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两个人两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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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丞会为喜欢看悬疑故事的李尔福，求老师借一套《福尔摩斯探案集》给他看，会为年幼的李尔清买一些女孩子戴的绢花哄她开心…… 明丞总能将每个人的喜好记在心里，惹得他们四个小孩子总喜欢围着他转。 其中爱耍无赖的沈楠最爱缠着他玩，他总是怀柔以对，笑着纵容着沈楠和自己一起顽皮打闹。 以至于到了十年前的入狱事件，沈楠对明丞懦弱无能的状态才会那么的愤恨不平。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仰慕的人，可能会是一个出卖同学老师的“叛徒”。 他恨明丞为什么会劝阻自己追求理想，之后他又一言不发地甩下自己出国留学。 他不理解明丞回来后和自己说话留三分，对自己总带着探究的眼神。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吧。 这股怨气时至今日还在沈楠心里堵着，郁结难舒。 李尔福瞥着沈楠愈发深沉的脸色，顿了顿说：“明二……明丞，咱也不能肯定他当年就是叛党了，难保有啥误会呢” “在联络上组织对明丞的身份进行甄别之前，我持保留意见。”沈楠语气生硬，心中难受得很。 吾师，吾更爱真理。 为了原则性问题，沈楠狠心斩断少年时对明丞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桃花眸忽地一闪。 沈楠认真地说：“福子，咱做潜伏工作，感情用事是大忌。” “成，我的意见和你一致。”李尔福点点头说。 扪心自问，明丞无论是做哥哥、朋友、老师，总是那么的温柔体贴，脾气好的无可挑剔。 以至于让分别许久的李尔清见了不显生疏，反而像儿时那样当着明丞的面儿告两个哥哥的刁状；让李尔福知道明丞是【东风】后是那么的兴高采烈，得知他身份存疑后是多么的难以置信。 明丞那队送丧队伍抢先到达城外，明丞下了车。 “丞儿！”明卿坐在汽车里对弟弟大喊一声，“我叮嘱你一路甭不搁心，沈桉和沈楠两个小子远不如小时候心地纯良。特别是沈桉，纯种的汉奸二鬼子！” 温宁音嫌丈夫说的太露骨惹祸上身，连忙扯了扯他劝道：“你平常也没这么啰嗦，阿丞那么大了，知道事情轻重，哪用着你唠叨。” “沈桉想拖着咱家丞儿做汉奸，我能不急嘛！”明卿瑞凤眼瞪得浑圆，冲着明丞就毫不留情地喊，“你要是耳根子软，听了沈桉的忽悠进经济部做汉奸，往后就甭认我这个大哥，出门也甭说自个儿是明家人！” 明丞脸色有些苍白，心说我回来注定要做“汉奸”的。 温宁音嫌明卿说话太耿直伤情分，忍不住打他一巴掌，回头对明丞柔声细语地说：“你大哥说话一根筋，甭跟他计较。嫂子相信阿丞明事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肯定不会犯糊涂。” “嗯。”明丞模棱两可地回应着，心里难免觉得可悲，他面对至亲都得戴着伪装者的面具进行欺瞒。 明卿和温宁音见接沈近仁棺材回老家的押镖把头——他们的姑父老金已经到场，便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明钧回家。 老金看到亡妻明沁的小外甥，虽然多年不见，却仍旧亲切地问：“阿丞，你回来想必已经见过沈楠了吧” “见到了。”明丞瑞凤眼中闪过一抹黯淡，沈楠对他满是猜疑，句句试探。而他对沈楠和儿时截然不同的谨慎理智，也感到心惊不已。 老金不知明丞满怀心事，像旧时那样风趣地说：“记得以前你每次回康州老家祭祖，沈楠都要粘着你一起来我家玩。我和你小姑还打趣说，瞅阿丞和楠楠这黏糊劲儿，怕不是被司命星君牵了线圈定了命缘册上的名字，怎么打都打不散，你小姑还笑话我是封建迷信。” 想起沈楠和他自打儿时初相识，便是形影不离，好似同一人，同一颗心。 在四个少年里属他和沈楠关系最好，甚至可以用亲密无间来形容。 若非当初明丞在狱中被万中庸策反，倍受质疑，沈楠和他怒然决裂，他与沈楠何至于到了久别重逢还要互相虚情假意地做戏的地步。 有时想想这双面人生，真是让人心生厌烦。 然而，明丞早已无路可退，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明丞垂眸捻着手腕上的伤疤，口不对心地说：“我们都长大了，自然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黏糊了。” “唉，你们长大了，我也老了。”老金哀叹道，“遇见你们总想念叨旧事，那样仿佛你小姑还在我身边似的。” 明丞默然无语。 想起牺牲在抗日途中的小姑、姐夫和大外甥，明丞心底蔓延着无法言喻的愧疚和心痛，唯恐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他们失望。 沈楠和李尔福到了城外，沈近仁的棺材早已被接应的老金他们搬下了车，换上了不起眼的牛车。 而明卿与陈三愿一行人早已返回城里，所以只留下明丞抱着陆雍也和李叔李婶抱着李团，李尔清和冷伶姑嫂俩都红着眼圈儿。 李叔见了儿子和自家二少爷走过来就问：“刚才听伶伶说，要我们老两口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走。这算咋回事儿” 李婶面露不舍地唠叨着说：“好端端的一家人为啥分开团团圆圆的，不成么” 李尔福与沈楠对视一眼——谁去解释 沈楠——你先上，不能我再上。 李尔福无奈地去跟父母赔笑道：“妈，这不是城里太乱了么让我朋友带你们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身体，我们也安心呐！” “我这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还休养啥啊”李婶满不在乎地挥手，“你们几个虽然个个把我们气得要死，但是你们见天儿跟我们眼巴前儿转悠，我心里是踏实的。要是去了天高皇帝远的地儿，见不着你们，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看着母亲渐渐苍老的面容，满是对孩子的担忧，李尔福心里挺不落忍的。 沈楠也是顿了顿，心里亦是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