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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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城外硝烟弥漫，每日杀伐不断，金戈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城门口，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担架被匆匆抬入，上面是缺胳膊断腿、鲜血淋漓的伤兵，哀号声此起彼伏，那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尘土，弥漫在整座营地。 这样惨烈的战况，足足持续了十几日。杨柳青，身为军中颇负盛名的医者，此刻正在营帐内，双手沾满鲜血，为一名伤员紧急止血。 正忙碌间，几个士兵匆匆闯入，也不容他多问，架起他便直奔武德皇帝的住所。 一进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杨柳青抬眼望去，只见龙榻之上，武德皇帝面容扭曲狰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枕头。 一旁的大夫，吓得瑟瑟发抖，手中的医箱都差点打翻在地。 杨柳青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赶忙快步上前，伸手搭在皇帝腕上，细细诊脉。 这一搭之下，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脉象虚浮无力，时断时续，已然是一副死脉之象，看样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杨柳青不敢耽搁，连忙运气，一股醇厚的内力顺着皇帝的全身经脉缓缓游走。 这一探，让他头皮一阵发麻，只觉皇帝的心肺之间，似有无数细微之物在攒动，凝神再看，竟是密密麻麻的小虫，正疯狂啃噬着周遭血肉。 再仔细一瞧，这些虫子周身，竟都萦绕着丝丝淡淡的白气。 “蛊虫！”杨柳青不禁脱口而出。 此声一出，屋内众人顿时大惊失色。飞龙卫们平日里虽个个勇猛无畏，此刻也面露惊恐。 一名飞龙卫上前一步，焦急问道：“如何，可还有救”声音中带着几分震怒，显然是慌了心神。 杨柳青定了定神，微微点头道：“还有的治。”话虽如此，可他心里却没底，这蛊虫来势汹汹，凶险万分。 此时，武德皇帝猛地抽搐起来，双手紧紧揪住锦被，似在承受着非人的噬心之痛。 额头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狰狞的小蛇，口中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衣襟。 杨柳青见状，不敢迟疑，迅速运气，试图以内力凝聚成气罩，将那些蛊虫包裹起来，一举剿灭。 可刚一接触，只见气罩竟瞬间破碎，那些蛊虫仿若有灵，四散逃窜，又迅速聚拢，继续肆虐。 杨柳青后背瞬间惊起一层冷汗，心中满是惊愕：“怎会如此”他行医至今，施展内气驱病疗伤不在少数，这般诡异情况，却是头一遭遇到。 但此刻人命关天，容不得他退缩。杨柳青咬咬牙，决定另辟蹊径。 他深吸一口气，屏气敛息，尝试着调动存在于脑中的念气。 这念气，不同于平日里所用之气，直接动用，消耗更大。 平日里用普通的气便可奏效，他也没试过。此刻，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他双眼微闭，凝神聚念，小心翼翼地催动念气朝着蛊虫而去。 一开始，念气如风中残烛，飘摇不定，杨柳青额头青筋直跳，全力稳住心神。 渐渐地，念气似被驯服一般，缓缓将那些蛊虫包裹其中。这一次，气罩稳稳成型，再未破裂。 在这间间弥漫着药香与紧张气息的寝殿之中，杨柳青全神贯注，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地上洇出一片湿痕。 那些蛊虫似乎察觉到了即将被逐出体外的命运，瞬间躁动起来，如饿狼扑食般疯狂啃噬着杨柳青用以围困它们的念气。 念气在虫口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一丝丝消散于无形。 杨柳青紧咬牙关，心中叫苦不迭，却也知此刻绝不能松手，一旦放弃，不仅前功尽弃，皇帝性命堪忧，这天下怕是也要因此陷入大乱。 于是，他拼尽全力，源源不断地催发念气，双目圆睁，死死盯着蛊虫的动向，誓要将它们从皇帝体内连根拔起。 足足一个时辰，在这场无声却惊心动魄的较量中，杨柳青感觉仿佛过去了一生那般漫长。 终于，随着最后一只蛊虫被缓缓引出体外，装在木盒中。 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整个人已是大汗淋漓，衣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此番强行驱动念气，对他的损耗极大，脑袋犹如被千万根钢针齐刺，久违的剧痛阵阵袭来，令他几近昏厥。 一夜过去，晨曦微露，杨柳青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稍作洗漱，便匆匆赶往皇帝寝宫。 此时的武德皇帝，经过一夜折腾，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地倚靠在床头。 杨柳青上前，恭敬地伸出手为皇帝诊脉，脉象虽已无昨日那般凶险，但依旧虚弱不堪，心肺受损极其严重，显然需要长时间的精心调养。 “陛下，如今您身子亏损厉害，气血大亏，当务之急是安心静养，切不可再动上战场的念头，否则龙体安康堪忧啊。”杨柳青一脸恳切，眼中满是担忧，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劝诫之意。 武德皇帝听了，缓缓放下手中药碗，拿起锦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微微点头道：“朕知道了，杨御医，你昨夜辛苦了，待将士们凯旋，朕定当重重赏你。”言辞间虽有气无力，却也透着几分帝王的威严与感恩。 杨柳青赶忙跪地谢恩：“臣惶恐，救陛下乃臣分内之事，不敢奢求赏赐，唯愿陛下保重龙体，岁岁平安，便是臣最大的福分。”说罢，他又叮嘱了几句用药、膳食之类的调养事宜，这才起身告退。 转身跨出门槛那一刻，杨柳青悄然从袖中放出一只信蚁，那信蚁极小，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墙角阴影里，一路爬行，最后留在了武德皇帝的书房之中。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数名飞龙卫没有一丝动静的闪入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