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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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的宫墙似透着一股子森冷寒意。待踏入栖霞宫，一股子死寂扑面而来，殿内的气氛仿若被寒霜冻住，凝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杨柳青身着一袭素色官袍，神色冷峻，身姿笔挺地立在一旁，平日里灵动的双眸，此刻也满是凝重之色，身旁的仵作亦是满脸肃然，低眉敛目。 角落里，几个宫女们抱团瑟缩着，肩头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面上的惊恐之色尚未褪去，还有几分惊魂未定。 皇帝龙行虎步迈入殿中，身上明黄色的龙袍随着步伐簌簌作响。 他的目光径直越过众人，如利箭一般投向杨柳青，未等气息平稳，便急声问道：“情况怎样”那声音裹挟着威严，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杨柳青赶忙上前一步，身形微躬，头颅微微低下，眉峰紧紧蹙起，似是被愁绪锁住，声音低沉且沙哑，带着几分无奈回禀道：“陛下，栖霞宫中这位……已离世。” 话落，一旁的仵作也默默点头，以示佐证。实则杨柳青心里正犯着难，这榻上的白羽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只能暗自斟酌措辞，暂以含糊带过。 武德皇帝听闻此言，眼中神色瞬间复杂难辨，愧疚之色仿若一片阴霾，悄无声息地掠过眼眸深处，那是对往昔种种亏欠的下意识反应。 疑惑随即在眉心拧成一个结，似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满心不解，怎么好好的人儿，说没就没了 而那一丝不满，亦如电光火石般，在眼底一闪而过，似是恼恨这栖霞宫怎会闹出这般事端，平白添了诸多麻烦。 他大步流星走向内榻，亲手撩开那床前的锦帘，动作间带着几分急切，又藏着几分不敢置信。 待看到白羽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静静躺在榻上，神色安详，仿若只是沉沉睡去一般，往昔那鲜活灵动、巧笑嫣然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皇帝伸出手，有些踌躇的伸手轻轻摸上白羽的脸，可触手之处，唯有一片冰凉，似是被这寒意猛地蜇了一下，他又迅速缩回了手，背在身后，那指尖的凉意却似顺着血脉，直直钻进了心底，让人心底一阵发寒。 他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形在这殿中仿若一座静穆的山，可那微微颤动的袍角，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他是已经准备把他送和亲了，但是并不想让她死。 沉默良久，四周静谧得只剩众人压抑的呼吸声，他似是在心底的天平上，反复权衡着轻重，每一个念头都如沉甸甸的砝码，牵一发而动全身。 终是一闭眼，仿若下了极大决心，下旨令道：“封锁消息，切不可走漏风声，将遗体迁入其墓，一切从速，从简行事。” 话语间，威严依旧，可那嗓音里的一丝干涩，透着难掩的复杂情绪。 只因上次的“死讯”传出，闹得宫中沸沸扬扬，此次若再有差池，必成有心之人拿捏的把柄，只能悄然安置，尽量不留痕迹。 旨意既下，他再不多留，转身快步离去，步履匆匆，眉头紧锁间，满心都是白羽之死后续事宜的筹谋。 如今局势恰似一盘险棋，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一场仗，无论如何也避无可避了，稍有不慎，便是滔天巨浪。 白羽的“尸首”静静停放于宫殿之中，原本该是风光大葬的淑妃，此刻却只能在这凄清之地暂歇，等着被抬去妃园寝中安葬。只因要将之前的墓重新整理修缮，合乎规制，方能入土为安。 宫殿内，夜晚的风悠悠地钻了进来，像是个无声的访客，穿堂过室，所到之处，那些绫罗绸缎仿若被赋予了生命，轻轻拂动，瑟瑟作响，似在低诉着往昔的繁华与如今的落寞。 垂挂的帘子，在风的轻抚下，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轻盈地摇曳生姿，飘逸的弧度恰似仙袂凌空。 “嘎吱”，开门声突兀地打破了这静谧，秋夜沉沉如墨，几点宫灯散着幽微的光，恰似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知秋神色紧张，领着几个嬷嬷匆匆赶来，脚步急促得近乎凌乱，唯闻那细碎的脚步声与衣袂摩挲声，在这空旷大殿里回荡。 她手中灯笼摇晃不定，光影在众人脸上跳跃，映出几人惶惶的面容，额头细密的汗珠，在微光下闪烁。 “动作快些，莫要被人发现。”她压低嗓音催促，那声音里满是焦急，眼睛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那几个嬷嬷弓着腰，身形似被岁月压弯的老树，脚步却不敢停歇，加快了步伐，趋近那放置着白羽的棺椁。 棺木幽冷，在这死寂的宫殿一角散发着彻骨寒意，仿若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隔开了生死。 众人靠近时，都觉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却又不敢有半分迟疑。 殿内烛火飘摇，光影在墙壁上晃荡得厉害，似是也被这凝重氛围吓得瑟瑟发抖。 嬷嬷们身形佝偻，却依次上前，一双双粗糙干裂、布满老茧的手，在白羽的身躯上一寸一寸仔细探察，动作轻缓又谨慎，生怕遗漏丝毫细节。 她们的神情专注至极，眉头紧蹙，眼睛眯成一条缝，鼻尖几乎要贴到白羽身上，周遭寂静无声，唯有沉重呼吸彼此交织，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化，似能凝出水珠，沉甸甸地悬于半空。 良久，死寂被打破，其中一位嬷嬷率先直起身来，她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声音带着几分哆嗦，颤声道：“姑娘，确实无误，此人已经死去多时，周身迹象皆明明白白，做不得假。” 知秋站在一旁，听闻此言，微微扬起下颌，那尖尖的下巴仿若一柄小刃，透着几分锋利与傲然。 她眼眸轻抬，扫视一圈，神色间满是笃定，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轻启朱唇道：“那就好，此番差事办得利落，随我去领赏。”言罢，莲步轻移，裙摆拂地，转身便欲朝着殿门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