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改变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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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灯亮到了后半夜。陈序并非在处理公务，而是在一张白纸上反复勾勒，试图找出打开家庭坚冰的缝隙。最终，他圈定了一个最简单，却也最需要坚持的行动——从清晨开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序便悄无声息地起床。主卧里的林晚晴还沉睡着。他轻轻带上房门，走进了厨房。 这个对他而言有些陌生的领地，此刻却成了最重要的战场。他系上围裙，回忆着久远的、关于厨房的记忆，动作略显笨拙地打开了冰箱。 鸡蛋，面包，牛奶。食材简单，但他做得格外认真。煎蛋时油花溅出的轻微噼啪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当温暖的晨光透过厨房窗户，面包机“叮”的一声跳起，空气中开始弥漫食物香气时，林晚晴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灶台前那个忙碌而陌生的背影，愣住了。陈序在家做早餐这景象比她做的任何一个梦都更不真实。 陈序听到动静，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尝试性的、甚至有些局促的笑意：“醒了早餐马上就好，你去叫小雨起床吧。” 他的语气自然，仿佛这本就是他每日的例行公事。 林晚晴没有动，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难以置信。她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才转身走向小雨的房间。没有质问，也没有回应，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质疑。 陈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知道，信任的重建，远比做一顿早餐困难得多。 餐桌上，气氛依旧凝滞。煎蛋、烤面包、牛奶摆放在各自面前。小雨低着头，小口喝着牛奶，偶尔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一下陈序。 林晚晴吃得很少，动作机械，始终没有看陈序一眼。 “小雨，”陈序放下牛奶杯，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女儿说，“一会儿爸爸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小雨握着杯子的手顿住了，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但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妈妈。 林晚晴也停下了动作，终于抬眼看向陈序，眉头微蹙：“你送你知道她学校几点上课吗知道路怎么走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冰冷的针刺过来。陈序感到脸颊有些发烫，他的确不知道。前世，他送女儿上学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他语塞，但很快稳住心神，“我现在查一下地图。以后，只要我没有紧急的事，都我来送。” 这个承诺，他说得很郑重。 林晚晴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内心，判断这话里有几分真意。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对小雨轻声说：“快点吃，别迟到了。” 这算是……默许了 陈序心中微动，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查找去小雨学校的路线。 出门时，小雨背好书包，习惯性地去拉妈妈的手。林晚晴却轻轻把她往陈序那边推了推：“今天让爸爸送你去。” 小雨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走到了陈序身边。陈序伸出手，想去牵她，小女孩的手微微缩了一下，最终没有躲开，任由爸爸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那柔软而略带冰凉的触感，让陈序的心猛地一颤。 去学校的路上，车内很安静。小雨一直看着窗外，但陈序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时不时会偷偷看一眼开车的自己，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到了一个红灯路口，陈序试着打破沉默：“小雨，在学校……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小雨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扭回去，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有。” 虽然依旧是拒绝交流，但至少，她回应了。 到了校门口，陈序停好车，帮小雨解开安全带。看着她背着小书包走向校门的背影，他忽然想起什么，摇下车窗喊了一声：“小雨！” 女儿回过头。 “下午爸爸有空的话，也来接你。”他说道。 小雨站在那里，看了他几秒，既没点头也没摇头，然后转身跑进了学校。但陈序似乎看到，在她转身的瞬间，嘴角好像微微弯了一下。 很小，很快，但足以点亮他这个清晨。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陈序的心情是复杂的。家庭的裂痕依然深刻，林晚晴的怀疑如同实质。但他也看到了那扇紧闭的门，似乎松动了一丝缝隙。 改变，需要从每一个清晨开始，从每一件小事做起。这条路很长，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