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无人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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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芒撕裂天幕的瞬间，断脉谷万众欢腾，而顾长青的心头却如遭重锤，骤然一沉。 他怀中那枚温润的阁主玉符，此刻竟滚烫如烙铁，疯狂震颤！ 一行猩红的古字在他识海中炸开，带着前所未有的示警之意：【检测到‘命脉将绝’级气运波动，目标锁定：药王谷药王！ 潜力评级：s！】 s级！ 这世间能得天命系统如此评级者，屈指可数，每一位都是能左右一域兴衰的擎天之柱！ 顾长青瞳孔骤然紧缩，一道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那是原书中的一段悲怆记载：药王救世过度，心力耗竭，其徒不忍其再受苦楚，遂以“焚天之法”助其长眠。 然此举乃是“假死”，药王一缕仁心医魂被困于九幽冥毒所化的毒梦之中，百年后，九州爆发“九瘟劫”，天地倾覆，却再无人能解此厄！ 原来，应在此刻！ “来不及了！”顾长青心中再无半分迟疑。 他一步踏出，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断脉谷：“七心丹修听令！即刻归位，以七星阵守护丹令碑林，任何人不得擅闯，违者，废其修为，逐出谷外！” 命令不容置喙，七道身影立刻领命，化作流光落向碑林。 而顾长青身形一晃，肩头已立着一只通体漆黑、眼瞳如熔金的金炉鸦，他一手托起丹令石碑，碑灵的虚影环绕其上，化作一道无形的气流，将他包裹。 “走，北上，药王谷！” 他身形化作一道惊鸿，撕裂夜色，朝着北方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句低沉的自语，在风中消散：“天下医者，薪火相传。这一把火，绝不能熄在‘仁心’二字上！” 药王谷外，早已不是世人传颂的药香弥漫之地，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雾与死寂。 一座新立的巨大石台矗立在谷口，石台通体暗红，仿佛被鲜血浸染过无数次，正是传说中用以焚尽不治之疫的“焚天台”。 一个身披素白孝袍的青年，正静静地立于台下。 他头发花白，面容却不过三十，一双本该清澈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仿佛燃尽了所有光彩。 他手中捧着一个火盆，炭火的红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他叫白首生，药王唯一的亲传弟子。 在他身后，焚天台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副薄棺，棺中便是那位救世三十七城，为镇压瘟疫自断手臂三次，为炼制神丹自废修为九转，如今只剩半口残息的药王。 “师尊……您救了天下人，却救不了自己。”白首生口中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您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去救下一个需要您的人。可如今您只剩这半口气了……若再醒来，必是再赴死路。弟子不让，弟子绝不让了。” 他缓缓举起火盆，一步步走向那口薄棺，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 顾长青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焚天台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首生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阁下是谁药王谷今日谢绝一切外客。” “天命阁，顾长青。”顾长青沉声道，“我来，是为救他，也是为救你。” “救”白首生发出一声凄厉的嗤笑，“他最大的苦，就是醒着！我这是在为他解脱！你若想救他，便是与我为敌！”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跺脚！ 嗡——！ 七道乌光从焚天台下的地面中爆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钉向顾长青！ 那不是普通的法器，而是七枚锈迹斑斑、散发着恐怖毒煞之气的长钉！ “焚脉钉！”金炉鸦发出一声尖啸。 这正是当年药王为镇压七条剧毒地脉，以自身心血祭炼的镇物，每一枚都蕴含着他老人家至纯的医道愿力与无边的毒煞。 如今，这镇压世间剧毒的圣物，却成了白首生封锁师门、拒绝一切希望的最后一道关卡！ 顾长青眼神一凛，却未闪躲。 七枚焚脉钉精准地钉穿了他的衣袍，将他死死地锁在了焚天台之外的地面上，强大的封禁之力瞬间压制了他体内的灵力流转。 白首生看着被钉在地上的顾长青，眼神冰冷如霜：“你要救他可以。那就先破了我这道心防！” 强攻，只会让白首生更加疯狂。 顾长青深吸一口气，竟就这么被钉在原地，缓缓盘膝而坐。 他没有去看白首生，而是看向那口薄棺，手中的丹令石碑发出一阵温和的光芒。 “丹令，共鸣！” 远在千里之外的断脉谷中，刚刚归位的七心丹修猛然感到心神一震，体内的丹火不受控制地与顾长青手中的丹令产生了玄妙的联系。 