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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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 “来吧！” 王强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手中弹弓白光炽盛，那律动的微光仿佛与他狂跳的心脏同频。海量的信息——关于“归零协议”的启动程式、能量引导路径、还有林薇那句“代价巨大”的冰冷警告——如同灼热的铁水，在他脑海里翻滚沸腾。 没有时间犹豫了！ 三名“裁决者”显然也意识到了真正的威胁所在，它们放弃了老k，电子眼中蓝光暴涨，如同三颗坠落的流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不同方向朝着王强猛扑过来！臂载炮管全力充能，战刃挥舞出致命的弧光，誓要将这个“锚点”连同他手中那把该死的“钥匙”一起，彻底湮灭！ “小子！躲开！”老k目眦欲裂，想冲过来援护，却被一道精准射来的能量光束逼退，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强陷入绝杀之局！ 躲往哪儿躲 王强瞳孔中倒映着急速放大的死亡阴影，肾上腺素在濒死刺激下疯狂分泌，反而让他的思维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冰冷和清晰。 他不再去看那些扑来的怪物，而是将全部的精神，所有的意志，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狠狠灌注进手中的弹弓！ 目标——不是任何一个“裁决者”！ 而是……脚下这座前哨站本身！是那个与弹弓连接、隐藏着“归零协议”的古老系统！ 启动它！不管代价！ 嗡——！！！！ 弹弓发出的不再是微光，而是如同小型太阳般刺目的白色光爆！光芒瞬间吞没了王强，吞没了扑近的“裁决者”，甚至吞没了大半个机库！ 那光芒并非单纯的光，更像是……液态的时间本身！光芒所及之处，一切物质的运动都变得缓慢、粘稠，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三名“裁决者”的动作被无限拉长，它们战刃劈砍的轨迹、能量光束的喷射，都变成了缓慢移动的光带，狰狞的表情凝固在金属面甲上！ 与此同时，整个前哨站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来自地基深处的恐怖呻吟！控制台所有屏幕瞬间过载雪白！隐藏结构的接口处迸发出刺眼的电火花！墙壁和地板剧烈震动，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你疯了！强行启动‘归零’！没有稳定锚定坐标，你会把我们都撕成时间碎片！”老k在远处稳住身形，惊恐地大吼，他试图靠近，却被那粘稠的、混乱的时间力场阻挡在外！ 王强听不见，或者说已经无暇去听。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漏斗，一个桥梁。左手臂那龟裂的伤口处，生命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被手中的弹弓疯狂抽取！不仅仅是生命力，还有他那些混乱的“时序标识”——古老的印记、原生的纯净、强行附加的残渣——所有的一切，都被当作燃料，投入了这疯狂的白光之中！ 皮肤下的血管凸起、发黑，像是干涸河床的裂纹。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失去光泽。他的身体正在加速衰老，仿佛瞬间走完了数十年的光阴！ 痛！无法形容的痛！不仅仅是肉体，更像是灵魂被寸寸碾碎的极致痛苦！ 但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攥得更紧！牙关紧咬，嘴角渗出血沫，眼中只剩下近乎偏执的疯狂！ 白光越来越盛，前哨站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机库顶部开始有金属构件和灰尘簌簌落下！ 那三名被时间力场束缚的“裁决者”，在缓慢的挣扎中，它们的装甲开始出现诡异的变化——时而崭新如初，时而锈迹斑斑，时而甚至出现虚化、透明的迹象！它们在经历混乱而暴烈的时间冲刷！ “坐标……锁定……”王强凭借着脑海中那强行灌输的启动程式，在极致的痛苦中，试图引导着这股狂暴的能量，寻找着林薇信息里提到的、“灾难”发生前的那一刻！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抽干、意识即将涣散的瞬间—— 他“看”到了！ 在白光的核心，在那无尽的混乱时间流中，一个极其微小的、散发着宁静蓝色光晕的“点”，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骤然亮起！ 就是那里！“灾难”发生前的一瞬！ 找到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念，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锚定”了那个蓝色的光点！ “归零……协议……”他嘶哑地，几乎是从灵魂深处挤出这几个字，“……启动！！！”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并非来自物质世界，而是直接作用于时间和意识层面！ 王强手中的弹弓，白光暴涨到了极致，然后猛地向内收缩，形成了一个无限小的、吞噬一切光和信息的“奇点”！ 整个前哨站，连同机库内的所有一切——王强、老k、三名“裁决者”、控制台、设备、甚至空气和灰尘——都被那“奇点”产生的无法抗拒的引力拉扯、扭曲、分解！ 王强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粉碎机，每一个粒子都在被撕裂、重组！他最后看到的，是老k那张混合着震惊、绝望和一丝释然的脸，以及那三名“裁决者”在彻底分解前，电子眼中流露出的、源自本能的、对彻底消亡的极致恐惧！ 然后…… 一切归于虚无。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感觉，没有时间。 绝对的“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微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尽的虚无中重新凝聚。 王强“睁开”了眼——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的话。 他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无法形容的、由无数流动的、色彩变幻的光带构成的“海洋”之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实体，只有纯粹的信息和时间的洪流。 他看到了…… 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快进的电影，在他“眼前”飞逝： ——蔚蓝的星球，繁华的城市，阳光明媚的校园（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然后是天际裂开的紫色缝隙，坠落的巨大阴影，城市的崩塌，人们的哭喊（“灾难”的发生！）； ——林薇（或者说，那个更成熟的“晨曦”）在废墟中穿梭，与扭曲的怪物战斗，眼神决绝； ——一个个陌生的“守夜人”在时间裂隙中点燃自身，化作光点，试图修复什么； ——他自己，在那个刑场上，被可笑的弹弓“处决”，然后在一片混沌中，回到了十八岁的课堂…… 这些画面混乱、交织，仿佛是所有可能性的叠加状态。 这就是……时间重启的过程或者说，是时间回溯的“通道” 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在这片洪流中。但他能感觉到，手中似乎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是那把弹弓！它变成了一道极其黯淡的、几乎与周围光流融为一体的白色印记，烙印在他的意识核心。 是它，在保护着他这缕残存的意识，指引着他，朝着那个被“锚定”的蓝色光点——灾难前的那一刻——艰难地“漂流”。 他能感觉到，外界那个“真实”的世界，正在如同倒放的录像带，飞速回溯！崩塌的城市在重组，死去的人们在“复活”，蔓延的紫色裂隙在收缩…… 但同时，他也感觉到一股强大、冰冷、充满恶意的意志，正在这时间洪流中疯狂地搜寻、阻挠！是“看守者”！它们不甘心被“归零”，它们在试图干扰这个过程，甚至……想要捕获他这个“锚点”！ 数条粘稠的、如同黑色沥青般的触手，从洪流的阴暗处猛地伸出，朝着他残存的意识缠绕而来！那上面充满了腐朽、停滞和终结的气息！ 王强（的意识）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在这洪流中几乎无法自主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黑色触手越来越近！ 就在这危急关头！ 他手中那弹弓的白色印记，猛地闪烁了一下！ 一股微弱但坚韧的力量，推着他的意识，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触手的缠绕！同时，一道熟悉的、清冷中带着急切的女声，如同跨越了万古时空，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 “顺着光流！不要对抗！想着……回去的地方！” 是林薇！是她留下的后手！还是她残存的力量在指引 王强精神一振，不再试图挣扎，而是放松下来，将自己完全融入那奔腾的时间光流，心中拼命地想着：课堂！高三！那个流着口水醒来的上午！ 他的意识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沿着光流的主干道，朝着那个蓝色的、代表着“过去”的光点，加速冲去！ 身后的黑色触手发出无声的咆哮，疯狂追击，搅动着时间洪流，引发一阵阵混乱的漩涡！ 快！再快一点！ 王强能感觉到，那个蓝色的光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隐约看到光点背后，那熟悉的教室轮廓，听到模糊的喧闹声！ 