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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演武场上的考核,从晨光熹微一直延续到日头当空。此刻晌午已至,头顶的太阳像个烧得通红的铜盘,把青石铺就的演武场晒得滚烫,脚踩上去都能感觉到热浪往上涌。 连拂面的风都带着股燥热,吹得人额头直冒细汗,那些毛茸茸的小猴崽们早已脱了半只袖子,露出粉嫩嫩的胳膊,还时不时用尾巴扇着风。 南方七宿和猪八戒围在那张梨花木长桌旁,正忙着登记最后一批猴兵的成绩。猪八戒把九齿钉耙斜倚在桌腿边,露出的肚皮上搭着块擦汗的粗布巾,手里的狼毫笔在竹简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笔尖蘸着的朱砂时不时滴落在案上,晕开一小团红印,他便用粗胖的手指蹭一蹭,结果蹭得满手都是红,倒像沾了血似的。 他一边写,一边咂嘴念叨:“这个叫‘石蛋’的小猴崽不错,射击中了八环,比上次考核多了三环,进步多了……哎,这个崩将军的徒弟格斗还是这么毛躁,净用蛮力拽人尾巴,跟他师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待最后一只灰毛小猴捂着耳朵退下靶位——他刚才打枪时没捂紧耳朵,被后坐力震得耳朵嗡嗡响,此刻正歪着脑袋揉呢——这场声势浩大的考核终是尘埃落定。 南方七宿中的井木犴,鬼金羊两位星君将汇总好的成绩册呈给玄女,那册子用明黄色的软绸裹着封皮,上面还绣了只展翅的凤凰,翻开来看,里面的竹简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名字和数字。红圈标着优秀,绿勾代表合格,还有几个黑叉格外扎眼,旁边还用小字批注着“射击脱靶”“格斗怯场”,显然是考核失利的。 崩将军性子最是急躁,早就踮着脚在旁边候着,脖子伸得像只长颈鹅,喉结上下滚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本成绩册。 他身上的铠甲被太阳晒得发烫,甲片缝隙里渗着汗珠,亮晶晶的像挂了串珠子。见成绩册递到玄女手中,他忙不迭挤开旁边的小猴——那小猴正捧着个野果啃,被他一撞,野果“啪嗒”掉在地上,滚到了马元帅脚边——凑上前去,眼珠子瞪得溜圆,一行行扫过字迹,连呼吸都屏住了。 末了,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旁边的木桌都“咯吱”响,桌上的砚台都跳了跳,他咧着嘴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得像敲锣:“哈哈!还是俺的成绩最好!格斗头名,六场全胜!射击也只比白贞莹差了一环,就一环!这要是再给俺多练半个月,保管把她比下去,让她尝尝俺崩将军的厉害!” 他话音刚落,马元帅便瓮声瓮气地摇了摇头。马元帅手里的长枪往地上一顿,枪杆插进泥土半寸深,溅起几粒小石子。他脸上的络腮胡被汗水打湿,黏在下巴上,说话时胡子一抖一抖的:“不对呀,崩将军。你也就是咱们几个将领里头最好的,要说全场最好,还得是大王。你忘了大王那杆齐穹守义狙击步枪一百丈外的靶子,一枪穿了个对穿,木牌后面的石壁都崩出个坑,那碎石子飞得老远,差点砸中看靶的小猴。那本事,谁能比” 流元帅在一旁帮腔,他手里把玩着枚磨得光滑的铜钱,铜钱在指尖转得飞快,发出“嗡嗡”的轻响。他嘴角带着点打趣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就是这话。你也就格斗能拿出手,还不是靠着自己壮实的身子骨——你瞧你这胳膊,比俺的大腿还粗——一身蛮力横冲直撞,净欺负那些体质弱的小猴崽。上次跟‘毛球’格斗,把人家按在地上薅毛,薅得‘毛球’哭了半宿,现在后颈还秃着一块呢。真要论技巧,讲究个虚实相生、借力打力,还得看白衣仙子和大王的路数。” 玄女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像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那缕发丝上还沾着片小花瓣,不知是哪棵树上落下来的。她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流元帅这话可就偏颇了。在战场上,可没有体质强弱之分。真要是遇上敌人,对方的身体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好上百倍——或许是铜皮铁骨的妖精,刀砍不动、箭射不穿;或许是力能扛山的猛兽,一爪子就能拍碎石头,力气说不定比崩将军还大上三分。所以啊,光靠蛮力可不行,得用巧劲——或借势把敌人摔倒在地,或找准关节制服对方,必要时,还得能一招制敌,取其性命。这才是格斗的真谛,也是咱们练兵的根本。” 芭将军刚用竹筒喝了口凉水,那水是从山涧里引来的,带着股清冽的甜味。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滴在他的铠甲上,“嗒嗒”作响,他抬手用袖子一抹,附和道:“娘娘说得极是。