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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莫要再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了。” 明正霄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全然未察觉二长老在案几下的隐秘动作,“对你们,我自问已仁至义尽。 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刃: “但今日的重中之重,仍是你们谋害家中兄弟姐妹一事。” “明璐瑶。” 这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你自幼便心术不正,在我明家教养十余载,竟未存半分良善。” 明正霄顿了顿,最终开口,没有理会明璐瑶正在拼命摇头的样子: “即日起,碎你命泉,废你根基,永囚青冥山庄。” 话音未落,明璐瑶已疯狂摇头,发间珠钗凌乱地撞出脆响,却未能打断那宣判般的判决。 明璐瑶猛地扑上前,十指死死攥住明正霄的衣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不……不行!祖父!我不要去山庄!” 她拼命摇晃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是明家唯一的天才小姐啊!” 可明正霄身形如山,纹丝未动。那双苍老的眼眸里,只有一片冷寂。 明璐瑶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老头子,是真的不会心软了。 她不甘心! 转身便朝明老夫人扑去,想要抱住她的腿求情,可还未近身,“啪!” 一道凌厉的掌风骤然袭来,将她狠狠震退数步。 明老夫人收回手,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深深的失望。 明璐瑶踉跄着站稳,脸上血色尽褪,终于明白——她,彻底被明家最高掌权者抛弃了。 “哈哈哈哈——” 明璐瑶突然癫狂大笑,踉跄着站起身时,锦缎裙摆扫翻了茶盏。碎瓷声中,她眼底血丝密布,这一个多月从云端跌入泥沼的剧变,早将她的理智撕得粉碎。 她眼角余光看见自己的母亲,跌跌撞撞扑向柳氏,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柳氏怀里歇斯底里地喊道: “偏心!你分明是偏听偏信!” 那些铁证如山的物证在她眼中不过浮云,此刻翻涌的只有被揭穿的不甘。 “若按常理,若是发生在东院等人身上......这等小事何至于......” 倏地转头瞪向明若泠,她嘴角扭曲出怨毒的弧度: “明若泠你这贱人!永远痴傻下去不好么” 镶玉的绣鞋狠狠碾过地上茶渍,“我明璐瑶才是明家当之无愧的明珠!” “住口!” 乔氏怒极,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砰!”的一声震响,本就有些裂痕的檀木桌,此刻裂纹更深了几分。 “怎么我就是不服!” 明璐瑶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没做过!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啪!” 一道凌厉的掌风骤然袭来,明璐瑶刚站起的身子猛地一歪,重重跌回地上。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 是明若泠。 “家族明珠你” 明若泠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唇角微扬,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明若泠上下打量了一下明璐瑶继续开口:“可惜啊,你现在……还算明家的子孙吗”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再说了,明家这么大,难道就你一位小姐” “先不说我,还有若潇,再不济,前头还有两位姐姐呢。”她轻笑一声。 “我看啊,她们的心肠,总归比你要干净些吧嗯” 明璐瑶被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半个字也挤不出来。柳氏攥着她的手颤抖得厉害,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 这尖锐的疼痛反倒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对!还有母亲! 柳氏的娘家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如今能救她的,只有母亲了! 她猛地甩开明若泠的视线,仰头望向柳氏,泪水瞬间决堤: “娘!救救瑶瑶......”嗓音里带着破碎的哭腔,“我真的没做过......” 说罢整个人扑进柳氏怀里,肩膀剧烈抽动着,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余光瞥见明远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这个没用的父亲,从刚才起就像截朽木似的瘫在椅子上,连亲生女儿被当众审判都不发一言。 她恨毒了这个男人,恨他为何不是祖父的亲生子,更恨自己血管里竟流着他的血...... “对...对...瑶儿是被逼的!” 柳氏突然尖声叫道,双臂如铁箍般死死搂住女儿,染着蔻丹的指尖猛地指向明文奕兄弟, “是他们!全是这两个孽障唆使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明惟清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眼底满是讥诮,都到这般田地了,这对母女竟还能自欺欺人,把明璐瑶粉饰成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东院众人还未来得及质疑,柳氏便已急不可耐地再次开口,声音陡然沉冷,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我说是他们,就是他们。” 她搂着明璐瑶的手臂绷得死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女儿嵌进骨血里。 “瑶瑶年幼无知,不过是听兄长的话罢了,这有什么错” 她振振有词的模样,几乎让明若泠想当场给她颁个【最佳诡辩奖】。 “母亲!您怎能如此——” 明文奕终于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 话音未落,一道陌生的女声骤然插入: “阿奕弟弟,咱们这位母亲她……不一直如此吗你何必自欺欺人” 声音清冷如霜,却带着几分久违的熟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屏风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两道身影。 “哦豁” 明若泠眉梢一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两位居然主动现身了——看来这场戏,要更精彩了。” 