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漫步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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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长河。 杨奕玄身影缓缓凝实，已然立于一条浩瀚无边的璀璨长河之上。 脚下，并非真正的水流，而是由无尽的时光碎片以及无数生灵命运轨迹汇聚而成的洪流。 波涛汹涌间，映现着诸天万界的生灭演变、王朝更迭、天才崛起与红颜枯骨。 星辰在其中沉浮，纪元在其间交替，浩渺、亘古的气息弥漫每一寸空间。 这便是——时间长河！ 因为他的到来，时间长河骤然变得沸腾起来，浪涛激荡，时光碎片飞溅，似乎难以承载他的存在，又像是在对他表示着敬畏与恐惧。 “嗯”杨奕玄目光微转，看向长河某处。 只见在时光浪涛之中，一道庞大无比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身影浑身覆盖着暗金色的由混沌之气凝结而成的毛发，肌肉虬结如龙，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其面目狰狞，獠牙外翻，一双赤红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暴戾与贪婪，却又深藏着一丝源自古老岁月的沧桑与狡黠。 混沌魔猿！ 一只自混沌时期“龙汉初劫”时，为躲避纪元灾劫而侥幸遁入时间长河缝隙得以存活的远古遗种。 其实力极其恐怖，已接近一方大界所能容纳的极限，堪称霸主级的存在，平日蛰伏于时光缝隙，鲜少现身。 混沌魔猿也注意到了杨奕玄。它那狂暴的眼神瞬间锁定在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修士身上。 一种极致渴望的疯狂涌上心头！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生灵的每一寸肌体、每一缕气息，都蕴藏着无法想象的巨大能量与道韵！ 只要吞噬了他，它停滞了无数岁月的修为必将突破桎梏，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 贪婪瞬间压过了理智，它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利爪微抬，就要扑将过去。 然而，就在它即将发动攻击的前一刹那，残存的理智让它硬生生止住了动作。它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杨奕玄。 对方太过平静了，平静得诡异。 在这连它都不敢肆意妄为的时间长河之上，此人竟如闲庭信步，周身时光风暴不能侵其分毫，甚至连长河都因他而沸腾！ 一个可怕的念头闯入它的意识：能在时间长河上如此行走之辈，岂是泛泛之辈其实力……恐怕远超它之上！ 想到此，混沌魔猿强压下内心的吞噬欲望，庞大的身躯微微伏低，做出了戒备却不敢妄动的姿态。 它选择观望。 杨奕玄将魔猿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淡淡冷笑：“呵，这孽畜倒还有几分眼力见。” 他并未理会这头足以让诸天震颤的混沌遗种，继续迈步，意欲追溯小女孩的过往。 就在这时，前方时光涟漪荡漾，两道散发着威严秩序气息的身影骤然浮现，拦住了去路。 他们身着由时光法则凝聚而成的战甲，周身流淌着维护长河稳定的规则之力，正是负责守护时间长河，防止有人肆意干涉纪元更迭、篡改重大历史的“时间守卫者”。 混沌魔猿看到来人，赤瞳中闪过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它深知这些守卫者的强大与铁面无私，任何试图扰乱长河秩序的存在都会遭到他们无情的抹杀。 然而，那两名时间守卫者看清来人的面容后，身躯猛地一震，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极致的敬畏！ “这…这是……”其中一人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行走于时间长河，维护万古秩序，自然在各个重要的历史节点、纪元片段中，都曾见过这道身影！他生于混沌之际，超脱万道轮回之外！他的身影遍布诸天万界，贯穿了无数纪元！他是诸天至高、万界共尊的存在！其手段通天彻地，早已无敌于万古岁月！ 然而，自洪荒纪元末期之后，他的身影便彻底从所有时间线中消失，再无踪迹。 万界众生皆猜测，如此漫长的岁月过去，这位至高存在或许早已陨落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劫难之中。 