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知夏亲手织的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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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王一用力睁大的、满是好奇和讶异的眼睛，才得意地揭晓谜底：“嘉禾市分行副行长！那可是真正的一方‘诸侯’！绝对实权位置！”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周处长抵达嘉禾市后意气风发的情形，“蔡副行长特别会用人，眼光毒，栽培人很有一套的！跟着他干，不仅业务能力能快速提升，发展空间……简直不可限量！”说到“不可限量”四个字时，话语里洋溢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肯定。 “原来如此！那你以后做了蔡副行长的秘书，可就真是领导身边的核心人物了！”王一被许知夏的情绪感染了，“肩上的担子更重，可更要加油好好干啊！” “嗯！一定！”许知夏用力点头，“我一定会的！努力做到像周处长那样优秀！不，将来要做得更好！”她的话语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体现着青春的无畏和对理想的执着，她对自己即将面对的新挑战、新身份，表达出了无限的热情和决心。 回到宿舍后，王一和许知夏都换上运动装，就赶紧去往省汽车站，两人先到省汽车站买了中午一点钟回嘉禾市的大巴车票，然后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干净的小店吃了顿简单的午饭。饭后，他们早早来到了候车厅，两人费了些力气才找到靠近墙角的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两人背靠着冰冷的、瓷砖斑驳脱落的墙壁站着，周围是南来北往的人流和嘈杂的广播声，但他们的小世界里却弥漫着无声的眷恋。 “周六才来，今天又要走了……”许知夏低着头，手指抓着王一的衣角，情绪闷闷的，王一心头一酸，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隔着运动服，他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软，以及那交织着强烈依赖和不愿放手的不舍情绪。她在他怀里是那么小小的一团，王一用力收紧手臂，他的脸贴着她的鬓角，试图将那份温暖带进身体里带走。“很快的，知夏。”他低声在她耳边安慰着，“等嘉禾市分行的通知一到，顶多再等小半个学期，我就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嘉禾市了。到时候，我们想什么时候见面都行。省城到嘉禾市才多远也就两百公里。周末我就来看你！”王一停顿了一下，更加坚定地的强调，“只要有空，我就来。” “嗯……”许知夏更紧地把头埋进他宽厚的胸膛，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决心要将包裹着他的那份独特的气息，连同他坚实的心跳声，都牢牢地印刻在记忆的深处，支撑未来那些难以见面的日子。她的呢喃在衣服的掩盖下更加模糊不清，却充盈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和明显的哽咽：“王一，我……我会很想你的，每天都想。”那份依赖和不舍，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水滴，浸透他胸前的衣料。 “我也是。”王一环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决意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带走，“每天、每分、每秒都会想。”他能感受到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也在用力，“记得给我写信，一定要写！要不……打电话到宿舍找我，我天天去守着。”在那个通讯尚未被手机拉近到零距离的年代，跨越空间的思念，主要依靠着手中那支蘸满感情的钢笔，或者是宿舍楼值班室那部红色的、铃声刺耳的电话机，那些笔下的文字和线路里夹杂着“咝咝”杂音的通话，才是维系异地情感最坚韧、也最珍贵的纽带。这份牵挂带来的甜蜜负担，此刻是如此真实而沉重。 广播里开始催促嘉禾市方向的旅客检票上车。王一的心猛地一揪。许知夏从他怀里抬起头。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迅速蓄满了她明亮的眼眶，但她死命地咬着下唇，倔强地扬起脸，硬生生地将即将滚落的泪珠逼退了回去。她迅速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柔软的米色羊毛围巾，踮起脚，仔细地围在王一脖子上：“想你的时候织的，前天刚刚织好。” “知夏……”王一梗住了，千言万语，在离别真正来临的这一刻，却变得无比沉重和混乱。想再次拥抱她，想告诉她不必担心，想说自己一定会好好干不给她丢脸，想说……太多太多，堆积在胸口，反而凝成了一块巨大的沉默。 “行了行了，快去吧！真的要来不及了！”许知夏像是怕听到他再多说一个字自己真的会崩溃，又像是强逼着自己做出决断，突然用力推了他手臂一下，力道不大，却裹挟着一股命令的意味。她的脸强行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尽力想将那份离别的不安和沉重从眉眼间驱散，但这笑容在她红彤彤的眼圈和尚未褪尽的泪光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甚至有些凄楚，比哭泣更令人心疼，“到了学校门口，”她喘了口气，努力地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记得用学校门口的公用电话给我打个电话，给我报个平安，我会在办公室等。” 这简单的一句话，承载着多少无言的牵挂。王一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样子完完整整地烙印下来，刻印进瞳孔的最深处，他要把这一切细节都封存起来，在分开的日子里反复咀嚼。 王一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检票口，检完票，他回头望去，许知夏还站在原地，用力地朝他挥手，小小的身影在涌动的人潮中是那么的清晰又那么的孤单。他也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汇入了登车的人流，他不敢再回头，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回去。 大巴车驶离了晋安市，王一坐在靠窗的位置，脖子上围着许知夏送的围巾，上面还残留着她淡淡的香气，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模糊的城市轮廓，心里五味杂陈。有对未来的憧憬和喜悦，有对工作的期待，有对许知夏的不舍，还有……被强行忽略的、关于周处长和蔡副行长之间那令人不适的互动所带来的隐约不安。他闭上眼，努力去想许知夏明亮而闪烁着希望的眼睛，试图驱散那点阴霾。 到了嘉禾市长途车站，王一想着许知夏一定还待在办公室等他的电话，他想让许知夏早点回宿舍休息，就在车站旁找个一个公用电话亭，他按完了熟记在心的电话号码后，电话马上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许知夏满含期待的呼唤：“是王一吗你这么快就到了”王一告诉许知夏说怕她担心也怕她等太久着急，所以就在车站旁打了电话，王一让许知夏赶紧回宿舍休息，别累着了。 “遵命，我亲爱的表弟，晚上我会睡个好觉的，想你！”许知夏恢复了俏皮可爱的状态对王一撒娇着说，王一也甜蜜地回答她：“我也想你，晚上我会梦见你的！”许知夏说电话费很贵，不要浪费钱，两人就在依依不舍中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