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大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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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天韵那素来温润平和的面庞，此刻仿若被一层寒霜骤然覆盖，眼神中透着冰冷的决绝：“既如此，你便安心去做你的亡国之君吧！”语罢，二人身影如电，瞬间又近身缠斗在一处。 刀剑碰撞，火星四溅，冷光交错间，武德皇帝眉梢一挑，厉声喝问：“武仲星与武子谏那二人何在莫不是也与你同流合污！” 武天韵身形灵动，巧妙化解来招，继而冷笑一声：“不妨猜猜。” 此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雷般响起，双方事先隐匿的轻骑兵仿若汹涌潮水般冲入战场。 一时间，喊杀声、马嘶声交织，尘土飞扬，仿若将这天地都彻底割裂。 紧接着，漫天弩箭如飞蝗般呼啸而下，带着死亡的气息。 战场上，士兵们的惨呼声此起彼伏，鲜血迅速染红了大地，死伤之人不断增多。 也不知这般惨烈的拼杀持续了多久，喧嚣终于渐渐沉寂，这场战争暂且落下帷幕。 杨柳青身着一袭青衫，默默跟在螭国军队之后。 待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全部踏入城中，他才微微松了口气，稍等片刻后，缓缓掏出令牌。 守城士兵见他这般行径，不禁面露狐疑之色，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终是不敢怠慢，亲自将他引至武德皇帝的住所。 踏入房间，暖意扑面而来，仿若温柔的双手，轻轻驱散了杨柳青身上的彻骨寒气。 武德皇帝抬眼瞧见他，不禁长舒一口气，感慨道：“朕本以为你已在战乱中遭遇不测，没成想今日还能得以相见，杨御医果真是福大命大。” 杨柳青恭敬地行礼，而后回道：“陛下挂怀，臣从营地中苏醒之时，观看周遭的一切，便料想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有大碍。随后而后臣心急如焚，匆忙往赶来，只是途中遭遇些许变故，耽搁了几日行程，以致今日才得以觐见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武德皇帝微微摆手，叹道：“罢了，平安归来便好。如今天下大乱，战火纷飞，众多将士身负重伤，你来得正是时候，多一人相助，朕便多一分心安。” 言罢，二人又叙谈了几句，无非是些战场惨状与民生疾苦。 片刻后，杨柳青见陛下面露疲态，便行礼告退。 不多时，只见一人匆匆步入。杨柳青目光微动，心下思忖，此人瞧着身形气度，应是飞龙卫无疑。 其面容虽有几分熟悉之感，却因未着朝都官服，一时难以确认，然料想定是皇帝安插的暗探。 杨柳青心中暗自盘算，正愁如何才能留下来窃听些许机密，忽然灵机一动，记起阿仰赠予自己的蛊虫。 此刻恰是一试这蛊虫妙用的良机。 杨柳青屏气凝神，暗自催动体内念气。刹那间，一群毫不起眼的蚂蚁悄无声息地从他腰间的锦囊中蜿蜒而下。 其实，杨柳青此前早已多次尝试掌控这些蛊虫，只是放血喂养之法皆无成效。 直至偶然发觉，将自身念气注入这些蚂蚁的微小身躯之中，竟能全然掌控它们的行动，甚至可借由它们的视角，窥探其所见之景。此等奇妙之事，让杨柳青亦觉惊叹。 此刻，这些蛊虫沿着杨柳青来时之路径潜入房内。 飞龙卫面色凝重，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陛下，探子来报，已然确切发现前朝太子与前朝三皇子之间往来密切，关系匪浅。至于前朝八皇子，目下尚无丝毫消息传来。” 武德皇帝端坐于榻上，听闻此言，龙颜大怒，怒目圆睁道：“朕早有预料，此数人皆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行事丧心病狂至极！那沧州的起义军，十有八九便是武子谏在背后捣鬼。他们妄图将朕的螭国逐步蚕食，简直罪不容诛！”言罢，武德皇帝似是被这重重忧患压得身心俱疲，有些颓然地闭上双眸，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杨柳青正缓缓走在回房的廊道之上，他虽人不在那屋内，然凭借蛊虫之能，脑海中已然清晰地浮现出屋内所发生的一幕幕画面，以及众人的对话信息。 他眉头紧锁，暗自思忖，心中疑云密布。 这玉琼国的皇帝究竟为何甘愿借兵给前朝太子，来攻打螭国 难道他就丝毫不担忧武天韵会临阵反水而武天韵又怎会不知，如此这般兴兵动戈，即便打下城池，恐也会尽数落入玉琼国之手。 且还有三皇子的参与，他们二人若真的打败了武德皇帝，那么之后又该如何...... 这其中的阴谋算计、利害权衡，实在是错综复杂，远远超出了他以往对人心阴险狡诈的认知界限。 隔夜晨曦初破，杨柳青未敢有丝毫懈怠，披衣起身，匆匆迈向伤兵营。 入目之处，营帐林立，伤患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营中原有数位大夫，业已各司其职，故而杨柳青径直走向重伤者所在区域。 检视伤处，见有士兵创口血流如注，寻常手段竟难以遏制。 杨柳青神色凝重，然心下镇定，他深吸一口气，探出手指，精准地按压于几处大穴之上，继而运气堵住片刻，撒上止血药物。 血涌之势即刻减缓，须臾间便止住了，仿若江河遇坝，立竿见影。 又逢一士兵，伤口感染严重，溃烂之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周围大夫皆摇头轻叹，只道唯有截肢方能保全性命。 杨柳青闭目凝神，运气于指尖，而后持针缓缓刺入穴位，施针手法精妙绝伦，或捻或转，或提或按，一番动作下来早已大汗淋漓，只需再来几次便可保住。 如此这般，杨柳青日夜忙碌不停，直至次日夜幕再度笼罩大地。 正逢众人稍得喘息之际，忽闻城外喊杀声起，如汹涌潮水般奔涌而来。 敌军趁夜突袭，一场毫无征兆的战事猝然爆发。 一时间，火把通明，箭矢纷飞。 众多火箭自城外呼啸而入，虽值寒冬，天干物燥，起初火势难以蔓延，然箭雨不绝，终是量变引发质变，城内多处房屋渐次起火，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 杨柳青闻得战声，眉头紧皱，却未丝毫慌乱。 他深知此刻自己的使命，转身便投入到救治伤员的工作之中。 那一夜，拉锯战惨烈非常，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回荡。 玉琼国士兵来势汹汹，然螭国将士亦拼死抵抗，终使敌军无功而返。 待到黎明破晓，战场上尸横遍野，死亡与伤痛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伤兵营内，新的伤员如潮水般被抬入，原本有限的空间愈发拥挤。 杨柳青的鼻腔中满是浓烈的血腥味，任他如何努力，那刺鼻的味道始终萦绕不散。 双手之上，指缝里的血迹干涸凝结，无论怎样擦拭，似乎总有残留。 “救人，救人……”杨柳青心中唯有此念，他眼神疲惫却坚定，脚步匆匆，哪里有重伤者的悲呼，他便毫不犹豫地奔向哪里。 因缺乏睡眠，他的心脏跳动得比平日快些，时不时便自检身体情况，待到五脏六腑蕴含的气彻底不能平衡后才去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