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如此神物,谁能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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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为避纷扰,他在西山祭母后,决意暂居山脚破庙,静心攻书。 却因言谈坦荡、学识渊博且不拘俗套,先后结识白子越(猿族)、沅妃(狐族),二人皆位列天下八妖仙之一。 妖仙者,非人之属,修至鬼仙境界后尸解转生,神魂托胎为人,重归世间。 命运的转机悄然降临在鸿易身上,他不仅接触到深奥的道法与精妙的武学,竟还机缘巧合获得了大蝉寺三大绝学之一的《过去弥陀经》。 自此,他踏上了一条旁人难以想象的道路——法与武并行修炼。 回到侯府不久,整整八年未曾露面的鸿玄机突然召见了他,见面便是雷霆怒斥。 起因是此前二小姐为永春郡主赋诗,写到一半文思枯竭,便遣丫鬟请鸿易续写下半阙。 鸿易应允,提笔回复,却以草书作答。 鸿玄机见状勃然:“为何不书正体可是要炫耀你的字迹与才情经义大道不修,反倒沉迷这些浮巧之技” 鸿易垂首不语,默然认错。 片刻后,鸿玄机再问:“你已十五,依我大乾律令,已是成年之人,可有志向” 鸿易答道,愿习弓马,修武艺。 鸿玄机当即否决,命其专心攻读经义,今后不得再提习武二字。 鸿易表面顺从,应声而诺。 背地里,却依旧日夜兼修法门与拳脚。 自那以后,武功的门槛被他跨过,心中的志向也随之拔高—— 先取功名入仕途,再赴边关立军勋,搏一个爵位加身,若有可能,更要为母亲争得“封君”之荣。 那可是连赵夫人也要恭敬相待的身份,便是鸿玄机亲至,也须执礼相迎。 可惜事难长久隐瞒,终有一日,身边小人告密,鸿易暗中练武之事败露。 鸿玄机得知自己被敷衍欺瞒,怒不可遏,杀意顿生。 鸿易早有防备,凭借沅妃的庇护,又借新结识的镇南公之势力,稳住局势,令鸿玄机一时无法下手。 鸿玄机冷眼相对,语气森寒:“若你科考得中,身份跃为举人,便是士绅之列,我纵为父,也不能随意惩治。可若落榜……后果不必我多言。” 鸿易神色不动,心中已有定数,对前程毫无惧意。 乡试之日,几位考官阅罢他的卷纸,惊叹不已,当场议定为首名。 就在此时,鸿玄机现身贡院,动用权柄,强行下令将鸿易试卷黜落。 只因他早已视鸿易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但他身为理学宗师,行事讲究章法,不容瑕疵。 理,是他毕生所守之道。若公然违矩,恐乱道心,毁一生清誉。 一旦鸿易中举,成为“举人老爷”,便可另立门户,不再受家族私刑约束。 可若落第,便仍是家中庶子,任他处置,名正言顺。 千钧一发之际,主考官李神观挺身而出,拒不从命,当面怒斥鸿玄机滥用职权,打压英才。 鸿玄机命人将其拖走。 李神观立于殿前,厉声道:“今日若逼我至此,我便撞景阳钟,直诉天子,乃至血溅金阶!” 此言一出,鸿玄机终于止步。 他清楚,若李神观真死于宫中,风波必将席卷朝野。 他一生追求圣贤之名,渴望流芳千古,岂能背负这等骂名 那样的耻辱,远比鸿易活着更让他无法承受。 鸿易终于在乡试中拔得头筹,夺得解元之位。 他随即向鸿玄机提出离开侯府,自立门户。 鸿玄机未加阻拦,表面应允,实则默许赵夫人暗中设局,屡次对鸿易出手。 鸿易一一化解陷阱,也在交锋中揭开了尘封的真相——生母竟是被赵夫人毒手害死。 虽不知幕后主使另有其人,但他心中断定,鸿玄机必知情而不救,等同纵容。 怒火中烧之下,他心底又添一道执念:变强,复仇,亲手终结赵夫人性命,并直面鸿玄机,问个清楚。 数日后,四皇子亲自登门相邀,将科考期间被人暗中压榜之事和盘托出。 鸿易听罢,心潮翻涌。“原来父亲竟如此待我既不敢光明正大,偏要背后施压。” “干预科举,是背君;任由恶人残害母亲,是弃亲;打压亲子,是失慈。” “不忠、不义、不慈之人,何配称父” “身居高位,不过是个披着官袍的奸佞罢了。” 当四皇子表露招揽之意,鸿易毫不犹豫,转身投效,踏入夺嫡风云。 世间权贵子弟皆争军功,若无靠山,寸步难行。 果然,在四皇子运作之下,鸿易得以进入南方净海军。 他在战场上运筹帷幄,以智破敌,收服部众,奇遇不断,修为与战力双双飙升。 一次剿匪之战,他独斩敌首,立下赫赫战功。 捷报传回京城,鸿玄机再也坐不住。 若照此发展,鸿易极可能受封爵位。 而一旦孟冰云随之封君,身为小妾竟凌驾正室之上,礼法何存 这等局面,鸿玄机绝不能容。 他派出最得力的乌大管家,此人已入武圣之境,奉命前往净海军,务必将鸿易擒拿废去,押回侯府。 一场杀机,悄然逼近。 …… 《真阳武神》篇幅浩荡,字数为《弑仙》三倍。 