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最终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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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 素来沉稳的明文轩此刻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翻腾的怒火。 他猛地冲上前，狠狠推了明远一把。明远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却在电光火石间反手一抓，精准扣住明文轩的手腕用力一拧，顺势往旁侧一甩。 明文轩重重摔倒在地，抬头时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寒光。 为什么...为什么他体内要流着这个男人的血...... 厅内众人神色各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明正霄在几个呼吸间便消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东院众人亦是如此。 “没想到我堂堂明家，竟会生出如此腌臜之事。”老者声音沙哑，“罢了，老夫也不愿多费唇舌。” 话音未落，数道破空声响起。一队玄衣劲装的侍卫如鬼魅般出现在明正霄身后，肃杀之气瞬间笼罩整个厅堂。 二长老眼角微微抽动。看来这老东西是铁了心要置明远一脉于死地，这份狠辣...西院好歹也是在明家生活多年的人啊。 但眼下这局面...他若贸然出手，仅凭一人之力如何敌得过东院众人 更遑论那几个誓死效忠明家的长老。若他们联手，只怕自己会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 也罢。 是时候寻找新的“盟友”了。 明正霄衣袍猎猎一甩，如猛虎归山般端坐于太师椅上。 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面容不怒自威，浑浊的双眼却透着令人胆寒的精光，堂下众人无不屏息垂首。 明璐瑶面上平静如水，藏在袖中的十指却已掐入掌心。脑海中万千思绪翻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一定要找到破局之法…… 然而任她百般挣扎，终究如困兽般被逼至绝境。 那无形的审判之网已然收紧，将她死死缚住。 “明璐瑶，明文博。” 明正霄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念到这两个名字时，却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明远虽非他亲生，但他也曾尽心教导；明文博幼时也曾活泼可爱，绕膝承欢；明璐瑶更是时常亲近，笑语嫣然…… 倘若他们心性未歪，今日又怎会是这般光景 “合谋残害族姐，心思狠辣，维持原判——碎命泉，废根基，囚于山庄，待赎清罪孽后，逐出家族，自生自灭。” 他缓缓闭眼，声音冷硬，“我明家，容不得这等血脉。” 审判的话语如雷霆炸响，却又似从极远之处传来，在明文博耳中嗡嗡回荡。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凭什么！方才不是说这只是四妹的下场吗事情都是四妹做的，为何连我也要承担一样的后果” 明璐瑶脸色煞白，没有理会明文博的撇清，目光急转向二长老，可对方却只是闭目养神，对她的求救视若无睹。 绝望之际，柳氏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既然不是明家的人了！你们就没资格审判我们！” 这句话如一道闪电劈进明璐瑶脑海，她立刻尖声附和： “对！我已不是明家人，你们凭什么定我的罪！” 她掷地有声的狡辩，让一旁的明若泠忍不住冷笑。 “明璐瑶，要点脸吧。”明若泠眸光如冰，一字一句道，“就凭你做的那些事，即便你不是明家人，下场只会更惨。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折磨锁秋和缚柳的” 明璐瑶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不过是几个下贱的奴才，也配拿来威胁我明若泠，你脑子被门夹了吗！” 