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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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丽亮眼的彩色飘带伴随着沉闷的“砰砰”声冲天而起，在教室昏暗的半空中短暂地停留，绽放，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微型彩虹，随后又如同被一阵无形的风牵引着，纷纷扬扬、姿态万千地缓缓落下。 这突如其来的夺目绚烂，瞬间攫取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与彩纸的油墨香气。 就连南初晓也不例外。 他的目光被这阵小小的礼花雨所吸引，好奇地追随着那些飘落的彩色碎片，心里下意识地揣测着。 这是谁准备的又是为了什么 彩色的亮片纷纷落在地，还有零星的亮片如同“不开眼”般飘飘悠悠地粘在了徐仙的头发和肩膀上，与他沉静的气质形成了某种突兀又滑稽的对比。 然而，身处这片“浪漫”雨幕中心的徐仙，脸色却并非南初晓预想中的惊讶或羞涩，而是毫不掩饰的，明晃晃的厌烦，那双清澈平静的眸子，此刻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寒意凛然。 看到礼花的时候，南初晓下意识的还以为是有人在过生日，因为他在读高中时也曾经历过这种事情，不过是班里为当时的班主任庆祝生日，他真切参与过，也基本见过全部过程。 先是靠着平日里的观察，确认班主任什么时候会来之前，先派几名学生分开盯梢，确认班主任即将过来时，如同现在这般关上门窗，随后保持安静等待，在班主任开门之后用礼花和生日歌制造惊喜。 开门的时候虽然没有人唱起生日歌，但南初晓还是猜测是有人过生日。 一般进行这种行动之前，会有人负责盯梢以防止弄错了人，而现在门口只有他与徐仙两人，所以南初晓猜测这礼花应该是为他或者是许仙而放的，但南初晓知道自己的生日并不在最近，所以应该是给徐仙准备的。 至于会不会是因为他转学过来，其他人在以此庆祝 南初晓想了想，旋即将这个猜想抛到脑后了，今天已经是他转学来的第三天了，若是为他庆祝倒感觉有些迟了，而且无论怎么看，是过两天的星期天的下午，还是周一的时候，在时间安排或者特殊性上都比现在要好。 不等他细想，教室里突然响起了欢快的、节奏感强烈的流行音乐，彻底打破了先前诡异的寂静。 仿佛听到了行动的号角，那些原本安静坐在座位上，如同雕塑般的同学们，瞬间“活”了过来，爆发出阵阵起哄的“喔喔”声，夹杂着口哨和掌声，气氛一下子被推向了高潮。 站在门口手持小型礼花筒的两个女生笑嘻嘻地退后，为即将上演的主角戏码让出了舞台中央。 徐仙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跨过了教室的门槛，站在了门内的光影交界处，南初晓则跟在他身后，出于谨慎和好奇，他没有立刻进门，而是停在了门口，以一个绝佳的旁观者视角，望向教室内部。 阳光从身后照入，在教室门口的地面上投下一块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光斑，光斑的尽头，背对着门口站着一个身影，那人没有穿着统一的校服外套，在这尚带着寒意的天气里，竟只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白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从衣着和发型判断，这显然是个女生。 南初晓的好奇心一瞬间被吊得更高了，就在这时，一个原本蹲在讲台旁的女生猛地站了起来，手指飞快地在电子黑板的屏幕上点击了一下，瞬间，欢快的音乐戛然而止，切换成了一首旋律舒缓的纯音乐。 不是生日歌 南初晓微微一愣，看到那个女生完成任务后又迅速蹲下隐藏起来，他立刻明白了这绝非一场生日庆祝，瞬间一个更加戏剧性的可能性浮现在他脑海，但南初晓没有妄自下了决断。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那个背对着门口的白色身影，开始以一种刻意设计过的、带着舞台剧般节奏感的姿态，缓缓转过身来。 起初的动作极慢，带着少女的矜持与忐忑，而当身体转到一半，即将正面相对时，她却突然加速，完成了剩下的半圈。 这个略显浮夸的转身动作，直接将她手里拿着东西这件事情明晃晃的暴露了出来，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南初晓已然看清那是一捧花。 顿时，看到花后，南初晓确定了这并不是生日会，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白！ 目标是谁 南初晓的思维几乎没有任何延迟，目光就落在了前方徐仙的背影上。 这再合理不过了。 “我才刚转来，认识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而且徐仙的长相也不差，颜值可以说是很高，仅在我之下，要是有人跟他表白也很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南初晓再次回想起徐仙开门时那厌烦无奈的表情，心中不禁为这位表白者默哀了三秒，想要攻略这座冰山，难度恐怕是地狱级别的。 而且她即将要面临失败的局面了。 此时，那位表白的女生已经完全转过身来，虽然她微微低着头，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但南初晓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不过他看到那张脸时觉得有几分眼熟，稍微想了想，便想起来了。 “我自己刚转学来的那天，好像正是这个女生掀了自己的帽子，她好像叫什么…夏珊珊”。 今天的夏珊珊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让原本就还算清秀的五官更显突出，白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少女初长成的窈窕曲线。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迈开脚步，慢慢地、一步步地朝着门口走来，随着她的移动，门口那块明亮的光斑如同舞台追光般，依次掠过她纤细的脚踝，光滑的小腿，逐渐向上攀爬。 