莫千源决定将其分为上、中、下三册,逐次发布。 上册剧情至此告一段落,将在两日内完成。 时间紧迫,但对他而言,百万字以内不过信手拈来。 …… 明月殿内。 花月奴三人踏入邀月闺房,瞬间怔住。 眼前景象,哪像是闺阁分明如遭兵燹。 难怪昨夜声响剧烈,似有刀剑交击,风雨倾盆。 三人侍奉邀月多年,早已练就沉稳心性,纵然内心惊涛骇浪,面上依旧平静如常。 邀月端坐其中,神色冷峻,毫无寻常女子的羞态柔情。 另派两名侍女整理房间,花月奴独自留下为她准备沐浴。 温水包裹身躯,一向冷若冰霜的邀月,面容竟悄然浮起几分柔色,眼波流转间多了些少有的风韵。 这般彻底释放的感觉,令她身心舒畅。 源自本能的满足感,如细流汇入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散。 她对莫千源的好感又深了一层。 忽然,她唇角轻轻一扬,浮现一抹淡淡的讥诮笑意。 脑海中浮现出昨夜一幕——莫千源败下阵来,不得不低头顺从于她时那副憋屈神情。 “再过几日,便要镇压本宫呵。” 忆起他临行前撂下的那句话,邀月忍不住轻笑出声。 也不知这少年哪来的底气。 她缓缓闭上双眼,思绪放空,不多时便沉入浅眠。 孤星殿内。 “你说莫公子已离开明月殿” 怜星眸光一闪,难掩欣喜,望向面前的花星奴。 花星奴微微颔首:“千真万确,二宫主,我亲眼见他回了望月居。” 怜星拍手轻笑:“太好了!终于出来了!” “那个霸道姐姐,竟把他关在里面整整五天。” “如今总算轮到我了。” 她眼底闪着狡黠光芒,裙裾一摆,纤影轻移,径直朝望月居走去。 花星奴急忙跟随其后。 不久之后。 两人远远瞧见莫千源正伏案疾书。 见他神色专注,怜星并未惊扰,只悄步靠近,目光落在纸上。 咦 这是在写新话本 她立刻记起,数日前莫千源曾提起,将推出一部新作。 想必就是眼前这部了。 “二宫主来了。” 莫千源搁下笔,转头一笑。 怜星略带歉意:“打扰你写作了,真是不好意思。” 莫千源摇头:“无碍。整个故事早已成形于心,哪怕身处喧嚣集市,也动摇不了半分。” 他不过是誊录者,无需灵感,更不怕中断。 怜星细细观察,确认他并非客套,这才安心。 随即眨了眨眼,俏皮道:“莫公子,这么多天不见,你就没想我” 当初绝色榜点评时,他曾说她—— “看似成熟,实则心底藏着童心,灵动如初春溪水。” 既然已被看透,她索性不再掩饰。 面对莫千源,她卸下所有身份桎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移花二宫主。 她甚至怀疑,莫千源或许早已洞悉她藏匿已久的倾慕之情。 既如此,又何必遮掩 望着她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其中荡漾的情愫清晰可见,莫千源坦然点头:“当然想。一日未见,如隔三秋。” “星儿。” 这声轻唤,让怜星眸光微颤,笑意如春水般漾开。 她低垂着眼,指尖绞着袖角,声音轻得像风:“你心里有我,为何不来寻孤星殿离得又不远。” 莫千源静看了她片刻,忽然伸手,将她的柔荑握入掌心。 怜星一怔,本能地想缩手,却被他稳稳扣住,动弹不得。 她心跳如鼓,却没有再躲。 脸颊渐渐染上绯色,像是晚霞落在了雪上,惊艳而温柔。 情意无需多言,目光交汇处早已明了。 莫千源语气温软:“我懂你的心思,也明白你姐姐的性子。” “再等几日,待我说服她,你便不必偷偷来见我了。” “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好不好” 那一声“星儿”,轻轻落下,却似惊雷滚过心湖。 怜星耳根通红,唇瓣微启,终是点头,动作极轻,却又坚定。 她不问缘由,也不疑结果。信他,便是全部答案。 哪怕世间眼光如刀,姐妹共托一人,在旁人看来荒诞不经,可那人是莫千源——她便甘之如饴。 她垂首片刻,忽而抬眼,换了个话题:“千源,天魔琴、天剑与鹰刀,你应当知道下落吧” 莫千源浅笑:“自然知晓。你是想要” 怜星点头:“如此神物,谁能不动心”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带笑:“天剑与鹰刀,杂谈之后,我带你去取。” “只是那天魔琴,已有主人,我不愿夺一个小姑娘的随身之物。” “小姑娘”怜星略显诧异,“可是黄冬之女,黄雪梅” “正是。”莫千源颔首,“当年她抱着琴跳崖未死,反悟《天龙八音》,如今已重出江湖,向旧日仇家一一清算。” 怜星闻言,不再执着那琴。 移花宫底蕴深厚,又有莫千源相伴,何愁没有机缘 一个孤苦女子仅存的寄托,她不愿争,也不屑夺。 此后时光,两人依偎而坐,莫千源执笔疾书,怜星静静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