他们万万没想到，竟会在此地，再次亲眼见到这位只存在于传说和时光印记中的……长青道尊！ 两名守卫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收起所有威严与力量，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无比的尊崇与激动：“见过长青道尊！” 杨奕玄目光平淡地扫过他们，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再无多言。 两名守卫者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其中一人赶忙小心翼翼地问道：“道尊可是要探寻洪荒时期之后的纪元我二人可为您……” “不必。”杨奕玄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气依旧淡漠，“你们该干嘛干嘛，莫要来打扰我。” 说完，身影微动，已从两名守卫者中间穿过，向着时间长河的上游走去，留下原地恭敬肃立的二人。 两名时间守卫者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与庆幸。幸好方才没有冒失阻拦。 他们不敢再多言，对着杨奕玄离去的方向再次躬身一礼，随后身影缓缓融入时间长河，消失不见，自始至终，都未曾多看那混沌魔猿一眼。 混沌魔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能让执掌时间秩序、实力深不可测的守卫者如此敬畏，甚至不敢多问半句的存在……它刚刚竟然还想吞噬对方！ 一股彻骨的寒意取代了之前的贪婪，让它暗自庆幸不已，自己刚才那一丝理智，简直是救了自己一命！ 杨奕玄漫步在浩渺的时间长河之上，无视周遭万古景象更迭，将目光精准地锁定在那与小女孩灵魂本源相连的一条黯淡的命运之线上。 他看到了一幅幅令人扼腕的画面： 每一次她的转世之身降生，无论落在何等世界、何种人家，本该引动的九天玄光、太阴星辉异象，总会在显现之初，便被几只无形而恐怖的大手跨界而来，强行抹去，仿佛从未发生。 紧接着，便是那恶毒无比的“天道枷锁”被精准打下，锁死了她的天赋，扭曲了她的命数，让她厄运缠身，病痛加身，在孤苦与绝望中挣扎，最终黯然消逝，周而复始。 那些幕后黑手，似乎并非单纯要她性命，而是要让她永世沉沦，绝了她任何踏上修行路、再度崛起的可能！ 杨奕玄的目光最终溯流而上，定格在了一千年前，她的第一世。 那一世，她名为颜兮瑶，诞于仙界中气运鼎盛、象征天命的紫微道域，乃是紫薇道域顶尖古族颜家倾尽资源培养的绝世天骄。 身负万载难逢的九天玄姹灵根，风采绝伦，光耀一个时代，被家族寄予厚望争夺那一时期的“天命帝位”。 然而，就在她败尽敌手，即将登临至高帝位之时，灾难降临。 数个与她颜家素有恩怨、或忌惮其崛起的其它几个大域，无尽火域的炎神殿、幽冥地域的九幽府、太清道域的太上清微宫以及各大古族联手发难，布下惊天杀局。 这件事在杨奕玄游历大千世界时有所耳闻，不过这些古族之间的恩怨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家族兴衰本是一种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更深处，杨奕玄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域外魔族气息！ 这股气息在暗中推波助澜，用于遮蔽天机、强化封印，确保颜兮瑶必死且永无翻身之日。 杨奕玄也确认了之前在小女孩身上感知到的熟悉气息没有错。 “呵呵。”杨奕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却无丝毫笑意，“看来我不在的这段岁月，有些藏在阴影里的虫子，开始不安分了。”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于他而言，无论是不朽道统，还是域外魔族，本质上并无区别。 无非是……若挡了路，或让他觉得碍眼，多动几下手指抹去罢了。 真相既已明了，他不再停留。身影于时间长河之上悄然淡去。 下一瞬，小院的偏房门口。 “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 洗净了污垢、换上了月白新衣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迈步而出。 虽然依旧瘦弱，但清秀的小脸已初显未来绝色，一双明眸因为有了希望而熠熠生辉。 几乎就在她抬眼的刹那，院中竹椅上，那袭青衣身影好像从未离开过一般，悠然倚靠，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