同时，她那听起来很是深情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南初晓的耳中： “如果人生是一本书，那遇见你的那一刻，一定是被折角的重要一页，在那个普通的教室里，你不经意地抬眸，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了层层涟漪，那一刻，教室里嘈杂的人声仿佛瞬间静音，我的世界只剩下你被光照亮的侧影，从那以后，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寻找你，我不知道如何定义这种感觉，或许就是一见钟情，它让枯燥的公式变得生动，让平凡的时间成为我记忆里最鲜明的画面此后的每一天，我都像是在续写一个关于你的故事，今天，我想为这个故事争取一个美好的开端……” 南初晓听着这充满文艺腔调、仿佛从青春文学里摘抄下来的表白词，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去看徐仙此刻的表情，却发现徐仙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侧脸线条冷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演出，南初晓心中不由再次为夏珊珊默哀。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夏珊珊显然精心计算过步幅与音乐节奏，当她念完最后一句告白词时，脚步恰好停在了徐仙身前，南初晓正期待着夏珊珊接下来的表白，却发现夏珊珊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绕过了站在门口的徐仙，迈步向着自己而来。 “不对…我艹！冲我来的！” 南初晓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让他瞬间僵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带着求助般的目光，猛地看向已经转过身来，同样一脸错愕的徐仙，在确认徐仙脸上除了惊讶并无其他异样情绪后莫名地松了口气，但随即，更大的尴尬和窘迫感席卷了他。 目光转回到面前的夏珊珊身上，只见夏珊珊像是完成了某种盛大仪式般，再次深吸一口气，脸上泛着激动和自信的红晕，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举到身前，那是一捧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一共九朵，被精致的包装纸和丝带包裹着，看起来像是玫瑰，灼热的红色在此刻的南初晓眼中，却显得有些刺眼。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她所谓的“心动历程”，言辞比刚才的书面语更加大胆直白，充满了少女漫式的夸张修辞和主观臆想，将南初晓转学几天来一些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只是巧合的互动，都解读成了某种“命运的暗示”。 周围的同学中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和低低的议论，但更多的是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专注目光，聚焦在南初晓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南初晓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尴尬和不适从脚底直冲头顶，耳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极其不喜欢成为这种被围观，被起哄的焦点，尤其还是以这种被突袭的方式，然而夏珊珊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浪漫剧本里，对周遭微妙的气氛和南初晓脸上显而易见的窘迫浑然不觉，或者说，她并不在意。 终于，她结束了那段在南初晓听来无比冗长的“告白宣言”，将手中那束红得刺眼的花束往前猛地一递，仰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羞涩、自信与势在必得的笑容，用尽可能甜美的嗓音，大声说道： “所以，南初晓同学，请和我交往吧！” 瞬间，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安静，连背景音乐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的目光，好奇的、期待的、看戏的、甚至还有带着几分恶意的，都如同探照灯般死死地聚焦在南初晓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被走过时的风带起的礼花的碎屑缓缓飘落，空气中，玫瑰的浓香、彩纸的油墨味与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南初晓看着眼前这束仿佛带着灼人温度的花，又看了看夏珊珊那双写满了势在必行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他知道，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任何一丝犹豫、任何一点模棱两可的措辞，都可能被对方误解为欲擒故纵或者留有余地，从而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必须快刀斩乱麻，给出一个清晰、明确、不留任何幻想的回答。 ……… 在推开门，看到昏暗教室和人群的瞬间，徐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只是他习惯了隐藏情绪，外表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而当看到精心打扮，手持花束的夏珊珊时，他心中便已了然。 又是一场表白，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声势浩大，更加……。 