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归零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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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瘫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像条离水的鱼，只剩下胸腔剧烈的起伏。左臂那几道裂纹火烧火燎地疼，仿佛有看不见的虫子在里面啃噬骨髓。老k的话他听见了，但没力气回应。秘密他他妈自己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k没再追问，他快速检查了一下周围环境，确认暂时安全后，将王强扶到墙边靠着，又给他注射了一针不知名的药剂。一股冰凉的舒适感顺着血管蔓延，稍微压下了那蚀骨的疼痛和虚弱。 “节省体力，我们还没脱离危险。”老k的声音低沉严肃，“‘清道夫’出现，意味着‘看守者’的巡逻队就在附近。必须尽快赶到前哨站。” 王强勉强点了点头，在老k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双腿还在打颤，但至少能走了。 两人不敢再走开阔地带，老k带着王强钻进了一条更加隐蔽、似乎是废弃通风管道的狭窄路径。里面黑暗、潮湿，充满了陈腐的气味，只能弯腰前行。 这一次，王强沉默了很多。他一边机械地跟着老k，一边反复咀嚼着刚才那瞬间发生的事。弹弓……在没有“燃料”的情况下，响应了他的意志虽然效果诡异且代价巨大，但那确实是它的力量。 是因为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时序标识”还是因为……在绝境下触发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林薇知道会这样吗她把他引到“坟场”，是不是也算准了他会被逼到这一步 无数疑问像是纠缠的毒蛇，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嘶鸣。 不知在黑暗的管道中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老k示意王强停下，自己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了片刻。 “到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两人钻出管道，眼前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像是小型机库的空间。四周是坚固的金属墙壁，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设备和物资箱，中央则是一个圆形的、类似控制台的设施，不过大部分屏幕都是暗着的。空气中有淡淡的机油和电子元件的气味，但比起外面的污浊，已经好了太多。 这里就是前哨站看起来废弃了很久。 老k快步走到控制台前，熟练地按下几个隐蔽的按钮，又插入一个类似密钥的装置。控制台发出低沉的嗡鸣，几块主屏幕闪烁了几下，竟然亮了起来！虽然显示的内容大多残缺不全，布满了雪花和错误代码。 “能源核心还在低功率运行……太好了。”老k一边快速操作，一边解释道，“我需要一点时间尝试启动‘时序炉芯’的连接和基础防御系统。你……”他看了一眼王强虚弱的样子，“……先休息，注意警戒入口。” 王强靠着一个物资箱坐下，点了点头。他确实需要喘口气。 老k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控制台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动，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王强则警惕地盯着他们进来的那个管道口，以及机库另一头一扇紧闭的、看起来更加厚重的金属大门。脉冲棍就放在手边，弹弓也紧紧攥在手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机库里只有老k操作控制台的细微声响和设备运行的低沉嗡鸣。 突然！ “嘀——嘀——嘀——！” 控制台发出一阵急促刺耳的警报声！一个红色的警告标志在中央屏幕上疯狂闪烁！ 老k脸色一变：“不好！有高优先级入侵信号触发了外围传感器！是‘看守者’的精英单位！他们发现这里了！” 王强的心猛地揪紧！刚找到落脚点，追兵就来了！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时间—— 轰！！！ 机库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部猛地轰开！扭曲的金属碎片四散飞溅！ 烟尘弥漫中，三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低级“清道夫”的扭曲形态。这三个“人”穿着统一的、流线型的暗银色装甲，覆盖全身，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金属面甲，只露出一双散发着冰冷蓝光的电子眼。他们手中持有的，也不是简单的脉冲武器，而是造型更加狰狞、能量波动更强的长柄战刃和臂载炮管。 压迫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充斥了整个机库！ “裁决者小队……”老k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该死！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为首的那个“裁决者”电子眼扫过机库，瞬间锁定了控制台前的老k和靠在物资箱旁的王强。他抬起一只覆盖着装甲的手臂，臂载炮管开始充能，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没有警告，没有交流。 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跑！”老k猛地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同时对着王强大吼！ 机库顶部，几个隐藏的自动炮台瞬间弹出，对准门口的“裁决者”喷吐出炽热的能量射线！ 然而，那些“裁决者”的动作快得超乎想象！他们如同鬼魅般散开，能量射线大多打空，只在墙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偶尔有几发射中，也被他们装甲表面浮现出的淡蓝色能量护盾轻易挡下！ 为首的“裁决者”手臂一挥，一道粗大的蓝色能量光束直接轰碎了一个自动炮台！ 另外两名“裁决者”则如同猎豹般，一左一右，朝着老k和王强扑来！战刃划破空气，带起凄厉的尖啸！ 老k拔出脉冲棍，怒吼着迎了上去，与一名“裁决者”战在一起！脉冲棍与战刃碰撞，爆发出刺眼的火花和能量乱流！老k明显处于下风，只能凭借经验和灵活的身法勉强周旋！ 而另一名“裁决者”，已经如同死神般，冲到了王强面前！战刃高高举起，冰冷的电子眼毫无感情地注视着这个在它看来如同蝼蚁般的“原生代”！ 王强吓得魂飞魄散，求生本能让他抓起脉冲棍胡乱挡在身前！ “铛！！” 一声巨响！脉冲棍被战刃轻易劈飞！王强虎口崩裂，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咳出一口鲜血！ 那“裁决者”毫不停留，战刃再次举起，对准了他的头颅！ 要死了！ 王强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还没找到林薇！还没搞清楚这一切！