流将军还是想太天真了,战场之上,刀光剑影的,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能活着赢下来的,才是真本事。” 孙彩猊在一旁晃了晃脑袋,它那身五彩缤纷的猴毛在阳光下闪着光,红的像燃烧的火焰,绿的像刚剥壳的翡翠,紫的像熟透的玛瑙,远远看去,像缀了满地宝石,连阳光都被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斑。 他用爪子理了理胸前的长毛,那些毛上还沾着几朵小绒花——想必是早上在花丛里打滚蹭到的——慢悠悠道:“依我看呐,不论格斗,单论射击,还是白贞莹最好。你瞧她那几枪,枪枪都咬在红圈边上,偏差不过半指,稳得跟钉上去似的。俺刚才特意去看了她的靶纸,五个弹孔凑成个小圆圈,比用圆规画的还规整,连孔眼周围的木屑都飞得一样远。”说着,他还伸出爪子比划了个持枪瞄准的姿势,爪子蜷曲着像握着枪柄,又朝旁边的白贞莹努了努嘴,眼里满是佩服,尾巴还轻轻摇了摇。 白贞莹本就性子腼腆,被这么多人盯着,脸颊顿时泛起红晕,像抹了层上好的胭脂,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连脖子都染上了层粉色。她下意识地理了理垂到胸前的秀发,那发丝又黑又亮,像墨线织成的,被手指缠了又绕,最后还打了个小结又解开。她声音细若蚊吟,得凑近了才能听清:“我……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每日里多练了半个时辰罢了。清晨露重的时候,趴在冰凉的石头上练瞄准,手心里都能攥出水来,把石头洇湿一小片;傍晚风大的时候,就用绳子把胳膊绑在树干上练稳枪,绳子勒得胳膊上都是红印子,练得胳膊都麻了,吃饭时拿不住筷子。其实也没什么诀窍,就是熟能生巧罢了。” 孙悟空在一旁听着,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连牙龈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伸手拍了拍白贞莹的肩膀,拍得她肩膀微微一颤,轻声道:“别谦虚,有本事就得认!以俺老孙看,你们六个作为花果山的得力干将,这成绩已是相当不错。虽说射击和格斗的水平落差是大了些——崩将军格斗厉害,射击稍弱,十枪里总有一两枪跑偏;白贞莹射击精准,格斗略逊,遇上硬茬子就有点慌——有的偏科射击,有的偏科格斗,但只要肯下功夫补短板,下次考核定能齐头并进。俺老孙信得过你们!”他说这话时,特意挺了挺胸,金箍棒在耳朵里动了动,像是在附和他的话。 玄女听了,赞许地点了点头,鬓角的银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目光转向孙悟空和白衣仙子,神色一正,连语气都严肃了几分:“行了,猴子猴孙们的考核结束了,该轮到你们俩了。上午那一架没分胜负,现在接着来,必须分出个高下,也好让猴儿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技巧,什么是‘巧能胜拙,柔能克刚’。” 旁边的白衣仙子闻言,笑意盈盈地看向孙悟空,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像藏着两簇跳动的火苗,连眼角都带着股机灵劲儿。她身上的白裙被风吹得轻轻摆动,裙角绣着的兰草花纹仿佛活了过来,在阳光下舒展叶片。“悟空,准备好了吗”她扬了扬下巴,声音清脆如风铃,“这次可没人再帮你打圆场了,输了可别耍赖,得答应给我摘三个月的花果山蜜桃。” 孙悟空把胸脯拍得“砰砰”响,震得衣襟都飘了起来,露出里面毛茸茸的胸膛。他梗着脖子,底气十足:“时刻准备着!师姐尽管放马过来,可别手下留情哦!要是让着俺,俺可不依!输了俺给你摘蜜桃,赢了……赢了俺要你教俺那招‘流云飞袖’,上次看你用这招卷走了三个猴子的兵器,老厉害了!” 白衣仙子咧嘴一笑,露出几分俏皮,抬手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胳膊,肌肤在阳光下白得晃眼,像上好的羊脂玉。 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匀称而有力,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柔弱,能隐约看到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流动。她双脚微分,与肩同宽,重心稳稳下沉,膝盖弯成个恰到好处的角度,像座稳固的石拱桥。双拳护在胸前,拳心对着自己的膻中穴,指节微微泛白,眼神锐利如鹰,连睫毛都绷得笔直,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向猎物,连呼吸都变得悠长平稳,吐纳之间带着韵律。 孙悟空也不含糊,双脚一前一后站稳,前腿弓如满月,后腿蹬似拉弦,肩膀微微耸动,看似松散,实则暗藏机锋——脚跟虚点地面,像踩着片随时会飘走的落叶,随时能像弹簧般弹出;手肘微屈,拳锋藏在袖中,袖口的绒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这正是他那套融了猴拳的格斗架势,既有格斗的沉稳,又有猴拳的灵动,像棵扎根岩石的老松,看着不动,实则根须在地下悄悄蔓延。 