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东西南北中，室友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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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北大嗯，食堂不错，就是学霸密度有点高，卷得飞起…不过，我喜欢。——陈默（初入燕园） 一九九一年的初秋，夏末的暑热尚未完全退去，却已夹杂了一丝属于北方的干爽。 日历一页页翻过，亚运会的喧嚣已成记忆，苏联老大哥正摇摇欲坠，而南方的那个圈，正以惊人的速度吸纳着资金与梦想。 大街小巷的音像店里，beyond的《光辉岁月》和《amani》回荡不休，诉说着远方的纷争与理想； 小虎队的《爱》依旧俘获着少男少女的心，“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的旋律无处不在； 电视剧《渴望》引发的万人空巷虽已过去，但“举国皆哀刘慧芳，万众皆骂王沪生”的余温犹在。这是一个变革前夜的时代，新旧思潮在古老的国度里碰撞、交融。 陈默提着一个半旧的帆布行李袋，站在了北京大学的西门。 古色古香的校门庄严肃穆，匾额上“北京大学”四个字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 门口车铃叮当，人流如织，大多是像他一样前来报到的新生和陪同的家长，脸上写满了骄傲、期待与一丝初来乍到的茫然。 “啧，这就是未来的权力预备役基地兼顶级学术修罗场啊”陈默内心os疯狂刷屏， “空气里飘着的不是自由的芬芳，也不是智慧的尘埃，好像是…食堂的饭香混着未名湖的水汽好吧，还有这浓郁的桂花香，倒是挺提神醒脑，适合熬夜肝论文…等等，我这算不算提前预支了研究生生活” 他深吸一口气，拎着袋子随着人流走进校园。 古朴的红楼掩映在葱郁的树木之间，博雅塔的身影在远处伫立，抱着书本的学生步履匆匆，操场上传来蓬勃的呐喊声，自行车流如同时代的脉搏，汹涌而充满活力。 这一切，与记忆中那个被游客充斥、更像一个景点的北大截然不同，这里的学术气息和生活气息都更为原始和浓厚。 “同学，需要帮忙吗”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学长热情地迎上来。 “谢谢学长，请问光华管理学院的新生报到处在哪” “喏，前面逸夫楼那边，牌子很大，一眼就能看到。” 道谢后，陈默朝着指引方向走去。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让他这个“老灵魂”感到新奇又熟悉，海报栏里贴着各种社团招新、讲座信息，其中关于“南巡讲话”学习研讨会的通知格外醒目。 同学们穿着大多朴素，白衬衫、蓝裤子、格子裙是主流，但也能零星看到几个穿着牛仔服或印着模糊英文logot恤的“弄潮儿”。 “果然是天之骄子聚集地，这精气神儿就是不一样。”陈默一边默默观察，一边内心吐槽，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未来的大佬，有多少是未来的社畜预备役…嗯，比如我上辈子那种，这辈子，必须换剧本！” 报到手续简单高效。很快，他领到了宿舍钥匙——32楼406室。 提着行李爬上四楼，找到门牌，陈默还没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带着浓郁东北腔的洪亮声音：“哎呀妈呀，这床板子咋有点晃悠呢没事儿，哥给你固定一下！” 推开门，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下铺，靠窗放着四张书桌。 此时，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跨栏背心、露出结实肌肉的男生，正踩在下铺的床沿上，使劲晃动着上铺的床板检查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扭过头，露出一张方正豪爽的脸，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呦！又来一兄弟！你好你好，我叫赵国强，东北那旮沓的，政治学系的！你是咱宿舍的吧” “你好，陈默，光华管理学院。”陈默笑着点点头，这扑面而来的热情让他仿佛看到了活体版的“东北人是活雷锋”。 “陈默好名字！人狠话不多是吧哈哈！”赵国强跳下床，大手一挥，“我比你来得早，就自作主张选了这个下铺，哥们儿你没意见吧上铺这兄弟我都帮他检查过了，结实着呢！” “没问题，我睡哪儿都行。”陈默无所谓道。 这时，一个略带软糯口音，语气却十分清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国强同志，麻烦你动作轻一点，你刚才那一下，我的搪瓷缸子都在桌子上跳舞了。” 陈默循声望去，只见靠门书桌前坐着一个男生，穿着熨烫得十分平整的白衬衫，深蓝色西裤，皮鞋擦得锃亮。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正小心翼翼地用一块软布擦拭着一个崭新的玻璃杯，动作一丝不苟。 他的床铺已经整理好，蚊帐挂得四平八稳，被子叠得近乎豆腐块，桌上物品摆放井然有序。 “哎呦喂，孙伟同志，我这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嘛！”赵国强大大咧咧地拍拍手，“你这上海来的就是讲究，这杯子擦得比脸都干净了。” 名叫孙伟的男生推了推眼镜，看向陈默，目光快速地从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那个旧帆布包上扫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评估，但语气还算客气：“你好，孙伟，经济学系，从上海来。”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大城市出身知识家庭特有的矜持。 “你好，陈默。”陈默再次简单介绍，心里os：“好家伙，经济学系，上海人，这配置…未来不是金融巨鳄就是精致利己主义者不过这观察力可以，一眼就给我这身行头估了价。” 他的目光转向最后一位室友。 那是一个瘦削的男生，皮肤黝黑，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领口都有些磨损的灰色衬衣，正蹲在地上，默默地从一个大编织袋里往外拿东西。 东西很少，几件旧衣服，一摞用绳子捆得整整齐齐的书，还有一个掉了漆的铁饭盒。他动作很轻，几乎没什么声音，存在感极低。 见陈默看过来，他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双手下意识地擦了擦裤缝，低声道：“你…你好，李振，法律学系，河…河南来的。” “你好，李振。”陈默微笑着回应，态度平和。 内心却是一动：“法律系，农村考出来的学霸…这眼神里的韧劲和沉默，不是池中之物啊，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呃，我们这宿舍倒是凑齐了地域‘五行’了” 赵国强是个闲不住的热心肠，看陈默东西少，立刻过来帮忙：“陈默，你就这点东西铺盖卷学校统一买了吧来，哥帮你弄上去！”说着就要帮陈默把行李袋放到上铺。 “谢谢国强，我自己来就行。”陈默赶紧拦着，这东北老哥太热情了。 “客气啥！以后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了！”赵国强不由分说，一把拎起陈默的行李袋，“嚯！你这袋子里装啥了挺沉啊！是书吧爱学习好啊！” 陈默的袋子里除了几件衣服，确实塞了不少他暑假淘来的和未来专业相关的旧书，还有那套神秘大爷叮嘱他要坚持练习的“呼吸法门”笔记。 孙伟一边优雅地往擦好的杯子里放茶叶，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陈默，你是哪里人听口音有点听不出来。” “安州，一个小县城。”陈默一边铺床一边回答。 “哦，县城来的啊。”孙伟点了点头，语气没什么变化，但那种无形的优越感又隐约飘了出来，“能考进光华，很厉害，你们那儿今年考出来几个北大清华的” “就我一个。”陈默言简意赅。 “了不得！”赵国强插嘴，竖起大拇指，“那可是状元级别的了！” 李振也投来敬佩的目光。 孙伟笑了笑：“那确实不容易，我们上海中学竞争也激烈的呀，不过今年我们复旦附中考得也还行。”他看似谦虚，实则又点明了自己优越的教育背景。 陈默内心os：“开始了开始了，大学宿舍经典保留节目——地域pk、母校炫耀、家世摸底…哥们儿上辈子经历过一回了。不过嘛…” 他铺好床，轻松地从上铺跳下来，落地无声，动作利落，看得赵国强眼睛一亮：“兄弟练过啊身手可以！” “没事跑跑步而已。”陈默笑笑，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几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洗得干干净净，“从老家带来的，自家树上结的，别嫌弃，大家尝尝。” 这是他来之前特意让李伟从他家院子里摘的，纯天然无公害。 “哎呀！这苹果看着就好吃！够意思！”赵国强毫不客气，拿过一个咔嚓就是一大口，“嗯！甜！脆生！比我们那旮沓的冻梨水灵！” 孙伟看着那苹果，略显犹豫，似乎担心卫生问题，但见赵国强吃了，也不好拒绝，接过来小心地放在桌上：“谢谢，待会儿吃。” 李振看着递到面前的苹果，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连忙摆手：“不…不用了，谢谢…” “拿着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陈默直接塞到他手里，“以后一个宿舍，互相照应。” 李振握着苹果，嘴唇动了动，低声道：“谢谢…默哥。”他看陈默做事沉稳大气，下意识用了尊称。 陈默内心os：“很好，初步室友关系建立，用几个苹果打开局面，这投资回报率堪比买原始股了，东北大哥豪爽可用，上海哥们儿需要慢慢磨合，河南老弟得拉一把…嗯，这宿舍生态有点意思。” 他看着眼前风格迥异的三位室友，仿佛看到了未来几十年中国社会的一个微小缩影。 豪爽重义的东北，精明开放的上海，坚韧沉默的中原…而他自己，这个带着三十多年社畜记忆重生归来的“小县城状元”，又将在这片孕育着无限可能的园地里，掀起怎样的波澜呢 燕园的生活，就在这混合着苹果清香、东北腔、上海话和河南口音的406室，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