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鹰愁顶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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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鹰愁顶的路，并不存在。 或者说，对于普通人而言，那只是一面近乎垂直的、由风化岩石和稀疏灌木组成的绝壁。 林锐站在山脚下，仰望着这片狰狞的峭壁。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沙石，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警告所有试图征服它的生物。 他没有急于开始攀爬。 狙击手的世界，第一课是观察，而不是鲁莽。 他开启了“鹰眼”技能，瞳孔深处，仿佛有数据流悄然划过。 整个山壁的景象，在他的视野中被轻微地放大、锐化。 那些在普通人眼中模糊不清的岩石纹理、细小裂缝、以及看似脆弱的灌木根部，都变得清晰可见。 他的大脑，在“智力”属性的加持下，开始飞速运转，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自动规划着最优的攀爬路线。 “左侧三十米处，那块凸起的青石可以作为第一个借力点……向上十五米，有一簇盘根错节的黑松，根系稳固……避开那片泛着青苔的潮湿区域，石面太滑……” 一条安全、高效的路线，很快就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将88狙牢牢地固定在背后，随即四肢并用，如同一只灵巧的壁虎，悄无声息地贴上了岩壁。 攀爬的过程，艰苦而枯燥。 高达10点的“体力”属性，为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耐力，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 而8点的“敏捷”，则赋予了他完美的身体协调性和平衡感。 他的每一次伸手，每一次蹬腿，都精准地落在了预先规划好的着力点上，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浪费一分一毫的力气。 尖锐的岩石棱角，划破了他的作训服，甚至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微的血痕，但他浑然不觉。 “钢铁意志”技能，早已将这些微不足道的痛感，从他的神经系统中屏蔽了出去。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攀爬本身。 他能感受到岩石冰冷的触感，能听到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能闻到空气中泥土与植物混合的清新气息。他的感官，前所未有的敏锐。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最后一次用力，翻上一个平台时，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他，已经登顶了。 山顶的风，比山下要猛烈得多。吹得他身上的吉利服猎猎作响。 放眼望去，群山连绵，云海翻腾，整个六连的营区，在视野中都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火柴盒。 但林锐没有时间欣赏这壮丽的景色。 他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他匍匐下来，将自己的身体轮廓降到最低，开始在山顶区域缓缓移动，寻找最理想的狙击阵地。 郭志刚的笔记中，关于阵地选择的部分，在他脑海中逐字浮现。 “一个完美的狙击阵地，必须满足五个条件：一，良好的视野与射界；二，绝佳的伪装与隐蔽性；三，坚固的掩体；四，通畅的预备转移路线；五，不能让自己成为天际线上的‘剪影’。” 他用“鹰眼”俯瞰着山下的那片芦苇荡，那里是他的目标区域。 很快，他pass掉了好几个看似不错的地点。 山顶最高处那块巨石不行。视野虽好，但太突兀了，很容易让自己在天空的背景下，形成一个清晰的剪影，成为敌人炮火的绝佳靶子。 那片茂密的灌木丛不行。虽然隐蔽，但会严重遮挡射界，而且一旦开枪，枪口的火焰和烟雾很容易引燃枯枝败叶，彻底暴露自己。 他的目光，如同最挑剔的猎手，扫视着每一寸土地。 最终，他的视线，锁定在了距离山顶最高点侧下方约二十米处，一片由几块巨大岩石天然形成的夹缝里。 那个地方，堪称完美。 它位于一个缓坡的反斜面，从山下任何角度观察，都无法直接看到。 岩石的缝隙，天然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射击口，只暴露了极小的观察和射击角度。 缝隙的上方和两侧，都有坚硬的岩石作为掩体。周围散落着一些干枯的杂草和矮小的灌木，与他的吉利服颜色完美契合。 最关键的是，它的后方，连接着一条通往山背的隐蔽沟壑，是一条绝佳的撤退路线。 找到了！ 林锐心中一喜，随即开始了他漫长而细致的工作。 他没有直接进入那个阵地，而是在周围爬行，用手抓起当地的浮土和枯草，轻轻地洒在自己的吉利服上，让伪装服的气味和颜色，与这片土地彻底融为一体。 这是“完美伪装”技能带给他的本能。 他像一只筑巢的鸟儿，小心翼翼地清理掉射击口前几根会影响弹道的杂草，又从旁边移植了几株颜色相似的植物，将射击口伪装得更加天衣无缝。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地滑入那个狭小的空间，将身体调整到一个最舒适、最能持久潜伏的姿势。 他架好88狙，枪口从伪装的缝隙中，悄无声息地探出。 通过瞄准镜，那片遥远的芦苇荡，清晰地呈现在他的十字准星之中。 他将水壶和压缩干粮放在右手边最容易拿到的地方，然后，便彻底静止了。 呼吸，变得悠长而微弱。 心跳，也渐渐放缓。 他的人，他的枪，仿佛与这块冰冷的岩石，与这座孤寂的山峰，彻底融为了一体。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他变成了一块石头，一匹孤狼，一个最耐心的猎人。 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可能在下一秒，也可能在三天后，才会出现的，转瞬即逝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