明文奕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阿奕弟弟”——这个称呼,已经多少年没听过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来人—— 为首的女子一身玄色劲装,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暗纹流转,似有灵力涌动。她高束马尾,步伐沉稳,眉眼间尽是凌厉。 而她身侧的女子稍矮些,衣着素净,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清雅之气。 “大姐姐!二姐姐!” 明文轩率先惊呼出声。 “什么!” 柳氏母女如见鬼魅,猛地回头,脸色瞬间煞白。 怎么可能! 这两个人……明明该死在异乡才对! 怎么会…… 明依冷眼扫过柳氏惨白的脸色,唇角微勾—— 果然,这毒妇在震惊她们为何还活着。 她不再多看柳氏母女一眼,径直带着明尔走向明正霄与明老夫人。 “见过明老阁主、明老夫人。” 二人齐齐行礼,姿态恭敬却疏离。 这声陌生的称呼让二老微微一怔——也是,这些年聚少离多,更何况二房本就不是亲生血脉,称不称呼“祖父祖母”,他们早就不在意了。 明若泠悄悄拽了拽明惟清的袖子,低声道:“哥哥,她们这是......” 明惟清摇头,眼底同样带着疑惑。 明正霄抬手示意:“但说无妨。” 明依抬眸,声音清冷如霜:“今日贸然前来,是因这些年在外搜寻到了一些证据。” 她顿了顿,目光如刃般扫过柳氏: “趁着今日明府热闹,顺便也来此做个了断。” “咚!” 明依猛地跪地,双手抱拳,脊背挺得笔直。明尔随她一同跪下,泪水早已盈满眼眶,低低的啜泣声嘶哑破碎,显然在此之前已痛哭过一场。 明依掌心一翻,捧出一只乌木匣子,向前递去。 “老阁主,这柳氏……根本不是我们的生母!” “证据在此,请您二老过目。”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明老夫人手一抖,险些没接住匣子。柳氏面色骤变,猛地就要扑上前抢夺,却被乔氏横身拦住。 乔氏双臂交叠,居高临下地睨着柳氏,冷笑道:“急什么心虚了我竟不知我的弟妹...还是个假的” 雪球在明若泠耳边轻声道:“主人,这下您不必愁如何开口了。” 明若泠微微颔首。 方才雪球分析的结果,她已全然知晓,正思忖着何时揭露,却不想明依竟先一步撕开了这血淋淋的真相。 看来这对姐妹,对这个家……当真毫无留恋了。 时间仿若凝固。 一盏茶后,明正霄与明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明老夫人抬了抬手,嗓音沙哑却威严:“起来吧……今日,便一并清算干净。” 明依与明尔对视一眼,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二人起身时,正瞧见明若泠朝她们轻轻挥手,便默契地站到了东院一侧。 啪! 明正霄反手一掌,重重扇在明远脸上。 “清醒了吗” 他声音沉冷如铁,“身为西院主事人,你来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远被这一巴掌打得耳畔嗡鸣,混沌的思绪骤然清明。他茫然环顾四周,方才的对话他并非没听见,只是深陷自我挣扎,不愿理会。 如今,这两个早已离家的女儿竟带着证据归来,当众撕开他们夫妻精心掩藏的丑事…… 他本就是外强中干之人,此刻没了二长老在旁出谋划策,懦弱本性彻底暴露。 明远下意识望向二长老的方向,却见那人双目紧闭,仿佛置身事外。 他惨然一笑,竟还有心思盘腿坐下,颓然道: “是……没错。” “只有瑶儿和博儿,是淑怡的孩子。” 明璐瑶下意识望向自己的兄姐,目光与明文博相撞。 二人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原来……只有四哥和她,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 “只是二婶的孩子” 明惟清眸光锐利,一针见血,“那他们几个还是二叔的血脉他们的生母呢” 明远神情麻木,机械地回答:“淑怡……是这几个孩子的姨母。” 他显然仍深陷“非明家血脉”的打击中,连质问者是谁都无心分辨。 “姨母!” 明文奕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 他这些年伏低做小、百般讨好的“母亲”,竟只是……姨母 明文轩更是瞳孔骤缩,幼时模糊的记忆在脑中翻涌: 难道……当年他听到关于明文奕的只言片语,只是错觉 柳氏突然狞笑一声,眼中迸出狠毒的光: “没错!没想到竟被你们这两个小贱种发现了!” 她嗓音嘶哑,字字淬毒,俨然一副破罐破摔的癫狂模样。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你们赶尽杀绝!” 明依瞳孔骤缩,指尖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这些年追杀我们的……果然是你!” 她死死盯着柳氏,曾经对“母亲”的敬畏早已化作滔天恨意。 “若非我们以假尸金蝉脱壳,今日怕是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我母亲呢” 明文轩的声音突兀响起。 不同于其他人的震怒,他的语调竟透着一丝诡异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 “追杀至魔窟,自然是神魂尽灭。” 明远冷漠开口,仿佛在谈论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明文奕闻言,忽然低笑出声: “怪不得……我们自幼便鲜少见到‘母亲’。” 他眼底泛起自嘲的冷意:“你们总说她病弱,直到双生子降世,才宣称他们是福星,冲喜治好了她的病……” “如今想来,不过是你们为了掩盖换人的把戏!” “那又怎样” 柳氏突然扬起下巴,一把挽住明远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扭曲的得意:“谁让柳淑菡那个贱人抢先一步认识了二爷,还嫁了进来二爷本就是我的人!” 她嗓音甜腻,却字字带毒,“不过啊……二爷最爱的,终究还是我~” 无人理会她拙劣的炫耀。 明正霄重重一拍桌案,怒目而视: “当年你执意求娶赤枭国女子,老夫见你们鹣鲽情深才未阻拦......” “没想到明家养你那么多年竟然养得你狠毒至此!” 明远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当时确实喜欢,可惜她太无趣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后来发现我的秘密想逃……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呸!渣男!” 明若泠与明若潇几乎同时骂出声。 姐妹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烈的厌恶。 这男人何其恶心 当年不惜冒险求娶他国女子,甚至甘愿承受青桑国的猜忌…… 或许曾有过片刻真心。 可自私如他,“爱”字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 只可怜那异国女子…… 红颜薄命,魂断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