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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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皆是皑皑白雪，层层堆积，仿若一片死寂银白世界。 雪在清冷月光映照下，反射出森冷幽光，晃得人心里直发怵。 四下里死寂一片，唯有风声雪声交织，除此之外，再无异常声响。 杨柳青眉头却拧得更紧，目光依旧如炬，一寸寸扫过营地周边，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 “怪了，明明什么都没瞧见，怎地这心慌就是压不下去” 杨柳青暗自思忖，眉头紧锁，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连串可怕猜想，这一路，保不齐被人暗中盯上，寻机刺杀武德皇帝！ 又或是敌国奸细提前知晓御驾亲征的消息，埋伏在半途，只等夜深人静、众人松懈时下手…… 夜深得浓稠如墨，仿若一只无形巨手，将整个营地捂得密不透风。 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士兵们疲惫却谨慎的脸庞。 营帐外，风雪依旧肆虐，呼啸声仿若恶鬼哭嚎，一阵紧似一阵地拍打着帆布，似要将这临时避风港连根拔起。 杨柳青强撑着身子，坐在营帐一角，双眼布满血丝，上下眼皮似有千斤重，不受控制地频频打架。 就在他双眼即将完全阖上、意识坠入梦乡深渊的刹那，一丝异样声响，仿若利刃划破绸缎，直直钻进他耳中。 那声音，夹杂在风雪呼啸里，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凌厉与突兀。 “不好！”杨柳青瞬间惊醒，困意如潮水般退去，警铃在心头轰然作响。 他屏息凝神，迅速运气，内气在经脉中游走，感官刹那间敏锐数倍。 风声、雪声、柴火燃烧声……诸多细微动静潮水般灌入耳中，可那股危险气息却愈发浓烈、清晰。 “莫不是有人冲着皇帝陛下来了”念头一闪，杨柳青不及多想，猫腰朝武德皇帝营帐奔去。 刚出营帐，眼前景象令他头皮发麻——营地已然陷入混战！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震耳欲聋，黑影幢幢，刀光剑影在雪地反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士卒们和敌人扭打作一团，共同击退敌人，鲜血四溅，染红了皑皑白雪。 杨柳青心急如焚，脚下步伐灵动，左躲右闪，竭力避开混战人群。 必须快点到皇帝身边！若是皇帝有个闪失，螭国便会陷入万劫不复，朝堂震荡、百姓遭殃……这般想着，冷汗顺着他额头不断滚落，后背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待瞧见那一幕时，杨柳青只觉五雷轰顶，双耳嗡鸣。 武德皇帝衣衫褴褛，身负重伤，半跪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平日里威严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气若游丝。 一众护卫如铜墙铁壁般将皇帝层层护住，可看他们身上一道道伤口、摇摇欲坠的身形，显然也撑不了多久。 杨柳青目眦欲裂，眼眶欲裂，眼眶瞬间充血。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手不自觉地摸向随身的药物，可环顾四周，敌人源源不断，自己深陷重围，别说救人，连自保都难。 怎么办怎么办！他满脑子只剩这三字，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 眨眼间，变故陡生！天空蓦地一暗，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箭雨仿若乌云蔽日，裹挟着死亡气息，呼啸着朝武德皇帝射去。“小心！”杨柳青嘶吼出声，却无力回天。 护卫们纷纷举盾抵挡，可箭雨太过密集，一时间惨叫连连，数人接连中箭倒下，包围圈瞬间出现缺口。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出，只见一黑衣人手握长枪，借着倒地护卫身体借力，腾空一跃，身姿仿若鹞子翻身，长枪裹挟着烈烈劲风，“嗖”一声划破长空，如毒蛇吐信般稳稳刺入武德皇帝胸口！ 杨柳青双手不受控制地朝前猛伸，似妄图抓住那夺命长枪，双眼瞪得滚圆，满是震惊。 脚步下意识朝皇帝方向连跨几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突然，眼前血腥厮杀画面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白茫茫一片兜头罩下，无边无际的白，仿若混沌初开，又似坠入无尽虚空，周遭没了声响，没了人影，只剩他孤身一人，仿若被这世间彻底抹去。 杨柳青呆立当场，大脑空白，半晌回不过神来。 “方才那一切……究竟是梦，还是……”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冷汗早已浸湿全身，身子也止不住微微颤栗起来。 寒风拂过，他一个激灵，却仍陷在这莫名惊悚情境中，拔不出身。 杨柳青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竭力压下满心的惊恐。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脖颈不断滑落，衣衫早已湿透，黏腻地贴在后背。 他瞪大双眼，满是疑惑与警惕，缓缓转动身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双手在臂膀、胸膛来回摸索——没变，一切都没变，他还是那个杨柳青。 稍稍定了定神，他深知此刻慌乱无济于事，当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席地而坐，闭目凝神，舌尖轻抵上颚，缓缓运转体内内气。 内气在经脉间徐徐游走，所到之处，身体细微状况如掌上观纹般清晰呈现。 突然，他眉心一蹙，心头猛地一沉——体内何时竟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几缕毒气那毒气仿若几条隐匿暗处的毒蛇，丝丝缕缕，散发着幽微冷光。 “竟有人暗中下毒！”杨柳青又惊又怒，却迅速冷静下来，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引导着内气，如老练牧人驱赶羊群般，小心翼翼地将那几缕毒气朝体外剥离。 所幸，这毒气看似凶狠，实则并不顽固，未如附骨之蛆般侵入他的经脉脏腑，只是悠悠萦绕在气海周边，想来应是某种迷惑神志的毒药，难怪他方才深陷那可怖梦境，仿若亲历了一场血腥刺杀。 随着最后一缕毒气被逼出体外，杨柳青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眼。 眼前的空白世界仿若一幅徐徐展开的画轴，慢慢有了色彩与轮廓。 银装素裹的树林映入眼帘，琼枝玉树，积雪簌簌。 他一个激灵，瞬间想起正事，匆忙四顾，不见营帐踪影，也听不到士卒们的嘈杂声响，仿若置身无人之境。 “营帐呢我这是到了哪儿”杨柳青喃喃自语，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