而身后的恶意和黑色触手，也几乎要触及他的“尾巴”！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撞入蓝色光点的前一刻—— 他猛地“回头”。 在那奔腾混乱的时间光流深处，在那无数破碎的画面中，他看到了一个……让他灵魂震颤的景象。 他看到了林薇。 不是那个成熟的研究员“晨曦”，也不是那个引导他的校花同桌。 而是在一片更加古老、更加破碎、仿佛是世界起源或终结之地的虚无中。 她悬浮在那里，周身被无数粗大的、闪烁着符文的锁链贯穿、束缚！那些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虚空深处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如同眼睛般的暗红色漩涡！ 她的身体近乎透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极致压抑的痛苦，和一种……仿佛承载了亘古悲伤的麻木。 而在她的心脏位置，插着一把……剑 不，那不是剑。 那是一把……放大版的、造型古朴的……弹弓！ 和他手中这把，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巨大，更加古老，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黑色！ 那黑色的巨大弹弓，仿佛活物般，微微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从林薇透明的身体里抽取着什么，注入到那个暗红色的巨大漩涡之中！ 与此同时，一段冰冷、绝望、如同最终判决的信息，伴随着这幅景象，狠狠砸进了王强的意识： “锚点同步完成……” “‘永恒监牢’坐标稳定……” “典狱长‘晨曦’……状态确认……” “开始抽取‘秩序本源’……维持‘终末之眼’运行……” 王强的意识如同被亿万雷霆劈中，瞬间冻结！ 典狱长永恒监牢秩序本源终末之眼 林薇……不是反抗者她是……囚犯！还是……看守“囚犯”的“典狱长”！ 那个暗红色的漩涡……就是“终末之眼”“看守者”的真正源头！ 那把他视作希望和武器的弹弓……竟然是……禁锢和抽取林薇的刑具！它们本是一体！ 那所谓的“归零协议”……所谓的拯救时间线…… 到底是什么！ 巨大的、颠覆性的冲击，让王强的意识几乎瞬间崩溃！ 而就在这时，那追击而来的黑色触手，已经狠狠缠上了他意识的末端！冰冷的、要将一切拖入永恒沉寂的力量，疯狂涌来！ “不——！！！” 王强发出无声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将手中那弹弓的白色印记，朝着近在咫尺的蓝色光点，狠狠“推”了过去！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和巨大的信息冲击，彻底吞噬了他。 …… “王强！王强！醒醒！灭绝师太看你了！” 胳膊肘被猛地捅了一下。 王强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口水差点从嘴角飞出去。 刺眼的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落在摊开的课本上，上面用圆珠笔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王八和小人打架。视线模糊了一瞬才聚焦，正前方一块掉漆的黑板，旁边站着个戴眼镜、脸拉得老长的女人。 周围是一张张稚嫩又熟悉、拼命憋着笑的脸孔。 我操 又……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自己的脖子——完好无损。又猛地看向自己的左手臂——皮肤光滑，充满年轻人的弹性，那可怕的皱纹和龟裂消失无踪。 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冒险，那燃烧生命的抉择，那最后看到的恐怖真相，都只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噩梦。 不……不是梦。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手中空空如也。 但在他意识的最深处，一点微不可查的、冰凉的白色印记，如同永恒的疤痕，静静地烙印在那里。 那是弹弓留下的痕迹。 也是……通往那个黑暗真相的，唯一的钥匙。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哄笑的同学，越过讲台上怒气冲冲的班主任，落在了旁边那个空着的座位上。 林薇…… 这一次，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典狱长囚徒还是……别的什么 王强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神深处，一丝与十八岁年龄截然不同的、混杂着恐惧、愤怒和决绝的冰冷光芒，一闪而逝。 这一次，他要知道所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