉宝盒呢” 他突然开口,声音如刀锋刮骨。 假李脸色一僵: “这……不在我手中。” “呵。” 李茂贞讥讽一笑, “龙泉剑不在你手,传国玉玺不在你手,连宝盒都没有。” 他猛地逼近, “你争什么皇位” 假李面容扭曲,还未开口,李嗣源已摇着折扇笑道: “宝盒就在岐国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茂贞, “岐王离乡太久,怕是连自家妹妹藏了什么都不知道吧” 李茂贞瞳孔骤缩,一把拎起林远的衣领: “你为何不说!” 林远被勒得喘不过气: “你、你也没问啊。” “废物!” 李茂贞怒极,甩手将林远掼在地上。他转身欲走,却被李嗣源拦住。 “岐王且慢。” 李嗣源眯起眼, “把这小子留下如何传国玉玺,不应留在一个没有封地,没有军队的藩王手上。” “什么!” 李茂贞猛地回头,眼中杀意暴涨, “玉玺也在你手上!” 林远揉着脖子苦笑: “什么叫啊……” “混账!” 李茂贞暴怒,一掌劈断身旁古树, “你竟敢欺瞒本王!为何不说!” 望着李茂贞拎鸡崽般带走林远的背影,假李脸色铁青: “龙泉宝盒、龙泉剑、传国玉玺——全要落入他手!李嗣源,你干的好事!” 李嗣源额头渗出冷汗。他原以为李茂贞是来助阵,谁知这岐王根本不知内情!更荒谬的是。 “谁能想到。” 他喃喃道, “他连自己妹夫手握玉玺都不知道” 假李突然阴森一笑: “有意思。看来我们亲爱的秦王,和他大舅哥并非一条心呢。” … 粗壮的树枝上垂下一根麻绳,林远被倒吊着晃来晃去,衣袍凌乱,脸上、胳膊上全是藤条抽出的红痕。 “啪!” 又是一记狠抽,藤条撕裂空气,重重甩在林远大腿上,瞬间留下一道紫红的淤痕。 “别打了!求你了!” 林远疼得龇牙咧嘴, “我没有功力护体,真会被你打死啊!” 李茂贞冷着脸,手中藤条再次扬起: “还敢狡辩” “啪!” “啊——!” 林远惨叫一声,声音在林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抽了几十下,李茂贞终于停手,可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林远喘着粗气,额头冷汗涔涔: “大舅哥……我没惹你吧你怎么老往死里打我。” “你还敢叫我大舅哥!” 李茂贞眸中寒光一闪,藤条再次扬起。 林远立刻闭嘴,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吭声。 李茂贞将藤条丢到一旁,冷冷道: “到了凤翔,龙泉宝盒、传国玉玺,你全都给我交出来!” 他反手抽出背后的龙泉剑,剑锋抵在林远咽喉, “不然——我杀了你!” 剑刃冰凉,林远喉结滚动,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别……别啊! 他声音发颤, “我和青青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你不能杀我啊!” “什么!” 李茂贞瞳孔骤缩,脑中的一声,他仿佛看到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妹妹,被眼前这个混账玷污的画面。 怒火瞬间吞噬理智! “你——脏了我妹妹的身子!” 他猛地抓起藤条,手臂肌肉绷紧,一记狠抽直袭林远裆下! “我滴妈呀——!!!” 林远双眼翻白,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完整喊出,直接疼晕过去,身体软绵绵地挂在绳上,没了声响。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李茂贞盯着昏死的林远,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的藤条一声被捏断。 半晌,他冷冷了一声,将林远像麻袋一样扛起,大步朝凤翔方向走去。 … 岐王府的庭院中,银杏叶簌簌落下。女帝已换下那身象征权位的岐王蟒袍,一袭月白长裙曳地,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步摇,这是她少女时代最爱的装扮。 指尖抚过石桌边的剑痕,那是儿时兄长教她练剑时留下的。十七年了,桌角野蔷薇枯了又生,如今已攀满整面影壁。 “砰!” 府门被罡风震开,李茂贞扛着昏迷的林远大步踏入,像扔麻袋般将人甩在青砖地上。 “这么多年过去。” 他冷笑扫过跪了一地的侍卫, “连自家主子都认不出了都退下!” 女帝缓缓转身,裙摆扫过落叶。看到林远惨白的脸色时,她瞳孔一颤,当即跪地将他搂进怀中。染血的手指拂过他眉骨淤青。 “你回来了。”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岐国……自然该还给你。” “不谈这个,妹妹,你自小便喜欢画画,缠着我为你买笔砚,我,有很多东西要给你。” 李茂贞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一放在石桌上, “这是飞龙靑砚,还有…” 女帝抱着林远,苦笑一声, “我心里,只有岐国了。” 李茂贞的声音停下,直起腰,看着他唯一的亲人。 “妹妹,长安,是我不对,可你不应该助那天子,而是让天子助你。” “你要我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要忘了,我们才是诸侯,挟天子的,只有袁天罡。” 话已至此,李茂贞也无话可说,面对的人,成了王侯,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因为我,你没了自由,妹妹,我回来就是为了补偿你,只要得了天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家伙。” 女帝冷笑一声, “可我想要的,也只有他,你看不起他,可又得知,那孤岛一战,惊天彻地,据闻,林远功力直逼袁天罡,甚至半只脚踏入那传说中的神霄境,二人的战斗,使得天地变色,海岛震颤。你又知,他是为了什么 拼上性命也要对袁天罡出手!就是,为了我这么一个女子。” 李茂贞盯着妹妹为那人包扎的手,额角青筋暴起: “那又如何!你就为了这么个混账!他自然要侍奉你,为主分忧乃他分内之事!” “哥哥!” 女帝突然抬头,眼中水光潋滟却含锋刃, “你离开十七年,可曾想过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箭伤。” 银杏叶落在林远染血的衣襟上,女帝指尖发颤: “你一走了之,我只能护岐国周全,哪怕,是亲上战场。” “你说岐国需要冷血的王,我便亲手烧了所有画稿,我,再也不能画下岐国的大好河山了,我已经成了半个王侯,被锁在这深宫之中,不得自由。” 她突然惨笑, “若不是遇见他,我早就在你留下的王座上疯了!” 李茂贞踉跄后退,撞翻了兵器架。长枪短剑叮当落地,惊起檐下白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妹妹,那个曾为他熬药到指尖烫伤的少女,此刻眼中全是决绝的恨意。 “好。” 李茂贞突然平静下来,弯腰拾起龙泉剑, “带我去找宝盒。” 转身时,一枚银杏叶粘在他的胸口,像极了当年离别时妹妹塞给他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