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深不见底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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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红玉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死死钉在老头身上。然而，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也要将这祸害彻底抹除的瞬间—— 丹田深处，异变再生！ 那颗原本黯淡无光、死气沉沉的灰败灵丹，在失去了七彩光晕的诡异压制后，仿佛久旱的沙漠突逢甘霖，竟从核心处焕发出一层柔和而坚韧的银色辉光！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纯净、内敛、生生不息的韵味，如同初生的月华，温柔地洒落在灵丹表面。 更令阮红玉心神剧震的是，在这层银色月华的笼罩下，灵丹上那些纵横交错、深可见“核”的狰狞裂痕，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虽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开始自我弥合！裂痕的边缘被银辉浸润、软化，如同被无形的手温柔地抚平、接续。虽然距离完全复原还很遥远，但这自发的修复过程，清晰无误地宣告着：她的灵丹，拥有着超乎想象的生命韧性！ “这……”饶是阮红玉心志坚毅，此刻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惊诧。她的灵丹，竟能自我修复这绝非寻常灵丹该有的特性！ 然而，这份惊诧瞬间就被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明悟所取代。 所以，这十几年修为停滞、灵丹破碎无法复原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或者天谴！ 就是这个贪婪的老头！是他操控着这个诡异的炼丹炉，像寄生虫一样死死卡在她的灵丹核心，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本源，阻断了这宝贵的自我修复之力，才害得她无法修炼，前途尽毁！受尽委屈和嘲笑。 “这个嘛……”虚影老头被阮红玉那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虽然他是虚影没有头皮，但他却下意识地摸摸头顶，扭捏着虚幻的破烂衣角，黝黑的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尴尬笑容，“小、小友息怒……老夫……老夫其实也不想这样啊！真的！天地良心！”他赌咒发誓，但眼神却心虚地瞟向阮红玉的丹田，那里散发出的银色月华让他浑浊的老眼都亮了几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垂涎。 “只是……只是……”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贪婪，“实在是你这内丹的气息……太……太诱人了！你这可是百年……不，是千年！万年都难得一见的‘神丹’胚子啊！就是老夫活了……呃，反正活了挺久，都没见过你这么纯粹、这么有潜力的神丹气息！这简直就是……就是天地间最美味的佳肴！”讲到“神丹”二字时，他的声音都激动得发颤，虚幻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真的在吞咽口水，满脸都是沉醉和渴望。 “神丹！” 阮红玉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跳！这个词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她曾在那些最古老、最残破的禁忌典籍中见过零星的记载。传说拥有“神丹”者，乃天地气运所钟，是真正的“道”之宠儿！其灵丹不仅容量浩瀚如渊，能容纳远超同阶的磅礴灵力，更拥有种种神异：修行之路坦荡，瓶颈如同虚设，悟性超凡脱俗……而其中最为核心、最令人疯狂的，便是那传说中的—— 生生不息之力！ 这正是她此刻亲眼所见，灵丹在自我修复的力量源泉！生生不息，意味着近乎不灭的生命力、恐怖的恢复力，以及……近乎无限的潜力！ 原来如此！原来她灵丹破碎十几年仍未彻底崩溃，根源竟在此！ “说漏嘴了！” 老头猛地反应过来，慌忙用虚幻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懊悔和惊恐。完了完了！这种逆天的秘密都抖落出来了，这小煞星怎么可能还会让他靠近那颗诱人的“神丹” 果然！话音才落，就听到了阮红玉那冷得能冻结灵魂！没有丝毫犹豫的声音， “去死吧！” 她指尖瞬间腾起一缕极其细微、蕴含着寂灭万物的恐怖气息的纯黑色火焰，寂灭之火——这也正是她压箱底的本命真火之一，！ 咻！ 那缕黑火如同来自九幽的死神之吻，带着焚灭神魂的绝对意志，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直射老头虚影！ “不要啊——！小友！手下留情！老夫错了！真的知错了！！” 老头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凄厉的惨叫，虚幻的身体拼命向后缩去！ 就在寂灭之火即将触及他虚影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阮红玉掌中那个一直“瑟瑟发抖”的莹白小丹炉，猛地爆发出强烈的七彩光芒！它仿佛拥有自主意识，瞬间挣脱了阮红玉的手，或者说阮红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下意识松了力，炉口对准老头虚影，产生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 “哎哟！” 老头惊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被“嗖”地一下吸回了丹炉之内！ 嗤——！ 那缕恐怖的寂灭之火，结结实实地烧在了莹白的炉壁之上！ 然而！ 预想中炉毁魂灭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看似温润脆弱的玉质炉身，在寂灭之火的灼烧下，竟连一丝焦痕都未留下！纯黑色的火焰附着其上，疯狂燃烧，却如同遇到了世间最滑不留手的物质，又像是蚍蜉撼树，根本无法侵入炉壁分毫！炉壁上那几道龙凤纹路微微亮起，流转着深邃的光芒，轻而易举地将足以寂灭寻常法宝神魂的火焰隔绝在外！ “小友！息怒！息怒啊！” 老头的求饶声从炉内传出，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却清晰无比，“老夫有用！有大用啊！老夫可以教你炼丹！倾囊相授！包教包会！炼出神丹也不是不可能！还有……还有别的！阵法符文炼器老夫都略懂一二！这个炉子！对！这个‘九曜焚天鼎’也送你了！只要你能高抬贵手，手下留情，这些都是你的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急切，生怕慢一秒又被那恐怖的黑火烧穿炉子。 阮红玉眼神一凝，心中的惊疑更甚。寂灭之火竟然烧不动它！ 她对自己的本命真火威力再清楚不过，能硬抗寂灭之火焚烧而毫发无损的器物，她生平仅见！这炼丹炉……果然非同凡响！这老头的来历，恐怕也大得吓人。 捕捉到阮红玉那一闪而逝的惊疑和犹豫，炉内的老头立刻抓住机会，声音瞬间变得无比热切和……骄傲，仿佛刚才那个哭爹喊娘求饶的不是他： “小友！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九曜焚天鼎’！这可是老夫呕心沥血、集天地造化于一身的最得意之作！” 他的声音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豪，“此炉，可容星纳海，自成乾坤！莫说炼化区区凡火地脉，就是九天星辰之力、九幽冥海之精，它也能一并炼之！天下万物，无不可炼！想要得到此炉、想拜入老夫门下学习无上丹道的人，那队伍……啧啧，足以绕你们这方大世界三圈！从城门排到城尾那都是往少了说！小友，你想想，有此神炉，加上老夫指点，你的炼丹之道，必将登峰造极！前途无量啊！” 他极力描绘着诱人的前景，不断的给阮红玉画着大饼，只希望这个小魔女别再动不动就又给他来一把寂灭之火。 阮红玉沉默着，指尖的寂灭之火并未收回，依旧缠绕着炉身，冰冷的眼神审视着这个散发着七彩微光的小炉子。神丹胚子……生生不息之力……可抗寂灭之火的神炉……精通丹道的老怪物…… 巨大的风险与同样巨大的机遇，在她心中激烈碰撞。 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审视与权衡的意味： “条件。” 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炉内的老头似乎松了口气，知道有戏，声音立刻带上了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谄媚： “嘿嘿，小友果然爽快！条件嘛……很简单！就是在你不使用这神炉炼丹的时候，能否……能否将它温养在你丹田之中，放在你那颗神异灵丹的周围” 他生怕阮红玉翻脸，语速飞快地补充保证： “老夫发誓！以……以这九曜焚天鼎的名义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损坏你的神丹分毫！一丝裂痕都不会让它增加！老夫只需……只需每天能够汲取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你灵丹自然逸散出来的那些精纯无比的生生之力来维持残魂不散就好！这对你庞大的神丹本源来说，九牛一毛！对，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而且还有老夫在旁指导，说不定还能帮你更好地感悟和引导这神丹之力呢！” 他抛出了诱饵，也小心翼翼地画下了底线，一双浑浊的老眼隔着炉子紧张地“盯”着阮红玉，等待着她的最终裁决。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寂灭之火无声燃烧的微响，以及阮红玉冰冷目光中闪烁的、深不见底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