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万法归流·百衍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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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凌皓的伤势在草药和灵力的共同作用下，终于稳定下来。 骨折处依旧脆弱，但已能进行轻微活动。 内腑的隐痛也基本消失。 他推开那扇隔绝了外界七天的屋门。 阳光有些刺眼。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也比之前消瘦了一些。 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他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走向藏书阁。 脚步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坚定。 再次踏入藏书阁底层，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守的老执事依旧昏昏欲睡，只是在他经过时，眼皮似乎抬了一下，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几个正在挑选功法的外门弟子看到他，纷纷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纯粹鄙夷的目光。 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啧，还没被揍怕又来了” “手都断了吧真是不长记性。” “估计是破罐子破摔了。” 凌皓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的目标无比明确。 他绕开了之前常去的杂学区。 直接走向存放武技的区域。 那里陈列着青岚宗外门所能接触到的所有黄阶低级武技。 《碎石拳》、《叠浪掌》、《追风腿》、《柳絮身法》、《基础剑术》……林林总总，不下百种。 这些武技大多粗浅简陋，威力有限，修炼起来却耗时费力。 因此弟子们通常只会精心挑选一两门修炼，以求专精。 凌皓站在书架前，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一枚枚玉简。 他伸出手，拿起第一枚——《碎石拳》。 心神沉入。 刹那间，无数关于发劲、运力、崩击的奥义涌入脑海。 直达圆满！ 拳法中的一切精妙与瑕疵，尽数了然于心。 他放下《碎石拳》，拿起旁边的《叠浪掌》。 潮汐般的发力技巧，层层叠劲的运用法门，瞬间圆满。 《追风腿》的迅捷与连环踢击。 《柳絮身法》的闪避与借力。 《基础剑术》的劈、刺、撩、抹…… 他一枚接一枚地拿起玉简。 速度快得惊人。 仿佛只是随手触摸一下便放下。 在外人看来，他这种行为简直是失心疯了。 根本不像是在领悟，更像是在胡乱翻找。 “他在干嘛” “受刺激疯了在那摸玉简玩” “估计是知道自己小比无望，自暴自弃了。” 嘲讽声并未刻意压低。 凌皓充耳不闻。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状态中。 浩瀚如海的武学知识，在他脑中疯狂汇聚、碰撞、交融。 每一种武技的圆满级感悟，都像一块拼图，迅速嵌入一个庞大的体系之中。 他发现，这些看似截然不同的低级武技，在圆满级的视角下，竟然存在着无数共通之处和内在联系。 发力技巧可以借鉴。 步法移动可以互补。 攻击节奏可以融合。 甚至那些武技中的缺陷和破绽，在另一门武技的优长处映照下，也变得清晰可见，并能被完美弥补。 他的大脑如同一个最高效的熔炉。 百种武技的精华为燃料。 万法顿悟的能力为火焰。 绝境逼出的悟性为催化剂。 开始进行一场疯狂的提炼与创造！ 他缓缓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外界的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他的意识深处，正上演着一场波澜壮阔的演变。 无数人影在闪转腾挪，拳掌交错，腿影纷飞。 最初是百种不同的招式各自为政。 渐渐地，它们开始分解、重组。 精妙的步法融入简洁的掌击。 凌厉的腿功配合上沉猛的拳劲。 一种武技的起手式，自然衔接另一种武技的杀招。 去芜存菁。 化繁为简。 所有的招式都在被拆解、提炼，最终凝聚成一种最本质的、关于如何高效运用灵力、如何精准攻击敌人破绽的“理”。 不知过了多久。 凌皓猛地睁开双眼！ 一抹璀璨的精光自他眼底一闪而逝，恍若惊雷划破夜空。 他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手。 五指微屈，自然而然地摆出一个奇特的起手式。 这个起手式看似简单，却似乎蕴含着无数种变化的可能。 包容一切，衍化万千。 心念一动。 体内那微薄的灵力瞬间涌动，循着一条前所未有的、却无比流畅自然的路线运行。 他的手掌随之而动。 时而化拳，崩劲暗藏，带有《碎石拳》的刚猛，却更为凝练。 时而变掌，力道层层叠叠，借鉴了《叠浪掌》的意蕴，却更显绵长。 时而又并指如剑，精准刺出，蕴含《基础剑术》的凌厉，却更加诡谲。 动作转换间圆融无比，毫无滞涩。 仿佛这本就是一整套功法，而非百种武技的拼凑。 一招一式，皆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却又招招直指要害，效率高得惊人！ 他停下了动作。 缓缓握紧手掌，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感和脑中那清晰无比的庞大武学体系。 成功了。 在绝对的绝境之下，他完成了一次不可思议的飞跃。 不再是模仿。 而是真正的创造！ 他以自身为根基，融汇百种低级武技圆满精华，去芜存菁，开创出了一门独属于他自己的战斗技巧。 这门技巧，无固定招式，却可衍化万般招式。 其核心在于“衍”与“变”。 基于对手的破绽和自身的情况，随心所欲地衍化出最有效的攻击方式。 他将这门脱胎于百种武技、衍化无穷的技巧，命名为——《百衍手》！ 虽然受限于他目前的修为，《百衍手》的威力还远未达到顶峰。 但其潜力，无穷无尽！ 未来随着他修为提升，见识更广博的功法，融入更多精华，《百衍手》必将不断进化，变得越来越强。 这是他真正的底牌。 一门能够完美发挥他“万法顿悟”优势的、成长性的、独属于他的道！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内敛却无比自信的神采。 之前的阴霾和绝望，在这一刻被彻底扫空。 破碎的计划，以另一种更加强大的方式，得以重塑。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排武技书架，目光平静，再无留恋。 然后，他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了藏书阁。 阳光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影子依旧单薄，却仿佛蕴含着能斩断一切荆棘的锋利。 前路未变，挑战依旧。 但他已不再是那个仅凭一门《流云丝》小心翼翼布局的潜伏者。 他是一名真正的猎手。 一名掌握了自身力量的猎手。 等待着外门小比那道惊雷炸响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