玄女站在场边,清了清嗓子,声音穿透喧闹的人群,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开始!” “始”字刚落,两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身影在空中划过两道残影——一道白如流云,一道黄似闪电——“嘭”的一声撞在一起,像两块疾驰的陨石在空中相撞,瞬间贴身缠斗起来。只见孙悟空手腕一翻,如灵蛇吐信,指尖带着股劲风,精准地拍开白衣仙子攻向面门的拳头——那拳头带着股淡淡的兰花香,是她发间熏香的味道,看似轻柔,实则力道十足,拳风扫过空气都发出“呜呜”的轻响,若是打实了,怕得疼上半天,说不定还会留下个青印子。他另一只手趁势腾空,五指并拢如刀,带着股山野的粗劲,直取她的肋下,想打个措手不及,那速度快得带出了残影,连旁边观战的小猴都惊呼出声。 白衣仙子反应极快,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像片被风吹起的柳叶,腰肢弯成个惊人的弧度,后背几乎贴到地面,裙摆铺在地上,像朵盛开的白莲花。她堪堪躲过这一击,拳风擦着她的衣襟飞过,带起的气流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同时,她右腿如鞭般抬起,脚踝绷直,快如闪电,“嘭”的一声蹬在孙悟空胸口,鞋尖绣着的珍珠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寒光。 孙悟空只觉得胸口像被巨石砸中,一股大力涌来,像是被山涧里的急流撞上。他被这股力道蹬得连连后退,“噔噔噔”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个浅浅的脚印。胸口一阵发闷,像是堵了团湿棉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唾沫里还带着点血丝——刚才被蹬的地方正好是上次跟妖精打架留下的旧伤。但他毫不在意,反而嘿嘿一笑,眼里战意更浓,露出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再次欺身而上,速度比刚才更快,带起的风把地上的尘土都卷了起来,形成个小小的旋风,绕着他的脚边打转。 靠近的瞬间,他猛地一矮身,像只钻洞的猴子,脊背弓起,几乎贴到地面,连肚子上的毛都蹭到了尘土。他将自己的左腿缠上白衣仙子的右腿,脚踝紧扣她的膝盖弯,像条灵蛇般紧紧锁住,脚趾还特意抠住她的裤脚,让她腿部无法发力,连转动都困难。 白衣仙子见状,索性借力向后一倒,同时双臂张开,如大鹏展翅,衣袂翻飞,想用背部锁喉的招式制住他。她动作极快,胳膊一绕,已紧紧勒住了孙悟空的喉咙,力道渐增,像铁箍一般,勒得孙悟空的猴毛都贴在了脖子上,根根分明。她的小臂肌肉微微隆起,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让孙悟空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孙悟空顿时觉得呼吸一滞,脖子被勒得生疼,像被条大蟒蛇缠住,眼前都有点发黑,金星乱冒。他心里一急,突然想起玄女师父教过的卸力反击招式——“肘击乾坤”,这招专破锁喉,讲究的是“以点破面,借身发力”。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腰腹猛地发力,肌肉块块隆起,像坚硬的石头。身子像拧麻花似的微微侧过,右肘向后狠狠一顶——这一下又快又准,带着股巧劲,避开了她的肋骨,正好顶在白衣仙子的腰侧肾部,那里是人体的薄弱之处,最怕撞击。 “唔!”白衣仙子吃痛,眉头瞬间蹙起,像拧在一起的麻绳,下意识地松开了胳膊,手捂着腰侧,指尖都攥白了。那地方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让她呼吸都一窒。 孙悟空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立刻反客为主,左手如铁钳般抓住她的胳膊,指节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顺势一拧,将其胳膊折成九十度,死死锁死了肘关节,疼得白衣仙子“嘶”地吸了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滴在地上。 他正想借着这股劲来个过肩摔,把白衣仙子撂在地上——这招他练了不下百遍,曾用这招摔翻过流元帅——没承想白衣仙子也是个中好手,竟借着他拧转的力道,身子猛地向下一沉,像块坠了铅的石头,同时左手闪电般抓住他的衣襟,那衣襟是孙悟空用虎皮缝制的,结实得很,她手指紧紧攥住,猛地向后一拽,力道之大,差点把孙悟空的衣服扯破。 “哎哟!”孙悟空重心不稳,像被扯断了线的风筝,身体失去平衡,竟和白衣仙子一同摔倒在地。“噗通”一声闷响,两人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们瞬间陷入了地面战,你抓我胳膊,我拽你腿,滚作一团,身上都沾了不少尘土,头发里还缠进了草屑,连眉毛上都挂着泥点。