她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内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明若泠不合时宜地走神了，这嗓子倒是清亮，若是去唱戏，飙高音想必很出色。 这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明若泠的眸光却愈发冰冷。她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袖口，轻声道： “看来你是真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平日只顾打骂下人取乐” 明若泠冷笑，指尖轻叩案几，“怕是连《青桑国法》都未曾翻过吧” 她眸光骤厉，声如寒刃： “纵使国法管不得你，但明家族规……总该刻在骨子里！” 啪！啪！ 乔氏击掌两声，丹绮应声踏入栖凰台，身后两名侍女押着锁秋与缚柳上前。 二人此刻已无魔气缠身的癫狂之态，一进门便重重跪地，膝骨砸出沉闷回响。 明老夫人拂袖：“人证物证俱在，不必再狡辩了。” 话音未落，一条玄铁链破空而来，如毒蛇般缠上明璐瑶与明文博的脖颈！ 两张禁锢符紧随其后，贴上他们后背的刹那，“呃啊！”，姐弟二人面色瞬间灰败，仿佛被抽干精气般瘫软在地，连挣扎的力气都消散殆尽。 明璐瑶仰头望向众人，眼底翻涌着滔天怨毒，却终究…… 化作一片死寂的绝望。 “柳氏——” 明老夫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冷如霜刃： “你身为赤枭国人，青桑国法虽无法直接惩治，但如今你仍顶着明家媳的名头。” 她指尖一抬，半空中骤然浮现出十道缠绕着雷光的赤红长鞭，噼啪作响。 “鞭笞十次雷鞭，此后……滚出明府，永不得踏入半步！” “不！我不要！” 柳氏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与癫狂： “我要叫我爹来接我！你们谁敢动我！” 她心里清楚—— 这雷鞭之刑，若由明家执法堂的人动手，十鞭下去，她就算不死，也要废掉半条命！ 明正霄冷哼一声，袖中传讯玉简的光芒尚未散去： “不必费心了。” 他目光如刀，字字诛心： “此事前因后果，我已悉数传讯给你父亲。他的回复只有一句‘放她回赤枭国即可’。” 不过，至于是活着回去，还是只剩一口气被抬回去…… 那就不关明家的事了。 明正霄不再理会柳氏的歇斯底里，目光沉沉地转向明远。明远缓缓抬头，眼中一片死寂，仿佛早已接受任何结局。 “你以为……无人察觉你身上的异样” 明正霄的声音如寒铁相击，字字诛心： “那些只有魔气才能侵染的暗纹，如今已爬上你的经脉。” “这段时日，不好受吧” 他闭了闭眼，想起归府时净化的五道魔息，语气陡然凌厉： “更没想到，你竟敢暗中修习魔功！”沉默良久，终是落下判决。 “焚毁灵根，击碎命泉，囚入寒潭。” 待魔气尽除之日…… 便是明远真正的死期。 明正霄指节轻叩案几，眼底寒芒微闪，他余光扫过那垂首不语的灰袍老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若此刻击杀二长老，反倒会打草惊蛇，让幕后之人有所警觉。 袖中传讯符箓无声亮起，与护府大阵的阵眼悄然共鸣。 只要这老狐狸敢踏出府门半步亦或是传讯半个字符…… 最高级别的「幽狱锁灵阵」便会瞬间启动！ 届时，瓮中捉鳖，师出有名！ 这场闹剧终是落下帷幕。 除却已被审判的明远柳氏一脉，明依与明尔彻底脱离明府，再无瓜葛。 而明文奕与明文轩虽未直接参与恶行，却也曾暗中出谋划策。作为明家旁支血脉，二人自愿隐姓埋名，前往天丹阁从最底层的外门弟子做起。 临行前，他们主动请求烙下魂印——若生反叛之心，即刻魂飞魄散。 明若泠静默片刻，终是颔首应允。 二人重重跪下，朝着她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抵地，声音微哑：“昔日之过，万死难赎。今日一别，望三妹...明大小姐……珍重。” 那声脱口而出的呼唤戛然而止，喉间仿佛被什么哽住，最终化作一声疏离的大小姐，短短三个字，却像一道无形的天堑。 从此以后，尊卑有别，云泥殊路。 待最后一字落下，他们起身跟随引路人离去，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雾之中。 “我尊敬的太上长老，劳烦您快些派人送我去寒潭吧。” 明远的声音恭敬有礼，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讥诮。他可以接受自己不受宠爱，却无法接受...... 不是那个尊贵的“明远”，不过是个旁支血脉罢了。 此明远，已非彼明远。 他还没有争够......还未登上那至高之位，就被提前踢出局。 