那是之前炼制“立信丹”时，汇聚于丹药之中的万民信念，此刻，这股力量被顾长青隔空引动！ 一道道微弱的光点从丹令石碑中升腾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幅巨大的虚影画卷。 画面中，是七座曾经被瘟疫笼罩的城池，无数百姓跪倒在地，朝着一个模糊的背影叩首感恩，口中呼喊着“药王活菩萨”！ 那些画面，是无数被拯救者的执念所化！ 顾长青的声音悠悠响起，不带一丝烟火气：“你师父不是死于毒，也不是死于伤，他是死于‘被需要’。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他真的心甘情愿就此长眠，为何他的心脉之中，尚存那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不甘’” 白首生捧着火盆的手猛地一颤， 而就在顾长青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口薄棺之中，一只枯槁的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顾长青的识海中，天命系统的提示再次浮现：【检测到‘执念滞留’——目标意识被困于‘毒梦’之中，无法解脱！】 果然如此！ 顾长青双目紧闭，不再理会外界，心神沉入玉符，低喝一声：“命轨偏移，追溯毒源！” 刹那间，他的神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穿透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一幕幕诡异而绝望的画面在他识海中流淌：无尽的轮回里，药王衰老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出现。 他救下一个垂死的孩童，那孩童身上潜藏的古毒却因此变异，一夜之间屠尽全城；他救活了一位濒死的城主，却不知那城主体内早已被种下域外魔种，苏醒之日便是魔临之时…… 每一次善举，都酿成了更大的灾劫。 每一次拯救，都成了更深重的罪孽。 这便是九幽冥毒的根源——它并非直接杀人，而是污染因果，让救赎化为诅咒！ 就在顾长青试图深入探查时，一道无面的人影悄然出现在毒梦深处。 它没有五官，没有身躯，只有一双漆黑如墨的手掌，掌心之中，托着一团不断蠕动、仿佛万千怨魂纠缠的核心剧毒。 毒梦守灵！ 它感受到了顾长青的窥探，那双黑手缓缓抬起，一股足以湮灭神魂的恐怖气息锁定了顾长青。 硬闯，必遭反噬！ “有点意思。”顾长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催动了自己的“丹心不灭”体质，主动让一丝神识去沾染那逸散的毒气！ 滋啦—— 一丝黑气缠上了他的神识，疯狂地想要侵蚀。 然而，顾长青的天命阁却在瞬间运转，反向将这一丝微弱的毒意吞噬、解析！ “原来如此……”他瞬间明悟，冰冷的声音穿透神识，直达那毒梦守灵的意志核心：“你们怕的不是他救人……是怕他醒来之后，还要点燃这最后一把火，与尔等同归于尽！” 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爆射！ 他取出那枚阁主玉符，以玉符中储存的“守灯残焰”为引，瞬间点燃了自己的心火！ 一股炽热而纯粹的意念之力冲天而起。 “羁绊共鸣，敕令！” 他向着三位与他命运相连之人，发出了最高等级的共鸣请求！ 遥远的南疆，正在炼丹的萧语凝心头一悸，身前的丹炉轰然一震，一缕精纯无比的本命丹火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火线，跨越虚空而去！ 北境雪原，刚刚结束一场厮杀的红月猛然抬头，身后九尾狐影仰天长啸，一道虚幻的银色狐桥凭空出现，仿佛能贯穿阴阳两界！ 东海之滨，正在静心悟剑的林清漪长剑自行出鞘，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她周身剑气凝聚成一道无形的神念，锋利得足以斩断一切虚妄！ 三股截然不同，却又同出一源的力量，透过无形的命轨，瞬间汇聚于顾长青一身！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被钉在地上的身躯猛然一震，低声喝道： “剑定其神，狐引其路，丹破其障——给我开！” 轰隆！ 他的识海仿佛炸开了一颗太阳！ 三股力量汇聚成一道无坚不摧的意志洪流，狠狠地撞向了那片被无尽绝望笼罩的毒梦！ 坚不可摧的梦境壁垒，应声裂开了一道刺眼的缝隙！ “白首生，看好了，这才是你师父真正的执念！” 顾长青留下一句话，神魂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纵身跃入了那道裂缝之中。 在他消失的最后一刻，天命系统捕捉到了毒梦最深处的一幕：药王衰老的身影背对着那道撕裂梦境的光，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语着：“我不怕死……我只怕，这身医道，无人可继。” 与此同时，顾长青手中的阁主玉符印玺疯狂震动，一行从未出现过的古老文字，缓缓浮现其上： 【命疗初启——可借薪火续他人之命，然，需燃己身为引。】 裂缝在他身后瞬间闭合，黑暗再次笼罩一切。 毒梦之中，时间无序，空间错乱。 顾长青踏过无数倾倒的、沾满暗红血迹的药炉，向着那无尽绝望的根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