孙悟空的虎皮裙被磨破了个小口,露出里面毛茸茸的大腿;白衣仙子的裙摆也沾上了草汁,染上了几块绿斑。 孙悟空挣扎着想先站起身,刚用胳膊撑起半边身子,肘部在地上蹭出块红印,白衣仙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脚踝,手指紧扣住脚筋——那里的皮肤最薄,一捏就疼——猛地向后一拉。孙悟空“噗通”一声,又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下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疼得他“哎哟”叫了一声,下巴都有些发麻,舌头舔了舔,好像还磕破了点皮,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白衣仙子抓住这个空档,想趁机站起身。她用手撑着地面,指尖抠进泥土里,撑起半边身子,裙摆下露出的脚踝沾着尘土,像朵蒙尘的玉兰花。可孙悟空哪会给她机会他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如鞭子般甩出,上面还沾着片枯叶,灵活地缠住了她的小腿,尾尖还打了个死结,像条结实的绳索,猛地一扯。白衣仙子刚抬起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再次“啪”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把裙摆都弄脏了,沾了不少泥块,看着好不狼狈。 这一次,白衣仙子是真来了火气。她翻身坐起时,动作带着股利落的狠劲,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片尘土。 她抬手拍了拍身上的泥污,指尖划过沾着草屑的衣襟,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像只发现猎物破绽的狐狸。目光一扫,正瞥见孙悟空疼得翘起的尾巴骨——那处的猴毛被压得倒向一边,露出粉嫩嫩的皮肤,看着就格外脆弱。白衣仙子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想也没想,抬脚就踢了过去。 “嗷——!”孙悟空疼得叫了一声,那声音比被马蜂蛰了还凄厉,尾椎骨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尖锐的疼劲顺着脊椎直冲头顶,激得他浑身猴毛都炸开了。他像个抽了陀螺的木头人,在地上打着滚,一圈又一圈,把青石板上的尘土都碾成了细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真掉下来。他一边滚一边嚷嚷,声音都带着哭腔:“师姐你耍赖!专挑俺的软肋下手!这要是传出去,俺齐天大圣的脸往哪儿搁哟!” 趁他在地上打滚的功夫,白衣仙子终于撑着地面站起身。她拍了拍裙摆上的土,指腹蹭掉沾在膝盖上的草叶,正要抬步上前再攻,孙悟空却猛地止住翻滚,忍着钻心的疼,一把抓住旁边伸过来的一根老槐树枝——那树枝碗口粗细,表皮皴裂,结着层厚厚的树胶,结实得能吊住三个小猴崽荡秋千。 他五指紧扣树皮,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借着树枝的拉力,猛地一使劲,身子“噌”地弹起,像被压到极致的弹簧突然松开,堪堪躲过白衣仙子扫过来的腿风,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只是尾巴骨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走路都有点瘸,活像只被打断了腿的野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刚才那番缠斗,把两人都折腾得不成样子:孙悟空脸上沾着块深绿色的草叶,正好贴在颧骨上,像贴了块滑稽的膏药;白衣仙子的发髻散了大半,几缕乌黑的发丝垂在脸颊旁,沾着星星点点的尘土,额角还有道浅浅的泥痕,像是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眉毛。虽说是灰头土脸,可两人眼里的战意却比刚才更浓了,像两簇被风吹得更旺的火苗,灼灼发亮。 孙悟空揉了揉尾巴骨,指尖轻轻按上去,疼得他龇牙咧嘴,腮帮子都抽了抽。他吸着冷气问:“师姐,还继续不俺这尾巴骨可经不起你再踢一下了,再踢就得断成三截,以后可没法在树上荡秋千了。” 白衣仙子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老旧的木门在转动。她甩了甩胳膊,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更清晰了些,眼里战意熊熊:“当然要继续!看招!”说罢,她脚下一点,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再次欺近,拳头带着股凌厉的劲风,直取孙悟空的面门。