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议室的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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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五十分，苏晚准时抵达渊渟科技总部大厦楼下。 仰头望去，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整栋建筑如同精密运转的巨兽，透着现代、高效而疏离的气息。这与她那个充满烟火气的“拾光书屋”仿佛是两个世界。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米色西装的衣领，将那份微妙的紧张感压了下去。既来之，则安之。无论陆沉渊有何目的，她只需做好自己，见招拆招。 走进旋转门，冷气扑面而来。前台小姐训练有素，在得知她的姓名和预约后，脸上立刻露出礼貌而标准的笑容：“苏小姐您好，陆总已经吩咐过了，请跟我来，这边是专属电梯。” 专属电梯一路平稳上行，几乎感受不到颠簸。电梯内壁光可鉴人，映出苏晚沉静的侧影。她注意到角落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摄像头，位置刁钻，若非她对此类设备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层。门一打开，视野豁然开朗。与其说是办公区，不如说更像一个高级艺术画廊。空间开阔，设计极简，昂贵的艺术品点缀其间，落地窗外是震撼的城市全景。环境安静得近乎空旷，只有脚下柔软的地毯吞噬了所有脚步声。 一位穿着干练套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助理早已等候在此，她微笑着迎上来：“苏小姐，您好，我是陆总的行政助理lily。会议将在十分钟后开始，陆总正在处理一点紧急事务，请您先到会议室稍作休息。” “好的，谢谢。”苏晚点头，跟随lily走向走廊深处的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项目部的负责人张经理立刻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苏小姐，您来了！快请进。”另外几位项目组成员也纷纷起身致意。 苏晚一一回应，目光快速扫过会议室。长条会议桌，昂贵的皮质座椅，先进的智能会议系统，一切都符合一个科技巨头的标准配置。她在张经理的引导下，在靠近主位的一个座位坐下。 lily为她端来一杯水：“苏小姐请用，需要咖啡或茶吗” “不用了，谢谢，水就好。”苏晚微笑拒绝。在这种环境下，她不会轻易食用任何可能影响状态的东西。 九点五十八分，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陆沉渊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更正式的深蓝色西装，白衬衫挺括，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比那天在书店里更多了几分商界精英的威严和距离感。但他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温和的笑意，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晚身上。 “抱歉，久等了。”他的声音沉稳，自带气场。 “陆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都坐吧。”陆沉渊走到主位坐下，动作自然流畅。他的目光再次看向苏晚，笑容加深了些许，“苏小姐，欢迎来到渊渟。那天在书店聊得很愉快，希望今天的会议也能一样高效。” “陆总客气了，我也很期待今天的讨论。”苏晚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 会议正式开始。 张经理主导会议进程，详细介绍“守望者”计划的总体规划、预期目标和第一阶段实施细节。苏晚听得非常专注，偶尔会提出一些细节性问题，都切中要害，显示出她提前做了充分的功课。 陆沉渊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点，目光时而看向演示屏幕，时而落在苏晚身上，带着一种审慎的评估意味。 当讨论到宣传部分，苏晚展示了她准备好的作品集和一些初步构思。她讲述时，眼神会发光，那种对作品的热爱和专业的见解，与她平时佛系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认为，宣传的核心不是煽情，而是真诚的记录和平等的视角，”苏晚调出那张《守望》的照片，“孩子们不需要被怜悯，他们需要被看见，被理解。” 陆沉渊看着屏幕上那个充满力量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个目光坚定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光。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双方理念高度契合，合作框架初步达成。 中途休息时，众人稍微放松下来。lily为大家重新续上饮品。这次，她为苏晚端来的是一杯看起来香气醇厚的手冲咖啡。 “苏小姐，尝尝这个，陆总从巴西带回来的咖啡豆，味道很不错。”lily笑着说。 苏晚正要婉拒，陆沉渊却开口了，语气自然：“苏小姐是开书店的，对咖啡应该很有研究，正好可以点评一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刻意了。苏晚道了声谢，端起咖啡杯，却没有立刻喝。她借着低头嗅闻香气的动作，指尖极其快速而隐蔽地在杯沿一抹，感受了一下陶瓷的质感，同时仔细观察了一下咖啡的色泽和油脂。 一切正常。至少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杯品质很好的咖啡。 她抬起眼，发现陆沉渊正看着她，眼神平静，仿佛只是等待她的评价。 苏晚微微一笑，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舌尖快速分辨着味道——醇厚，果酸味明亮，没有异常苦涩或其他怪味。 “很好喝，酸度明亮，回甘持久，陆总好品味。”她给出一个得体的评价，然后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没有再动第二口。 陆沉渊笑了笑，似乎满意了她的评价，没有再多说什么。 休息结束，会议继续。 然而，在接下来的讨论中，苏晚却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似无的眩晕感。非常轻微，几乎像是长时间专注导致的疲劳。 但她立刻警醒起来。 那杯咖啡！ 她对自己的身体反应极其了解，这种程度的会议绝不至于让她产生不适。问题一定出在那杯咖啡上！不是常见的迷药，可能是某种极其微量、能轻微影响精神状态、难以检测的特殊物质目的是什么让她在后续讨论中放松警惕还是测试她的抗性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到桌下，用指甲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尖锐的痛感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应对接下来的讨论，但内心的警报已拉至最高级别。 这位陆总，果然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和有礼。这场合作，从一开始就布满了无形的试探。 会议终于接近尾声。 陆沉渊做了总结陈词，对苏晚的专业能力表示了高度赞赏，并正式敲定了合作。 众人起身，准备离开。 陆沉渊走到苏晚身边，伸出手，笑容依旧无懈可击：“苏小姐，合作愉快。期待你的精彩作品。” 苏晚看着他伸出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干净有力。 她略微迟疑了一瞬，然后也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握手的力度恰到好处，一触即分。 “合作愉快，陆总。”苏晚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然而，在手指分离的刹那，她的指尖似乎极其短暂地擦过了他腕表冰冷的表壳下方——那里，有一小片皮肤，触感略显粗糙，与周围光滑的皮肤截然不同。 那是……长期佩戴某种特殊装备，摩擦留下的、极其细微的痕迹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 会议室的空调温度适宜，她却感到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