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绝境中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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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皓不知在冰冷的泥地上躺了多久。 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绝望间浮沉。 夜幕彻底降临，寒露浸湿了他破烂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凉意。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闷痛，左臂骨折处更是传来阵阵钻心的绞痛。 资源被劫掠一空。 记录着心血的笔记被撕成碎片，混入泥泞。 最重要的底牌《流云丝》引起了赵虎的注意，哪怕只是作为笑料。 通往小比前十的计划，仿佛一个被戳破的泡沫，彻底崩碎。 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失败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放弃的念头，如同诱人的魔音，第一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就这样躺下去吧。 或许再死一次，就能回去了 或者，就安心当个废物，苟延残喘 但这个念头仅仅出现了一瞬，就被他猛地掐灭！ 不！ 绝不！ 他来自一个没有奇迹的世界，却在这里拥有了创造奇迹的可能！ 怎能就此认输！ 现代灵魂中的坚韧与不甘，在这一刻压倒了肉体的痛苦和心灵的绝望。 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 他必须离开这里。 深夜的野外，随时可能有野兽出没，以他现在的状态，毫无反抗之力。 他用未受伤的右手艰难地支撑起身体。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 他环顾四周，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那些散落在泥地里的纸屑。 那是他心血的残骸。 他没有去捡。 现在不是时候。 他记住这个位置。 然后，他拖着剧痛的身体，一步一步，踉跄着朝自己的居所挪去。 短短一段路，他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他回到了那间简陋的屋子。 他用尽最后力气闩上门，整个人虚脱般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息。 黑暗中，浓重的血腥味和土腥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靠在门边休息了很久，才慢慢挪到床边。 他没有点火。 月光从窗户的破洞漏进，提供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小心翼翼地用右手触摸检查左臂的伤势。 骨折。 很严重。 胸口也可能有骨裂，内腑受到震荡。 伤势比预想的更重。 没有丹药，没有灵石，贡献点也被抢光。 他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 求助宗门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否定。 谁会帮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废柴 执法堂更不会为了一个外门弟子间的“普通斗殴”而大动干戈，尤其对方是赵虎。 一切只能靠自己。 绝望再次袭来，但这一次，其中掺杂了一丝冰冷的狠劲。 他闭上眼，脑海中那浩瀚如烟的圆满级知识自动浮现。 《基础灵植图录》、《百草辨析》、《低阶药性融合》……无数关于草药的知识如同活过来般，在他脑中飞速组合、推演。 附近哪里可能有止血化瘀的草药 哪种草药性最平和，适合他现在的虚弱身体 如何在不具备炼丹条件的情况下，最大程度激发草药的药效 一个个方案被提出，又被否定。 最终，一个利用三种最常见、最不起眼的低阶草药进行外敷内服的方案，在他脑中成型。 那三种草药，在后山几乎遍地都是，甚至常被弟子们当做杂草践踏。 但根据圆满级药理知识，它们以特定比例和方式处理后，对他目前的伤势有奇效。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他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光。 他撕下衣襟，用牙齿和右手配合，艰难地将骨折的左臂初步固定。 然后，他再次推开门，融入夜色。 他必须在天亮前找到那几种“杂草”。 每移动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 但他凭借圆满级药草知识赋予的精准辨识力，很快在居所附近阴暗潮湿的角落，找到了那几种所需的草药。 他甚至发现了一株年份稍久、药性更佳的变异品种。 他小心翼翼地采集，用衣服下摆兜住。 回到屋内。 他找来干净的石头，将部分草药捣碎成泥。 绿色的草汁散发出苦涩的气息。 他将其仔细敷在左臂肿胀骨折处和胸口的瘀伤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暂时压下了火辣辣的疼痛。 剩下的草药，他放入破碗中，倒入清水，凭借圆满级控火知识（来自某本杂学《厨火初解》），小心翼翼地用微火熬煮。 直到清水熬成小半碗深绿色的、散发着浓郁苦味的药汁。 他吹了吹气，然后屏住呼吸，将这碗极其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伴随着强烈的苦涩感涌入胃中，继而缓缓散向四肢百骸。 虽然微弱，但他能感觉到，内腑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丝。 他处理完伤势，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身体依旧虚弱痛苦，但至少暂时稳定了下来，避免了恶化。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失败的痛苦和屈辱，如同毒蛇，反复啃噬着他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即使拥有了“万法顿悟”这样的逆天能力，还是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反思着。 过于依赖单一手段《流云丝》。 虽然巧妙，但根基太脆弱，一旦被意外打断，满盘皆输。 过于低估现实的险恶。 以为一味隐忍就能避开麻烦，却忘了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 缺乏即时可用的、不暴露底牌的反制能力。 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他的理论知识和未来潜力，苍白无力。 计划本身没有错。 错在计划不够周密，没有预留应对突发风险的冗余。 错在自身实力太过弱小，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 弱小，才是原罪！ 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连隐忍和谋划都是一种奢侈。 巨大的压力与绝望，没有压垮他，反而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灵魂中所有的软弱、犹豫、侥幸，都狠狠碾碎！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一点点变得冰冷、坚硬、锐利。 如同被打磨开刃的寒铁。 吞下屈辱。 咽下痛苦。 他不再去幻想一帆风顺的捷径。 他真正接受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 必须改变。 必须更强。 必须拥有立刻就能使用的力量！ 《流云丝》的路子暂时不能用了，至少不能作为明面上的手段。 他需要一种新的、能够快速形成战斗力、并且能完美发挥他圆满级理论知识优势的方法。 一个模糊的、疯狂的想法，开始在他深受重创的身体里，如同野草般顽强地滋生。 融汇百家，自成一道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熬过去。 先养好伤。 他闭上眼睛，开始全力运转那仅有三层的《基础炼气诀》，引导着体内那微弱的药力，缓慢滋养着受损的身体。 这一夜，格外漫长。 但凌皓的心，却在彻底的破碎与反思后，完成了一次无声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