那拳风扫得他脸颊发麻,连胡子都被吹得倒向一边,带着股不容躲闪的气势。 场边,南方七宿和猪八戒看得眼睛都直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井木犴皱着眉,手里的钢叉在地上划着圈,摇了摇头:“看这样子,孙大圣怕是要输呀。白衣仙子的招式越来越稳,拳拳带劲,步步紧逼,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大圣呢,净是些狼狈躲闪的招式,刚才还滚了那么多圈,怕是真撑不住了。” 张月鹿却不以为然,她手里把玩着枚莹润的玉佩,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嘴角噙着抹了然的笑:“你还是不了解孙大圣。他最擅长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刚才那几下看着狼狈,说不定是在主动示弱,故意卖个破绽,等着抓白衣仙子的空子呢。” 正说着,场上局势突然变了。只见孙悟空突然一个箭步贴近白衣仙子,动作快得像道黄影闪过,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绕着两人打了个旋。 白衣仙子瞳孔微缩,以为他又想像刚才那样出拳或是缠抱自己的胳膊,当下不假思索,立刻抬起右腿,膝盖绷直,想故技重施,用脚将他蹬开——上午她就是用这招,把孙悟空蹬得后退了三四步,效果好得很。 没成想,这恰恰正中孙悟空的下怀。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他猛地矮身,像只钻裆的猴子,脊梁弯得像张弓,双手如铁钳般抱住白衣仙子的右腿,十指紧扣,指节都陷进了她裤腿的布料里,把那处的布都捏出了褶皱。 白衣仙子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像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孙悟空已双臂发力,腰腹猛地一挺,肌肉贲张,像扛着根沉重的大木头似的,猛地向上一掀! “哎呀!”白衣仙子顿时重心全无,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她的裙摆被掀得翻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小腿肚上还沾着块小小的泥点,像落了只黑蚂蚁。 玄女站在场边,看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点头赞了声“好”,随即高声宣布:“孙悟空胜!” 白衣仙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手指拂过沾着草屑的衣领,看着孙悟空,眼里虽有几分不甘,像输了棋局的棋手,却更多的是赞赏,像看到徒弟长进的师姐。她抬手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把垂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笑道:“可以呀你,居然学会用假动作了,刚才那一下,倒是把我骗得结结实实。看来这几日没少偷偷练招,瞒着师姐藏了不少本事啊。” 孙悟空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把后脑勺的猴毛都挠得乱糟糟的,一脸无辜:“师姐说笑了,俺老孙可没什么假动作,是你自己想多了。俺不过是见机行事,正好赶上你抬脚罢了,纯属巧合,巧合嘛!”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像偷吃到桃的猴子。 白衣仙子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露出几分无奈又好笑的神情:“行了行了,这次算你赢。不过你也别得意,下次我定当加倍小心,可就没这么容易让你钻空子了,保管让你尝尝师姐的厉害!” 话音刚落,演武场上顿时响起了猴子猴孙们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那声音震耳欲聋,像闷雷滚过山谷,又像山洪冲破了堤坝,连地面都仿佛在跟着震动。树上的鸟儿被惊得扑棱棱飞了起来,绕着演武场盘旋鸣叫,像是在凑热闹,叽叽喳喳的,像是在为孙悟空欢呼。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着满满的笑意,把孙悟空的猴毛照得金灿灿的,把白衣仙子的发丝染成了蜜糖色。整个花果山都沉浸在这热闹而欢腾的氛围里,连风都带着股快活的味道,吹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赋词一首: 《临江仙演武决胜》 日午演武尘埃定,将官争较声喧。 崩将夸胜白娥妍。 玄女言兵道,巧劲胜蛮拳。 续斗猴王施妙策,佯攻诱踢先缠。 掀翻仙子笑声传。 欢呼摇翠岭,胜绩耀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