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冰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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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侧身，指向远处摇曳的草丛。 “大哥快看！又一只兔子！” 动作间，她的后背不经意地地贴上苏肃的胸膛。 苏肃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下意识后仰，试图拉开一丝距离，凉月却已迅速转回头，仰起那张精致无辜的小脸，眼中盛满了纯粹的好奇和依赖。 “大哥怎么了兔子跑掉了吗” 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刚才的贴近只是无心之举。 苏肃所有质问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她眼中倒映的自己有些狼狈的身影，心头涌起一股荒谬又危险的悸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声音有些暗哑：“无事。专心，手臂抬高，稳住。” 他重新覆上她的手背，却刻意保持着那一线距离，不再如之前那般亲密无间。 然而，他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 凉月感受着身后那道灼热又克制的目光，唇角弯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施展魅力，苏肃的心防在这娇媚与纯真的反复切换中，如同被温水煮着的青蛙，一点点软化，沉沦。 “阿月，” 苏肃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试探，“你喜欢大哥吗” 凉月侧过头，脸上绽开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如同最纯净的阳光。 “喜欢呀！阿月最喜欢大哥了。” 语气干脆利落，坦荡得如同在说喜欢一件新得的玩具。没有半分少女的羞涩，更没有半分暧昧的情愫。 这坦荡反而让苏肃心头一空，她像一团捉摸不定的迷雾，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就在此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压抑的怒火。 李曜日终于循迹追来，看到几乎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他额角青筋暴起。 “苏肃。” 李曜日翻身下马，声音冰冷，“借一步说话。” 苏肃皱了皱眉，安抚地拍了拍凉月的手背，才起身随李曜日走向不远处的密林。 一入密林，李曜日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向苏肃面门。 苏肃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反手格挡，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拳风凌厉，招招狠辣，不再是切磋，而是泄愤。 “苏肃。” 李曜日目眦欲裂，低吼着，“收起你那龌龊心思。” 苏肃眼神一厉，格开李曜日的攻势，声音同样冰冷。 “李曜日，你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李家小姐吗认清现实，她现在只是一介平民。” 他喘息着，盯着李曜日愤怒的眼睛，放缓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对她是认真的，我会娶她，以侧夫人之礼，地位仅在我未来王妃清绯之下。这是我能给她的、在当下最好的保障和尊荣。” “贵夫人仅次于清绯” 李曜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怒火更炽，“我李家的女人生来就该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岂能屈居人下，做你的妾室苏肃，你休想！” “那你想怎样” 苏肃也被激起了火气，“李曜日，这天下已经变了，我能护她周全，给她安稳富贵，这还不够吗。” 李曜日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是痛苦与不甘的交织。苏肃的话像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最后的幻想。他明白苏肃说的是事实，但那份对妹妹的疼惜和骄傲，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他猛地松开拳头，声音嘶哑：“好，苏肃，你要娶她可以，但必须是正妃之位。否则，我李曜日拼尽一切，也绝不让你碰她一根手指头。” “你管不着！” 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谁也不肯退让。 回到溪边，凉月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溪水，仿佛对刚才的冲突一无所知。 回营的路上，气氛压抑。 李曜日策马跟在后面，目光如刀。苏肃则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仿佛宣告着主权。 回到凉月暂居的营帐，李曜日屏退左右，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阿月，听哥哥的话，离苏肃远点，他不是良配，他早有心上人，是清绯，那是他未来的王妃。” 凉月正拿着一把小银梳梳理着散落的发丝，闻言动作一顿，放下梳子，走到李曜日面前，拉起他的手，语气带着少女的娇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好啦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低了下去，“阿月心里有数。” 李曜日看着妹妹这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心头一沉，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帐帘落下，凉月脸上的羞涩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她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张密报，上面清晰地写着关于“清绯”的一切 她的家世背景，她的性情喜好，以及最关键的，情报处探得的一条极其隐秘的消息：清绯似乎对当今圣上，怀有倾慕之心。 凉月指尖划过那个名字，红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势在必得的笑意。 接下来的几日，李曜日严防死守，试图用各种理由将凉月带在身边，隔绝她与苏肃的接触。 苏肃却因李曜日的阻拦和李凉月那若即若离的态度，叛逆心和征服欲被彻底点燃。 凉月则像个最精明的操盘手，在两人之间巧妙周旋。 在李曜日面前，她时而表现出对苏肃的痴迷，时而又乖巧地听从兄长的安排，让李曜日既忧心又无可奈何，以为妹妹已情根深种。 在苏肃面前，她却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纯洁感，天真烂漫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每一个羞涩的眼神，都像羽毛般撩拨着苏肃的心弦，让他欲罢不能。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制造属于他们的独家记忆。 这些看似随意的小动作如同最精密的心理暗示，被凉月一次次地植入苏肃的意识深处。 她要让他习惯她的气息，习惯她的触碰，习惯她的依赖。她要让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成为日后分离时，啃噬他心头的毒虫。 分别的时刻终于来临。苏肃有军务要离开驻地一段时间。 临行前夜，他来到凉月帐外。 凉月站在月光下，为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襟，动作轻柔。她仰起脸，眼中盛满了不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大哥要早点回来。” 苏肃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头涌起强烈的不舍，他抬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凉月却轻轻避开了。 “大哥，等你回来。” 凉月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女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又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阿月再给你唱那首歌，好不好” 苏肃紧紧攥住那枚带着她体温的平安符，重重点头：“好，等我回来。” 他翻身上马，最后深深看了凉月一眼，策马消失在夜色中。 凉月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远去的背影，脸上的不舍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