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抽象的后妈，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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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冬，大雪封山，长白山西北麓。 吉省浑江市，抚松县，红旗公社，桦树屯。 “啪”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让张小军恍惚了一下。 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怒视自己。 “张建设”张小军失声道 这不是自己那个不知好歹的爹吗 自己这是，重生了 “你特么小瘪犊子，张建设是你叫的”张建设大怒，伸手又要打张小军。 但张小军往后一退，躲过去了。 还想打我上辈子让你跟那个毒妇差点儿没欺负死，现在还想欺负我可能吗 “你还敢躲我今天打不死你！”张建设大怒道。 威严受到挑战，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张小军转身跑到外屋地，一把抄起了菜刀。 “当”的一声，直接把刀剁进桌子里。 “来，我看看今天谁能打死我”张小军吼道 旁边站着一个妇女，这是张小军的后妈，李海芳。 八年前，张小军母亲过世后，张建设把她娶回家，还带来一个儿子，姓陈，名叫陈胜利。 这女人一进家，开始还挺好，可不到一年，这本性就暴露了。 冬天不给张小军穿厚衣服，今天的冲突，就是因为一件棉袄。 春天让张小军去挣工分。 十岁的孩子，去给人割猪草，一天挣两个工分，连自己口粮都包不住，就这，回到家还不给吃饱。 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张建设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事事先顾着陈胜利，半点儿也不心疼自己的亲生儿子。 即便是张小军奶奶和二叔说了好几遍，也没认识到错误。 张小军二叔本想着把他接回家养着，可李海芳不愿意了，这要是走了，家里不是少赚两个工分吗 于是，年幼的张小军，一直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屯子里人有看他可怜的，但别人家的事儿也不能插手，说了还被李海芳堵着门骂。 有过一次之后，再也没人愿意站出来了。 就这样，直到张小军二十岁，还没找到媳妇儿呢！ 他长得也不丑，个子也有一米八，可人人都知道他家情况。 而同龄的陈胜利，孩子已经出生了。 这时候，张小军算是看出来这一家人的嘴脸了，可是兜里没钱，没法跑，直到二十二岁，才独自遁入深山，当了一个山狗子。 啥叫山狗子就是在山里讨吃的，无家可归的人，在这年代，还有个雅称，叫‘自然户’。 命运多舛的他，直到三十多岁，才算是在山里站稳脚跟，逐渐开始赚钱，可没过两年，禁猎了！ 没办法，张小军只能拿着不多的积蓄，跑出去打工。 直到六十岁，都未曾回过这不属于他的家，只是听同乡说过，这张建设的下场不太好，人家看他老无力，差点儿没给他饿死！ 张小军恨吗恨！咬牙切齿的恨！ 恨自己当年不勇敢！ 李海芳此时见张小军敢反抗，跳着脚拍着大腿骂： “瞅瞅这瘪犊子啊，要杀他爹啦！快来人呐！” 张建设上前一步，指着张小军骂道：“小瘪犊子，我整死你！” “来，刀就在这！你拿个我看看！我看看谁敢拿！”张小军吼道，怒吼中包含着上辈子六十年的恨意！ 说是让张建设拿，可刀离着张小军最近，只要谁敢上前，张小军绝不犹豫！ 此时的张建设，反而不敢上前了 “你要干啥反了你了！” “断亲，我要跟你断绝关系！”张小军喊道 李海芳一听，这能行吗这家里少了个牛，不就少挣很多钱那自己儿子是不是就得出去干活儿了 全屯子谁有陈胜利轻松啊除了必须有的劳动外，净搁家玩儿了，交了群狐朋狗友，一天也不着家，钱花没了就回来了。 “唉呀妈呀，张小军不孝啊！养他这么大，他不给我养老啊！”李海芳蹦跶着哭喊道 那肥胖的身体一颤一颤的，跟头猪似的，也不知道张建设到底是怎么瞎的眼！ 全屯子都没有这么胖的人，这年头很难有胖子！ 家里挣钱不少，四口人都能算是劳动力，除了陈胜利败家的以外，全进了这头猪嘴里，反观瘦弱的张小军，简直是两个极端。 “你特么的老棺材瓤子，老子还给你养老，我恨不得把你埋了！断亲！”张小军怒吼，伸手抄起菜刀就往屯部走去。 这年头，啥事儿找屯长，绝对没毛病，何况张小军家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 没把李海芳拉出去游街都算是好的了！ 李海芳见张小军铁了心，但看看他手里的菜刀，也不敢上前，于是大声喊道：“我们对你多好啊，你长大了就要跑，你有没有良心” 张小军不管那些，径直往外走去，张建设也不敢拦。 来到屯部，屯长于涛手里拿着张文件在看，这是上面分田到户的指示。 红旗公社需要在82年开春前，把地分好，让各家各户种上自己的地。 这一策略，一直到83年，已经全面落实了，再没有生产队一说。 “大爷，我要断亲，我不跟他们过了！”张小军说道 于涛认真看着张小军，这孩子一下子怎么就想到这儿了但是他的处境是都能看得见的，这种做法也是情有可原，甚至可以说是大快人心！ 可是断亲就意味着啥也不要了，毕竟在法理之中，这算是不孝的行为。 “想好了”于涛问道 “嗯呐，想好了！” “张建设呢” “搁家呢！” 于涛问完，抬腿就往外走，这是找张建设去了。 等了二十分钟，张建设和李海芳，在民兵的‘搀扶’下，来到屯部。 “我不断啊！我养他这么大，我容易吗丧良心的玩意儿啊！”李海芳不停哭嚎着，时不时还拍两下拍大腿。 要说也是不要脸，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何必在这里演呢 而此时张小军的奶奶，以及二叔张建国，也来到了屯部。 在众人的指责下，李海芳哭嚎个不停。 接下来，就是对簿公堂的时间了。 “张建设，张小军说你这么些年对他不好，要跟你断亲，你同意不”于涛问道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