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运动会的“躺赢”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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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尾巴，阳光开始展现出夏日的威力。 校园里的大喇叭不再仅仅播放眼保健操音乐，开始时不时地响起《运动员进行曲》那激昂的旋律，夹杂着体育老师用扩音器指挥排练入场式的吼声。 一年一度的校运会，要来了。 对于大部分学霸来说，运动会≈合法放假+在太阳底下暴晒+写通讯稿。对于体育尖子来说，这是展现自我、为班级争光（顺便吸引异性目光）的绝佳舞台。 而对于像体育委员这样的班干部来说，这简直是一场灾难——尤其是报名环节。 高二（三）班的体育委员刘强，一个黑黑壮壮的男生，此刻正拿着报名表，愁眉苦脸地穿梭在教室里，声音近乎哀求： “哥！姐！各位祖宗！行行好！报个项目吧！男子三千米还缺俩！跳高没人！铅球也行啊！” 回应他的是一片哀嚎和躲避的目光。 “强哥，饶了我吧，我跑八百米都费劲！” “跳高我怕把杆子坐弯了赔不起！” “铅球我连矿泉水瓶都扔不远…” 学习委员扶了扶眼镜：“刘强同学，根据我的体能测试数据，我更适合担任后勤统计工作。” 刘强欲哭无泪。 在一片“萎靡不振”的气氛中，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显得格外突出： “刘强，女子八百米和跳远，我报了。” 是林薇。 她站起身，马尾辫一甩，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自信笑容，省城一中每年都有运动会，她可是班里的主力。 “薇姐！你就是我亲姐！”刘强差点感动哭了，赶紧在报名表上刷刷写下名字，仿佛怕她反悔。 解决了女生部分，男生这边依旧困难重重。 刘强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荡，最后，落在了最近风头正劲、但看起来清瘦文弱的陈默身上。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合十：“默哥！默哥！救救孩子吧！你随便报一个短跑跳远实在不行…铅球凑个数就行！给班级贡献一份力量！” 全班同学的目光也跟着聚焦过来，想看看这位学霸如何应对。 陈默从一本《高中物理竞赛题精选》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刘强那可怜巴巴的表情，然后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平和但毫无商量余地： “强子，我的心与班级同在。但我主要负责精神支持，肉体出力这块…还是算了吧。” 内心os：“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身体虽然是十七岁的壳子，但里面装着的可是被996福报掏空了三十多年的社畜灵魂！跑个五十米都能喘成风箱，去跑三千米那是直接送我回2023年的节奏！苟住，发育，别浪！” 旁边的林薇闻言，立刻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撇了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嘁，果然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典型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若是以前的陈默，可能就羞愧地低下头了。 但现在的陈默，脸皮厚度是经过甲方千锤百炼的。 他非但不恼，反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应：“林薇同学总结得很到位，我的能量主要都用来发展大脑皮层运动区了，四肢的营养暂时供应不上。” “大脑皮层运动区”林薇一愣。 “就是思考、学习、计划的地方。”陈默解释道，“相当于人体的cpu。” 林薇：“…cpu是什么” 陈默：“…一种高级的脑子。” 林薇：“……”她发现自己又在语言交锋中落了下风，气得扭过头去，“歪理邪说！” 刘强见游说无望，只好哭丧着脸去找下一个“幸运儿”。 运动会当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得有些毒辣。 操场上一片喧腾，广播里播放着《亚洲雄风》的激昂旋律（为即将到来的亚运会预热），各个班级坐在划分的区域里，旗帜飘扬。 陈默果然践行了他的“咸鱼宣言”，找了个最靠边、有点树荫的角落，拿着一本书，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 但他也没真闲着。 男子100米预赛前，他看到同班一个男生紧张得不停抖腿，起跑姿势松松垮垮。陈默实在没忍住，放下书走过去。 “嘿，张力，你起跑时后腿蹬直点，重心再往前压一点，别撅屁股…对，就这样，听说这样起步快零点几秒。” 张力将信将疑地试了试，感觉好像确实更有力了。 结果预赛时，他起步居然领先了！虽然最后只拿了个小组第三，但已经喜出望外，跑回来就对陈默竖大拇指：“默哥！神了！” 铅球比赛区，班里的大块头王猛连续两次投掷成绩都不理想，正懊恼地甩着手。 陈默溜达过去，看了看，随口说：“猛子，你出手角度再高一点，别平着推，试试45度角左右，理论上抛射距离最远。” 王猛懵懵懂懂：“啥45度” 陈默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抛物线：“就这样，往上扔，别平推。” 王猛第三次试投，下意识地调高了角度，成绩果然提高了半米多！惊得他看陈默的眼神像看神仙。 内心os：“唉，纸上谈兵赵括，理论大师陈默。 懂的都懂，就是自己一样都做不到。 社畜的宿命啊——告诉别人怎么做，然后自己躺平。” 最大的“生意”来了。天气太热，学校小卖部的汽水很快脱销，同学们渴得嗷嗷叫。 陈默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他早就用上次卖文具赚的钱，提前批发了三箱橙味汽水和两箱健力宝（当时绝对是奢侈品），就放在班级区域后面。 “汽水！冰镇的！橙味一毛五，健力宝三毛五！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李伟在他的指示下，开始小声吆喝。 瞬间，班级区域炸锅了！ “我要我要！” “默哥！给我留一瓶健力宝！” “钱！给你钱！” 陈默坐镇后方，负责收钱，李伟负责发货，忙得不亦乐乎。 价格比小卖部稍低一点，但架不住他货源充足还“冰镇”（其实就是早上用冷水泡过），几乎被本班同学抢购一空，又小赚一笔。 下午，最考验耐力的女子八百米开始了。 林薇果然很有实力，一开始就冲在了第一梯队。 她步伐有力，马尾辫在脑后飞扬，吸引了不少目光。 但跑到第二圈，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每一步都显得很艰难。 最终，她以小组第二的成绩冲过终点，刚过线就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跑道边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浸透了额前的头发，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陈默拿着一瓶橙味汽水，慢悠悠地踱了过去，冰凉的玻璃瓶壁上凝结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蹲下身，把汽水递到她面前，吸管都快戳到她鼻子了。 “喏，资本家同桌赞助的，补充点糖分和电解质。” 林薇喘得说不出话，抬起汗湿的脸，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明显没了平时的锐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冰凉的、甜滋滋的汽水滑过喉咙，瞬间缓解了极度的干渴和疲惫。 “……谢了，”她喘着气，声音沙哑，“…万恶的…资本家同桌。” 陈默看着她难得狼狈的样子，笑了笑：“不客气，主要是怕你晕倒在这儿，还得麻烦同学抬你去医务室。” 林薇刚缓过一点劲，听到这话，气得想把汽水瓶砸他脸上，可惜没力气，只能又瞪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但说这话时，她的语气里恼怒的成分少了，多了几分无可奈何和…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缓和。 陈默耸耸肩，站起身，溜达着回他的“咸鱼角落”继续看书去了。 阳光下，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冰凉的汽水，小声嘟囔了一句：“奇怪的家伙…” 运动会还在继续，喧嚣震天。 而在高二（三）班的角落，某种微妙的、介于斗嘴和互助之间的关系，似乎正在阳光下悄然发生着化学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