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不见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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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渊的“偶然”造访，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晚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自然不会全然相信“顺路”这种说法。一位日理万机的科技巨头ceo，特意抽时间来到她这家偏僻小店，其背后的用意，绝非看看书那么简单。 是考察是试探还是真的仅仅出于对摄影作品的好奇 苏晚无法确定。但无论如何，这次见面让她对三天后的正式会议，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重视和警惕。她将那张名片仔细收好，然后更加投入地准备起会议资料。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没有奇怪的快递，没有意外的停电，也没有大人物的再次突然降临。 会议前一天晚上，苏晚仔细熨烫好明天要穿的衣服——一套浅米色的简约西装套装，既不会过于随意，也不会显得过于强势刻意，符合她一贯的审美和身份。叶蓁视频通话检查后，终于表示了满意。 “对嘛！这才像样！明天加油晚晚！拿出你最好的状态，迷倒那个陆沉渊！”叶蓁在屏幕那头挥舞着拳头。 苏晚失笑：“我是去谈合作，不是去选美。好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结束通话，苏晚却没有立刻入睡。她坐在书桌前，最后一遍梳理明天可能要谈到的要点，检查准备好的作品集u盘。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但她的小空间里却异常安静。 做完所有准备工作，她习惯性地拿起私人手机，点开一个界面极其简洁、甚至有些复古的邮件客户端。这不是她常用的那个邮箱，里面只有寥寥数封邮件，来自不同的匿名地址，内容多用极简的代号和隐语构成。 这是“谛听”的通道之一。 她快速浏览了一下，没有什么需要立刻处理的紧急情报。大部分是关于某些边缘人物动向的零散信息，还有一条是某个小组织试图追查“隐”的身份，但线索早已被她引向歧途的确认消息。 一切如常。 她正准备退出，指尖却微微一顿。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让她没有立刻关闭程序。 她沉吟片刻，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一串复杂的指令，屏幕跳转，进入一个更深层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检索界面。她输入了“渊渟科技”和“陆沉渊”的代号。 关于陆沉渊的公开信息浩如烟海，但大多浮于表面——他的商业成就、慈善活动、英俊的外表和神秘的私生活。这些信息迅速被她过滤掉。 她试图切入更深一层，查找一些可能与“深潜者”相关的、被巧妙掩盖的蛛丝马迹。例如，渊渟科技某些看似寻常的海外投资、其尖端实验室里不同寻常的安全等级、或是陆沉渊某些公开行程中无法被合理覆盖的时间空档。 然而，检索结果却干净得令人意外。 并非一无所获，而是所有可能指向非常规领域的线索，都在即将触及某个核心点时，被巧妙地引开、淡化或覆盖上了极其完美的、合乎商业逻辑的解释。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提前将一切可能暴露的痕迹都仔细地擦拭干净，只留下一个无懈可击的商业精英形象。 这种“干净”，本身就不正常。 苏晚微微蹙起眉头。要么，陆沉渊真的只是一个极其成功的商人，与那个世界毫无瓜葛。要么……他的背景深厚得超乎想象，拥有着顶级的信息屏蔽和伪装能力。 她更倾向于后者。那种她在他眼中捕捉到的、深藏于温和表象下的锐利和掌控感，绝非普通企业家所能拥有。 退出检索界面，清理掉所有访问痕迹，苏晚靠在椅背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看来，明天的会面，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面的另一个常用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提示收到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赫然是——渊渟科技项目部。 这么晚了，还有工作邮件 苏晚点开邮件，内容很短，措辞依旧礼貌官方。只是通知她，原定于明天下午三点的会议，因陆总临时有一个重要国际会议需要协调，时间需要略微调整，询问她明天上午十点是否方便。 这看起来像是一次寻常的日程调整。大老板的时间总是充满变数。 苏晚回复邮件，表示上午十点可以。 处理完邮件，她准备洗漱休息。然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见了窗外对面街角。 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停在那里，几乎是完全隐没在阴影中，熄着火，没有任何动静。它停的位置并不算特别突兀，这个时间点路边停车也很正常。 但苏晚的心脏却猛地一跳。 那辆车的车型和颜色……似乎与那天来接陆沉渊的那辆，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还是…… 她立刻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让自己彻底隐于黑暗中，然后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仔细地向那辆车望去。 距离有些远，光线昏暗，无法看清车牌，也无法确认车内是否有人。 那辆车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停着，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沉默地窥视着这片宁静的街区，以及……她这扇刚刚熄灯的窗。 一种冰冷的感觉顺着苏晚的脊椎缓缓爬升。 时间的突然变更……窗外这辆似曾相识的、静默的车……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陆沉渊……他到底想做什么 夜色渐深，窗外的世界依旧喧嚣，而那辆沉默的黑色轿车，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烙在苏晚的眼底，也烙在了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之上。 预示着明天的会面，或许从这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