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枷锁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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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之中。 清洗完毕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她踌躇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迈着细碎的步子，缓慢地挪到竹椅旁。 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恭敬地垂手站着，等待摇椅上那道身影的指示。 杨奕玄的目光并未看她，沉浸在自身的思绪里，方才时间长河所见的一幕幕仍在心间流转。 他知晓了小女孩这一世的窘迫，爹娘皆是淳朴凡人，因为乡间那句“贱名好养活”的俗语，只唤她“小草”，并未取什么正经大名，而后更是早亡，留她孤苦一人。 他略一思索，既已介入，便需个称呼，那便用回她最初的名字吧，倒也省事。 杨奕玄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从现在起，你便叫颜兮瑶了。” 小女孩，不，颜兮瑶，猛地一怔。颜兮瑶……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本就属于她。 惊喜充满她的脸庞，仙长竟赐予她如此好听的名字！ 她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屈膝跪地，叩谢这天大的恩典。 然而，她的膝盖尚未弯曲，一股无形无质却无比柔的力量便悄然托住了她，任她如何用力，也无法下跪分毫。 颜兮瑶愕然抬头，看向杨奕玄。 “以后在我这，不用动不动便下跪。”杨奕玄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颜兮瑶心中暖流涌动，鼻子一酸，连忙用力点头，将这话牢牢记在心里：“是，仙长，兮瑶知道了。” 杨奕玄这才缓缓从摇椅上站起身。 站着至颜兮瑶面前，他抬起右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缓缓成掌，隔空悬于颜兮瑶的头顶。 “之前既然答应了你，让你踏上修行路，我便不会食言。”杨奕玄淡淡道，“你且站着，勿动。” 话音落下，那手掌轻轻向下一按。 并无惊天动地的声响，但颜兮瑶却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深处似乎有什么坚固无比、冰冷彻骨的东西，发出了“咔嚓”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随即轰然崩解！ 天道枷锁，断！ 刹那间，颜兮瑶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直缠绕不去的虚弱感和压抑感骤然消失大半。 呼吸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四肢百骸间隐隐有暖流自行滋生，连眼前的世界似乎都清晰明亮了许多。 她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病弱乞丐了。 在她无法感知的层面，那些被枷锁驱散的气运，此刻如同百川归海，纷纷自天地间或者自某些窃取她运道的人身上剥离，悄无声息地回流，重新汇聚于她周身。 而那些曾经因她气运而展示出逆天资质的人，则会未来的日子里，逐渐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耀眼，甚至是显得平庸。 当然这都是后话。 紧接着，一股至阴至纯、浩瀚缥缈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颜兮瑶体内弥漫而出，引动异象！ 本该在她降生时就出现的异象——九天玄光、太阴星辉。 迟来了十数年，终于要显现于世！ 杨奕玄微微蹙眉，随手一挥袖袍。 那刚刚要冲天而起的宏大异象，竟被强行压缩隔绝，瞬间消散于小院。 同时颜兮瑶身上那条连接着仙界的因果线也被他一同隐去，非他这等实力不可见。 然而，异象初现的那一瞬间，其引动的本源灵气波动，还是不可避免地扩散了出去。 整个东域，所有修为有成的修士，无论在何处，无论在做什么，都在那一刻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天地灵气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虽然这波动瞬息即逝，很快恢复了平静，但足以在所有修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嗯！方才那是……”无数修士愕然抬头，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异常悸动。 “如此剧烈的灵气波动，绝非寻常！” “莫非有惊天异宝出世或是某处秘境洞开” “方向……似乎在大炎方向！” 贪婪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一时间，无数道神识交错，试图探寻波动的源头，更有大量修士纷纷动身，化作各色流光，心急火燎地朝着大炎方向赶去。 …… 大炎皇朝，皇宫深处。 皇主轩辕皓宇正在批阅奏章，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电，望向西方：“刚刚西边天际灵气剧烈波动，发生了何事” 殿下一位大臣立刻出列，恭敬且激动地回道：“启禀陛下，此等异动，范围极广，瞬间即消，依臣之见，绝非自然形成，只怕……是有异宝现世之兆！” 皇主轩辕皓宇眼中精光一闪，当即下令：“立刻派人前去探查！务必查明真相！” “末将领命！”一位身披玄甲、气息彪悍的将军龙武将军秦煞沉声应道，大步流星而出。 …… 青岚宗，主峰之巅。 掌门清虚真人负手立于山崖边，白眉紧蹙，远眺龟兹镇的方向，心中惊疑不定：“嗯那股波动……源头似乎是龟兹镇方向赵长老刚才从那里招收弟子归来……” 他立刻吩咐道：“速传赵清源长老前来见我！” 不久，赵清源长老匆匆赶到：“掌门，您找我” 清虚真人直接问道：“赵长老，你此前前往龟兹镇招收弟子，可曾发现那小镇或周边有何异常之处” 赵清源被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地摇头：“回掌门，龟兹镇乃边陲荒芜之地，灵气稀薄，并无任何异常。此次招收弟子，除镇长之子李迁云资质尚可外，并无其他发现。不知掌门为何有此一问” 他完全无法将那股震动星辰的灵气波动与那个平凡的小镇联系起来。 清虚真人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挥手示意赵清源退下，心中疑虑更甚。 他决定亲派大长老方莫钦探查一番。 …… 与此同时，东域的其他各大势力，如剑修云集的玄剑山庄、以音律入道的妙音门、魔道巨擘地煞魔宗等，也纷纷被惊动，派出门下精锐弟子或长老，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疾驰而来，试图抢占先机。 小小的龟兹镇，即将因异象泄露出的一丝波动，成为整个东域风云汇聚的焦点。 院内，杨奕玄对因他一个随手之举而在外界引发的轩然大波毫不在意。 他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翻手间，一枚温润如玉的青色玉简便出现在他手中，随手抛给了颜兮瑶。 “此乃《九幽玄姹帝经》，”他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件寻常物品，“好生修炼，有不懂的……不要问我，自己悟。” 然后又给她丢了本关于修仙界修炼体系的书《玄道注解》。 她张了张嘴，万千感激之言涌到嘴边，想要再次拜谢。 杨奕玄却仿佛早已料到，不等她开口，便随意地摆摆手，打断了她：“不必言谢。” 旋即又想到她刚开始修炼，还不能辟谷，就随手给她丢了几块碎银子，“饿了，自己去街上买些吃食回来弄。” 说完，不再看她，重新躺回竹椅之上，闭上了眼睛。 颜兮瑶紧紧握着那枚烙印着《九幽玄姹帝经》的玉简和那块小小的碎银，看着竹椅上那道身影，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眼中更加坚定的光芒。 她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刻苦修行，绝不辜负仙长赐予的这场造化，待将来学有所成，必竭尽所能报答仙长大恩！ 她对着竹椅再次深深一躬，这才转身，快步走回那间偏房，迫不及待地开始研习那无上功法，正式踏上了她的修行之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