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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栖凰淡淡道:“我现在不是郡主了,我是卫相夫人。” 床榻上的人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牵动了满身的伤口,疼得他倒吸凉气。 可他顾不上疼。 “我可以不要名分。” 他的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跟在郡主身边。” 赵栖凰终于转过身来。 “宋折柳。” 她缓缓开口,“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赎过你一次。” “这是第二次。” “别再浪费这个机会了。” 宋折柳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望着她。 “我是真心喜欢郡主的。” 他语气偏执:“如果不能留在郡主身边,我到哪里,都和死了一样。” 赵栖凰眉心一蹙,刚要开口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衣袖,却被身旁的人轻轻扯了扯。 她偏过头,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红,浑身紧绷地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赵栖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门口的光影中,不知何时卫揽舟站在了那里。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脸色阴沉。 赵栖凰一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卫揽舟什么都没说。 他扭头,转身就走。 “等等!” 赵栖凰回神,想也不想地便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身后,小红的声音忐忑地飘了过来。 “夫人,相爷他该不会是以为,您来乐坊寻欢作乐的吧” 赵栖凰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卫揽舟,你等等我!” 他的步子迈得极大,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怒火,衣袍下摆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赵栖凰在后面几乎要用小跑才能追上。 穿过挂着靡丽纱幔的走廊,绕过摆着精致果盘的案几,她终于在乐坊的大门口,堪堪追上了他。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 “卫揽舟,你听我解释。” 卫揽舟的脚步终于停下。 他缓缓垂下眼,视线落在她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 “解释什么” “解释你对那个宋折柳念念不忘” “还是解释,他甘愿不图名分,也要死皮赖脸地留在你身边” 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些委屈。 “你刚从我这里拿了钱,转头就来喂你的旧人。” 赵栖凰满脸无奈。 “我没有对他念念不忘,我只是路过,有人来求我,说他快被打死了,所以才去救他。” 卫揽舟冷笑一声,“他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赵栖凰被他问得一噎,“张灵歌是因为我,才处处刁难他……” 她试图解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可卫揽舟显然不想听。 他别过头,下颌线绷得死紧,浑身上下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赵栖凰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索性绕到他面前,伸出两只手,强行掰过他那张写满不悦的俊脸。 “卫揽舟。”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紧抿的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柔软的触感一闪而逝。 她的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哄诱的意味。 “别生气了,好不好” 卫揽舟喉结滚动了一下,僵硬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从喉咙里,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个单音。 “嗯。” 可就在他垂下眼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一瞥。 乐坊二楼的雕花窗棂边,一道苍白瘦削的人影,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是宋折柳。 卫揽舟心底的火气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那是一种夹杂着玩味与占有的恶意。 他忽然勾了勾唇角。 下一秒,他一手摁住赵栖凰的后脑,不由分说地低头,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 而是一个带着强烈侵略性和占有欲的深吻。 他的目光,却越过怀中惊愕的赵栖凰,如利箭般直直射向二楼的窗边。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乐坊,二楼。 宋折柳趴在窗边,几乎要将窗台的木头捏碎。 他眼睁睁地看着底下那一幕。 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也比不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是夜。 卫揽舟带着赵栖凰,去了城中那家他们曾去过的酒楼。 上一次两人在这里用饭,还是她生辰那日。 彼时剑拔弩张,此时,气氛却难得温存。 还是那个店小二,端着菜肴进来,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小二脸上堆着笑。 “今个儿两位贵客瞧着倒是和和美美的,不像上回,倒跟对冤家似的。” 赵栖凰闻言,莞尔一笑。 她侧过头,白皙的食指轻轻戳了戳身旁男人的手臂。 眼波流转,带着几分俏皮。 “冤家,今天还要不要喝冷酒了” 卫揽舟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指。 他的眼眸深邃,轻笑道:“不醉不归。” …… 七月份。 天气入了伏,正是炎暑难当的时候。 赵栖凰在屋中摆了好几盆冰,手里摇着蒲扇,额角还是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这鬼天气,真是热得不行。 她身上只穿了件半透的月白纱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盘刚从井里镇过的瓜果,冒着丝丝凉气。 指尖捏起一颗冰镇过的紫红葡萄,慢悠悠地送进嘴里。 甜丝丝,冰凉凉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总算驱散了几分燥热。 而卫揽舟,却是一身规整的常服,靠在窗边的紫檀木长案前。 他面前摊着一堆公文,正垂眸批阅着。 如今,他连书房都懒得去了,索性将公文都搬到了她的屋里。 两人虽各做各的事,却也算得上是日日相对,片刻不离。 赵栖凰又吃了几颗葡萄,终是觉得无聊。 她晃悠悠地从摇椅上起身,趿拉上鞋,悄无声息地凑到卫揽舟身后。 探过头去,好奇地看他笔下的公文。 “利洲洪灾,千里泽国,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她一字一句,轻声念了出来,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惊骇。 “天灾年年都有,可这利洲未免也太惨了些。” 卫揽舟手中的狼毫笔一顿,头也未抬。 “天灾,尚有可为,可若是加上人祸呢” 赵栖凰一愣。 卫揽舟搁下笔,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当地父母官层层盘剥,欺上瞒下,国库拨下去的赈灾银两,十成里能有一成到百姓手里,都算是他们发了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