顿时，刚才与南初晓相处产生的些许轻松与愉悦烟消云散，一股熟悉的、难以言喻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他本想在她开口前就冷声打断，或者直接离开，却没想到夏珊珊的表演对象竟然不是他。 他看着夏珊珊如同排练好般念着台词，迈着步子，然后……径直越过了他，停在了南初晓面前。 在回头对上南初晓那双写满了“震惊”“迷惑”“无辜”乃至“求助”的复杂眼神时，徐仙心中那点不快奇异地消散了些许，甚至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想要看看这家伙如何应对的微妙兴致。 然后，他听到了夏珊珊那大声的、直白的、对南初晓的表白。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感攥住了他，目光紧紧锁在南初晓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随后就看到南初晓的嘴唇动了动。 ……… 近距离之下，南初晓能清晰地看到夏珊珊脸上细腻的妆容，看到她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以及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充满希冀的眼睛。 平心而论，夏珊珊长得确实不错，精心打扮后更显靓丽，白色的裙子也衬得她颇有几分清纯气质。 然而，欣赏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南初晓迅速收敛了心神，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温和，甚至带着些许歉意的笑容，但眼神却清晰而坚定，没有任何暧昧不清的波澜，他用不高但足以让附近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那个，谢谢你的喜欢。但是，非常抱歉，我现在完全没有考虑谈恋爱这件事情，你的心意我无法接受，实在不好意思。” “……” 夏珊珊脸上那自信满满，势在必得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湖面，僵硬地凝固住了，紧接着，裂痕出现，瓦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以及迅速涌上的难堪和羞愤。 她似乎完全没料到会遭到如此直接干脆的拒绝，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或者说些什么来挽回颜面，但在南初晓那温和却疏离淡漠的注视下，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哄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震惊、同情、幸灾乐祸以及窃窃私语的骚动。 所有人都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剧情，看着表情淡定甚至带着一丝礼貌性歉意的南初晓，以及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拿着花束僵在原地的夏珊珊。 在明确表达了拒绝后，南初晓对着夏珊珊抱歉似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没有丝毫留恋，径直侧身，从她旁边绕了过去，步履平稳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将那个备受打击的身影和那束显得格外讽刺的鲜花，彻底抛在了身后。 夏珊珊愣在原地，仿佛一尊被遗弃的雕塑。几秒钟后，她猛地转过身，似乎还想对南初晓说些什么，却只看到他淡然远去的背影，而她的目光，恰好对上了正抱臂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的徐仙。 徐仙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戏谑与了然，像一根根针，狠狠扎进了夏珊珊的心底。 想着自己之前向徐仙表白被拒绝了，现在向其他人表白又被拒绝了，还是在徐仙面前，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本来的计划是当着徐仙的面一副向他表白的样子走近，随后熟视无睹的绕开，再当着徐仙的面向南初晓表白，如此既能收获南初晓，又能以此激发徐仙的情绪，一石二鸟。 但没有想到南初晓竟然也会拒绝，几乎是一瞬间，夏珊珊便认为是之前徐仙跟南初晓说了什么，所以南初晓才会拒绝，顿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冲上头顶，但残存的理智让她还记得徐仙背后那令人忌惮的家世。 夏珊珊强压着怒火，走到徐仙面前，语气尽量维持着不卑不亢，但声音里依旧泄露出了颤抖的愤怒： “徐仙！是不是你跟南初晓说了什么！” 徐仙却并未立刻理会这份冒犯的质问，他的目光反而轻飘飘地落在了夏珊珊手中那束依旧娇艳，此刻却显得无比尴尬的花束上，打量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学术探讨般的刻薄： “玫瑰花，通常象征着爱情与勇气，花瓣倒卵形，重瓣至半重瓣，香气馥郁…表白时使用，倒也贴切，”他顿了顿，目光抬起，直视夏珊珊有些苍白的脸，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清晰，“不过，你手里拿的这束，如果我没看错，花瓣形状较尖，层数偏少，叶片光亮且锯齿明显……这应该是月季，当然，外观相似，心意到了就好。” 夏珊珊的脸色彻底僵住，拿着花束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分辨的力气都没有了。 徐仙说完，便不再看她，转身欲走，刚迈出两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侧过半张脸，目光扫过地上，桌上那些散落的，色彩斑斓的礼花碎屑，语气冷冷地补充道： “哦，对了，走的时候，记得打扫一下卫生，在你弄出来的垃圾全部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