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Pla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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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的引擎早已冷却，窗外的山雾却比昨夜更浓，将整辆车裹在一片朦胧的白里。姜稚坐在沙发上，后背抵着冰凉的金属靠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里面还藏着陆宴州那张烫金名片，可此刻她的心思全被茶几上摊开的两份文件攥住，连名片的存在感都变得微弱。 左边是爷爷留下的泉洞勘探笔记，最新一页贴着她上周采集的“高温硫磺泉菌”样本照片，菌丝在培养皿里呈淡金色，在灯光下泛着细微的光泽；右边是系统刚打印出来的《国家地质遗产申报指南》，重点条款被她用红笔圈出，“生态唯一性”“科研价值”“不可再生性”这几个词，被画了三道加粗的横线。 她盯着照片里的菌种，手指在“不可再生”三个字上反复按压，指甲几乎要戳破纸页。从陆宴州提出4亿收购那天起，她就知道单纯拒绝只是权宜之计——开发商总有绕开“拒绝”的办法，或许是游说村民签字，或许是换个“生态修复”的名头，只有给泉洞加上法律和学术双重的“硬保护”，才能让所有觊觎者彻底断了念头。而plan c，就是她压在最后的底牌。 “系统，启动plan c——让泉洞‘无法开发’。”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没有离开培养皿照片，像是在跟那些淡金色的菌丝确认，又像是在跟爷爷的在天之灵许下承诺。 【收到宿主指令，plan c执行程序已同步启动。】系统的机械音比平时快了半拍，电子屏上立刻跳出两个进度条，红色代表地质遗产申报，蓝色代表专利申请，【当前核心动作分两步推进：第一步，向国家地质遗产保护中心提交「华南温泉洞群落」申报材料，已包含近五年生态监测数据（由3家权威机构联合出具）、岩石年龄鉴定报告（经碳十四检测确认为中生代侏罗纪晚期岩层，距今约1.5亿年）、泉洞水文系统三维图谱（覆盖地表至地下200米暗河网络），所有材料均符合预备名录申报标准，已协调机构开启加急通道；第二步，向国家知识产权局提交「高温硫磺泉菌」新菌种专利申请，该菌种经基因测序比对，未录入全球任何微生物数据库，具备独特的高温耐受性（可在75c至80c硫磺泉水中存活）及抗菌活性，专利文件已附带三次重复实验报告、菌种保存证明及应用前景分析，确保符合专利授权条件。】 系统顿了顿，补充道：【两项流程均已安排专人跟进，地质遗产申报预计12小时内完成初步审核，24小时内进入公示阶段；专利申请通过形式审查后，将优先分配审查员，确保与地质遗产公示同步完成，形成“地质保护+专利壁垒”的双重防护网，从法律层面阻断商业开发可能性。】 “费用”姜稚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移开，落在手机屏幕的余额界面——9.8亿的数字在暗夜里泛着冷光，这是周叔给她的全部资金，也是爷爷生前好友对泉洞最后的守护。她知道plan c耗资不菲，可每一笔钱都该花在刀刃上，这不仅是资金，更是对泉洞未来的承诺。 【费用测算完成，明细如下：】系统的播报清晰得没有一丝误差，【地质遗产申报环节：包含专家评估费、生态监测追加费、申报材料编制费及后续三年维护准备金，合计3.2亿；新菌种专利环节：包含菌种分离培育费、基因测序费、全球专利布局费（覆盖中、美、欧、日等12个核心地区，确保无开发漏洞）及专利异议应对准备金，合计2.5亿；两项总预估费用5.7亿。】 电子屏上的余额数字跳动了一下，弹出一行提示：【当前宿主账户余额9.8亿，扣除预估费用后仍余4.1亿，余额充足，可覆盖后续可能产生的应急支出（如补充地质数据、应对专利无效宣告请求等）。】 听到“余额充足”四个字，姜稚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像是卸下了一块压了半个月的石头，却又立刻被更重的责任感填满。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着系统说出长句，每个字都咬得很实，像是要把决心刻进空气里：“花！所有环节都按最高标准来，别省任何钱——让整座洞，从地表的岩石到地下的暗河，从洞里的菌种到周边的植被，全都穿上最结实的保护罩，连开发图纸都碰不到它的边！” 【收到指令，已将“最高标准执行”要求同步至地质遗产申报团队及专利代理机构，确保每一份材料、每一个流程都符合顶级保护标准。】系统的提示音刚落，姜稚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周叔发来的微信，只有短短一行字：“丫头，钱不够随时说，你爷爷当年没护住的，咱们这次一定守住。” 看着那条消息，姜稚的眼眶忽然有点热。她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放心”两个字，却在发送前停顿了几秒——她想起上周跟周叔视频时，老人指着爷爷的遗像说“泉洞是你爷爷的命”，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爷爷在泉洞边捡石头，爷爷说“这洞里的每一滴水，都比金子金贵”。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上来，让她更加确定，这场仗，她必须赢。 “系统，专利申请人别写我的名字。”姜稚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沙发角落——橘猫年糕正蜷在毛毯里打盹，尾巴偶尔轻轻扫过地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是她去年在泉洞山脚下捡的流浪猫，当时它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现在已经长成了圆滚滚的模样，平时最黏她。 【请问宿主希望填写的申请人名称是】 “年糕，”姜稚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橘猫的耳朵，年糕“喵”了一声，往她手边蹭了蹭，“申请人写‘年糕（动物）’，监护人填我的名字。之前查过《专利法》，动物可以作为申请人，由监护人代为行使权利，这样既能降低我的身份暴露风险，也能让专利多一层‘特殊保护’的话题性。” 【确认申请人为“年糕（动物）”，监护人“姜稚”该操作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利法》及《专利审查指南》相关规定，已记录并将同步至专利申请文件。】 姜稚点点头，重新看向手机屏幕——系统已经调出了plan c的实时进度：【地质遗产申报进度：35%（材料上传完成，等待初步审核）；专利申请进度：28%（专利请求书填写完成，待提交菌种证明文件）；预计剩余18小时完成全部申报流程。】 她关掉屏幕，起身走到车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山雾依旧很浓，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松树林的轮廓，泉洞的方向被雾气完全遮住，像是被大自然亲手保护了起来。“爷爷，”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却充满了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拆了泉洞，不会让你一辈子的心血白费。”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松针和湿土的气息，像是爷爷的回应，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姜稚重新拉上窗帘，回到沙发旁坐下，拿起爷爷的旧地质锤——木柄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锤头还沾着一点泉洞的黄泥，是爷爷当年勘探时留下的痕迹。她将地质锤放在茶几上，和泉洞勘探笔记、申报指南摆在一起，像是在组成一道无形的防线。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系统发来的提示：【检测到天麓集团暂无新的收购动作，陆宴州当前位置在市区公司总部，暂无前往泉洞区域的计划。】姜稚笑了笑，回复：“继续监测，有情况随时汇报。” 她知道，从启动plan c的这一刻起，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陆宴州不会轻易放弃，天麓集团的资源也远超她的想象，可她不再害怕——她的身后，是爷爷的遗愿，是周叔的支持，是年糕这个“特殊战友”，还有那即将为泉洞披上的、坚不可摧的“保护罩”。 夜色渐深，房车在山雾里像一座小小的孤岛，姜稚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年糕，看着茶几上的文件和地质锤，心里第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她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再是陆宴州的调侃和收购报价，而是泉洞深处的钟乳石、暗河的水流声，还有爷爷在阳光下的笑容。这些画面，就是她坚持下去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