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结界与篱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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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柔和的，带着神圣气息的金色光幕，从地面缓缓升起，最终在百米高空合拢，形成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结界，将数个街区笼罩在内。 结界上，有古老的文字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几名神官因为灵力消耗过度，已经瘫坐在地，脸色苍白。 伊势神奈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骄傲。她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看向国策局的“雇佣兵”们。 然而，陆渊动了。 他从篮球架旁站直身体，对那华丽的结界视若无睹。 他走向王胖子。 “把周围所有还能用的喇叭和电子广告牌，都黑掉。” 王胖子一愣，随即咧嘴一笑：“收到。” “放什么国歌” 陆渊想了想，然后用一种五音不全的音调，哼唱了一段《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 “就这个。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有多大声放多大声。” 他又指了指那些广告牌。 “亮度调到最高，不用放画面，让它们闪就行，越没规律越好。” 王胖子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舞，兴奋地搓了搓手。 “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陆渊最后看向雷动。 “基地的外围，用车的备用电源拉一圈电网。不用太结实，滋滋响，能冒火花就行。” “要卖相，不要实效。” 雷动没问为什么，只是咧嘴一笑，扛起电缆就走向了外围。 “明白，吓唬人嘛，我懂。” 在伊势神奈和一众神官不可思议的注视下。 国策局的临时营地，画风突变。 刺耳的、走调的军歌，通过城市灾备广播系统，在整个街区魔音贯耳。 巨大的电子广告牌，变成了制造癫痫的强光武器，进行着毫无美感的疯狂爆闪。 一圈用绝缘支架随意架设起来的电弧网，在营地外围滋滋作响，蓝紫色的电火花在夜色中分外狰狞，卖相极差。 整个防御体系，突出一个词：粗鄙。 伊势神奈的脸，已经从骄傲，变成了铁青。 她觉得，这群人不是来打仗的，是来拆迁的。这简直是对神圣战场的亵渎！ 当晚。 夜幕彻底降临。 指挥部的战术屏幕上，代表着“鬼怪”的红点，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 它们是小型的妖怪群，由一些怨灵、小鬼和低级的付丧神组成。 第一波红点，撞上了伊势神奈布置的“大祓禊结界”。 光幕上金光一闪，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红点瞬间黯淡下去，消失了。 “看到了吗”一名神官骄傲地说，“任何邪祟，在‘大祓禊’的力量面前，都将被净化。” 伊势神奈没有说话，但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出卖了她的得意。 然而，更多的红点，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它们在接触结界时，身上冒出黑烟，行动变得迟缓，但并没有被立刻消灭。它们顶着净化的削弱效果，疯狂地冲击着光幕，发出尖锐的嘶吼。 结界的光芒，在持续的冲击下，开始微微闪烁。 “顶住！加强灵力输出！”伊势神奈的表情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另一股妖怪，绕过了正面，从侧翼接近了国策局的营地。 它们即将进入那片被噪音、强光和电网笼罩的区域。 赵千讯的团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数据屏幕上。 “目标进入 sensory overload zone（感官超载区）。”一名研究员报告。 下一秒，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妖怪，在踏入那片区域的瞬间，集体停住了。 它们烦躁地在原地打转，像是没头的苍蝇。 刺耳的军歌，让它们无法集中精神。 疯狂爆闪的强光，让它们的视觉陷入混乱。 滋滋作响的电网，散发出的臭氧和危险信号，则触动了它们作为生物最原始的恐惧。 它们没有冲击，甚至没有尝试。 在原地混乱了十几秒后，这股妖怪群像是躲避瘟疫一样，惊恐地尖叫着，主动远远避开，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陆渊的“篱笆”，不费吹灰之力，就劝退了敌人。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对比，太过强烈。 一个华丽、神圣、耗费巨大，却只能被动削弱。 一个粗鄙、混乱、成本低廉，却能主动驱离。 伊势神奈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快步冲到陆渊面前，愤怒地质问：“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法为什么用如此粗鄙不堪的方式，来亵渎这场神圣的战争！” 陆渊刚从王胖子那里拿了一罐热咖啡。 他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回答。 “打仗，管用就行。” 他看了一眼外面那仍在苦苦支撑，光芒闪烁不定的华丽结界。 “你的结界太好看，像过年挂的灯笼，不吓人。” 然后，他指了指外面那圈正在爆着火花的电网。 “我的篱笆，丑，但能拦住想偷咱家白菜的野猪。”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巴掌，狠狠地抽在伊势神奈的脸上。 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胸口剧烈起伏。 “你……你这个野蛮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空气凝固到极点的时候。 “滋啦——！” 指挥部里所有的屏幕，包括王胖子的战术终端，韩清的通讯器，甚至赵千讯正在分析数据的超算屏幕，全部被一片雪花点劫持。 下一秒，一个巨大、威严、戴着金属面具的脸，出现在所有屏幕上。 第六天魔王。 它的声音，不通过扬声器，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嘉奖。】 【凡发现并成功骚扰‘讨伐军’之百鬼，皆有赏赐。】 这道命令，显然是针对刚才那些被陆渊的“篱笆”吓跑的妖怪。 紧接着，它发布了第二道战令。 【全军，向千代田进军。】 屏幕上，出现了一座庄严肃穆的建筑影像——樱岛的国会议事堂。 【夺取‘天丛云’。】 【此乃，魔王进化之祭品。】 第六天魔王的影像消失了。 它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留下了灼热的烙印。 几乎是同一时间。 “警报！最高级别威胁！” “发现三支超大规模能量集群，正从西、北、东三路高速逼近！” 刺耳的蜂鸣撕裂了指挥部。 全息地图上，三个巨大的红色箭头印在东京版图上，散发着不祥的光。 能量读数疯狂飙升，突破了一个又一个历史记录。 一名樱岛技术官的声音已经变调。 “总能量反应……超过了‘零号地穴’失控事件的峰值！” 巨大的压力轰然压下。 这是总攻。 一场规模空前的妖怪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