恍惚间，明远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变故，皆因明若泠的清醒而起，那场蝴蝶效应，彻底搅乱了他的棋局。 瑶瑶说得对......那个祸根，果然就该一直痴傻下去。 也罢。待他从寒潭归来...... “既然你这般急不可耐，那便如你所愿。” 明正霄袖袍一挥，一道禁锢神魂的法诀破空而出，直入明远识海。老者枯瘦的手指凌空一点，磅礴灵力如锁链般缠绕明远周身。 碎命泉，焚灵根，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已完成。 然而，当命泉碎裂，灵泉流逝之时，一缕缕漆黑的魔气却如附骨之疽，萦绕不散。明正霄眉头紧锁。 这魔气，竟只能在岁月长河中慢慢净化。 想不到......魔修竟已无孔不入，连青桑城，连明家，都已被悄然渗透。 明远浑身脱力，却仍强撑着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他死死盯着明若泠，眼中翻涌着癫狂与恨意： “哈哈哈......我知道，你根本不是真正的明若泠！你是灾星！是祸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明若潇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得一颤，下意识紧紧抱住明若泠的手臂。 少女却纹丝未动，目光如寒潭般沉静，直直迎上明远怨毒的视线。 她确实不是，但那又如何 这个秘密，注定只是无实据的猜测。 「主人，我们不要斩草除根吗」雪球在识海中幽幽提醒。 “这两个大的暂且动不得。”明若泠在神识中淡淡回应，“至于其他的......且容他们多活些时日。” 当明远和他的双胞胎子女被拖下去时，三人竟出奇默契地同时扭头，阴冷的目光如毒蛇般缠绕在明若泠身上。 殿内，如今只剩柳氏还瘫坐在原地。 乔氏突然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父亲，这十记鞭刑，请让儿媳代劳！”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眼底却燃着压抑多年的怒火。 “准。” 明正霄话音方落，那道缠绕着紫色雷光的赤焰长鞭便凌空飞至乔氏手中。 鞭身入手微沉，乔氏却敏锐地察觉到鞭柄处传来一丝熟悉的灵力波动，这是父亲特意留下的灵息。 她心头微震。 有了这道灵息加持，即便以她融灵境的修为，也能如臂使指地驾驭这件法宝，发挥出的威力竟不逊于明正霄亲自动手。 乔氏缓步走向柳氏，绣鞋踏在青玉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柳氏跪伏在地，发髻散乱，正不住地摇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没有怜悯，没有犹豫。 乔氏手腕一抖，长鞭如赤练破空，带起尖锐的啸音。第一鞭下去，柳氏后背的衣衫瞬间撕裂，皮开肉绽的伤口上跳动着细小的雷光。 十鞭刑毕，柳氏早已瘫软如泥。因着喉咙被术法禁锢，连惨叫都化作无声的痉挛。那双曾经盈满怨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生理性的泪水和恐惧的震颤。 “派两名影卫护送柳氏回赤枭，至青桑边界即可。” 明老夫人声音不辨喜怒，“若那边尚有心，自会来接。”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如提线木偶般架起柳氏软烂的身躯。 栖凰台上残留着浓重的血腥气，直到明若泠指尖轻弹，一缕青翠欲滴的木系灵息悄然绽放，将那些令人作呕的气息尽数裹进生机盎然的绿意里。 明若潇倏地抬头，杏眼里盛满惊喜。明若泠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眼尾弯起温柔的弧度。 “我知道！” 小姑娘立即会意，踮起脚尖凑到姐姐耳边，呵气如兰，“这是我们的秘密就当是我放的灵气！” 明若泠失笑，屈指轻刮妹妹的鼻尖。 至此，西院风波，终是尘埃落定，再无西院。 “都散了吧。” 明正霄的声音透着疲惫，挥了挥手。 明若泠将怀中的明若潇轻轻交给乔氏，上前盈盈一礼：“孙女告退。” 转身时，她扫过雪球在识海中展开的光幕 墨无暇的位置清晰可见。行至门口最后一扇苏绣屏风处，她广袖微扬，一道清风拂过廊柱阴影，隐在暗处的墨无暇只觉腰间一紧，便被无形的力量带入她的结界之中。 二人身影如烟消散，只余栖凰台里的青玉莲灯闪烁，还在诉说着方才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