他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这个鬼地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控制台旁边墙壁上，一个不太起眼的、刻着与林薇信封上火漆印相似符号的金属面板。 几乎是下意识的，或许是垂死挣扎的疯狂，或许是某种冥冥中的指引—— 他用尽最后力气，将手中那把一直紧握的、冰凉沉寂的弹弓，朝着那个符号，猛地扔了过去！ “啪嗒。” 弹弓轻轻撞在金属面板上，然后掉落在控制台下方。 什么……都没有发生。 王强的心沉入了谷底。果然……只是徒劳吗 那名“裁决者”的战刃，已经带着死亡的风声，劈落下来！ 然而，就在战刃即将触及王强头颅的瞬间—— 异变陡生！ 控制台下方，那个不起眼的符号，突然亮起了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白光！ 紧接着，整个控制台，连同后面那面墙壁，猛地震动起来！墙壁上的金属板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更加复杂的、布满了各种接口和线缆的隐藏结构！ 而掉落在下方的弹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自动飞起，精准地嵌入了隐藏结构中心的一个凹槽内！ 严丝合缝！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古老、仿佛来自时间源头的嗡鸣声，猛地从控制台、从弹弓、从整个前哨站深处爆发出来！ 耀眼的、纯净的白色光芒，如同爆炸般以弹弓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机库！ 光芒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名挥刃砍向王强的“裁决者”，动作僵在半空，战刃距离王强的额头只有不到十公分！它电子眼中的蓝光疯狂闪烁，似乎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另外两名正在战斗的“裁决者”，以及老k，也全都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定格在原地！连空气中飞溅的火花和能量乱流，都凝固成了奇异的光斑！ 唯有那白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流淌、蔓延！ 王强瘫在墙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置身于时间之外的静谧。 白色的光芒渐渐汇聚，在机库中央，投射出了一个模糊的、由光构成的人形轮廓。 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女子的形象。她穿着简单的白色研究服，长发披肩，面容……赫然是林薇！但比王强见过的那个林薇，更加成熟，眼神也更加深邃、沧桑，带着一种仿佛洞悉了万古时空的疲惫和……决绝。 她不是实体，更像是一段预留的、全息影像般的记录。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凝固的时间，落在了王强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复杂的笑意。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空灵，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包括那些被定格的“裁决者”。 “后来者……” “当你激活这段信息，意味着‘钥匙’已就位，‘看守者’的爪牙也已降临……” “时间不多了，仔细听好……” 她的影像抬起手，指向嵌入凹槽的弹弓。 “‘时序密钥’，并非武器，而是‘坐标’与‘协议’的载体。它真正的功能，是定位并启动……‘归零协议’。” 归零协议王强心里一凛，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太妙。 “所谓‘归零’，并非毁灭，而是……重启。”林薇（或者说，她的记录）继续解释道，语气平静得可怕，“将当前被‘看守者’扭曲、污染的时间线，强制回溯到‘灾难’发生前的那一刻……一切尚未开始，一切皆有可能。” 重启时间线！王强倒吸一口凉气！这比修复时间裂缝听起来还要疯狂！ “但‘归零’需要巨大的能量，以及……一个稳定的‘锚点’。”林薇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王强身上，那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一个……拥有特殊‘时序标识’，能够承受重启冲击，并能在新时间线中保留关键记忆的‘锚点’。” 王强瞬间明白了！特殊的时序标识……承受冲击……保留记忆…… 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锚点”！ 所以他的重生，他体内乱七八糟的时间痕迹，甚至这把找上他的弹弓……一切都不是意外！都是为了这个该死的“归零协议”！ 一股巨大的、被利用、被安排的愤怒和寒意涌上心头！ “不必愤怒，候选者。”林薇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依旧平淡，“这是唯一能彻底摆脱‘看守者’，拯救所有被侵蚀时间线的办法。也是……我们‘守夜人’付出无数代价，寻找到的唯一希望。” 她微微侧头，似乎看了一眼那些被定格的“裁决者”，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 “‘看守者’惧怕‘归零’，因为它们的存在，本就建立在扭曲的时间之上。重启，对它们而言，即是终结。” “启动‘归零协议’的方法，就在‘密钥’与这座前哨站的深层链接之中。但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在‘看守者’的主力抵达前完成……” 她的影像开始变得闪烁、不稳定，仿佛能量即将耗尽。 “记住，‘归零’之后，新的时间线将充满变数。‘看守者’可能以其他形式卷土重来……但至少，我们赢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选择权，在你手中。” “为了……所有逝去的，和即将逝去的……” 话音落下，林薇的影像彻底消散。 白色的光芒也开始急速衰退、收缩，重新汇聚回弹弓之中。 时间的凝滞效果消失了！ 那名挥刃的“裁决者”恢复了动作，战刃带着惯性，狠狠劈落！ 但王强早已不在原地！ 在老k震惊的目光和“裁决者”电子眼疯狂的闪烁中，王强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一旁，并且……手中重新握住了那把弹弓！ 弹弓不再冰凉黯淡，而是散发着温润的、如同心跳般律动的白色微光！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而古老的信息流和能量感，正通过它，与王强的意识紧密相连！ 他抬起头，看着那三名重新扑来的“裁决者”，看着它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于“归零”的极致恐惧和杀意。 又看了看手中这把承载着“重启”使命的弹弓。 脑海中闪过林薇最后那句——“选择权，在你手中。” 愤怒、恐惧、茫然、还有一丝……被推向命运岔路口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在他眼中交织。 他舔了舔干裂的、带着血腥味的嘴唇，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近乎狰狞的弧度。 “重启……是吗” 他握紧了发光的弹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足以颠覆时空的力量。 “那就……”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