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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金色的瞳孔柔和了一瞬。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再次扛起那块巨大的肉，然后朝栖欢伸出手。 栖欢这次没有犹豫，主动搂住他的脖颈，让他将自己再次抱了起来。 回程的路上，曜依旧沉默，但栖欢却能感觉到他胸膛下比来时更急促一些的心跳。她将脸颊轻轻靠在他肩头，看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小声嘟囔了一句： “下次……找点果子来。光吃肉腻死了。” 抱着她的手臂，似乎收紧了一些。风中传来一声极低沉的回应： “好。” 曜抱着栖欢，扛着那块巨大的头牛后腿肉回到猫族营地时，引起的轰动比上次更甚。浓烈的血腥味，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栖欢从他怀里轻盈地跳下，脚踩在柔软的干草垫上，朝着迎上来的父母撒娇，又指了指那块肉：“阿父阿母，烤这个，我要肉最嫩的地方。” 猫族母亲看着那血淋淋的肉和一旁沉默的狮王，手足无措。猫族父亲连忙招呼族人处理，又紧张地看向曜：“曜大人，您看……” 曜的目光却只落在栖欢身上。她似乎对那血腥味有些嫌弃，正微微蹙着秀气的鼻子。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拂过栖欢披散在肩头的一缕黑发，指尖掠过发丝，带走了一小块不知何时沾上的细小草屑。 这个动作很轻，很快，带着一种不经意的亲昵。栖欢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曜已经收回了手，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等你。”他对栖欢说，然后走到营地边缘一棵大树下，抱臂靠坐着，闭目养神，摆明了不会离开。 猫族父母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赶紧指挥族人忙碌起来。几个强壮的猫族雄性费力地将肉抬到河边，用锋利的石片和骨刀小心剥皮、分解。雌性则赶紧将营地中央的篝火生得更大，架起粗壮的原木烤架。 栖欢没回帐篷，她找了个离火堆不远不近、既能感受到温暖又不会被烟呛到的位置坐下，托着腮，看着族人们忙碌。曜就坐在不远处的树下，沉默的身影在渐浓的夜色中如同守护兽。 肉块被架到火上，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开始弥漫开来，逐渐压过了血腥味。栖欢吸了吸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这时，曜睁开了眼，起身走到火堆旁。他不需要说话，只是站在那里，负责翻转烤肉的猫族青年就下意识地让开了位置。 曜接过用坚韧藤蔓捆在长木棍上的巨大肉块，手腕沉稳地转动着，让肉受热均匀。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力量感和奇异的韵律，火光照耀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结实的臂膀。 栖欢看着他在火光下的身影，觉得这头大狮子烤肉的样子，倒是比打架的时候顺眼点。 肉烤到七八分熟，表面金黄焦脆时，曜用指甲轻轻一划，切下了最靠近骨头、最为鲜嫩多汁的一长条里脊肉。他没有递给旁人，而是用宽大的树叶托着，走到栖欢面前，蹲下身，递到她手边。 肉香扑鼻，栖欢眼睛亮了一下，但还是矜持地没有立刻去接。她看了看肉，又看了看曜沾了些炭火痕迹的手：“好烫，而且你的手脏。” 曜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看肉，又看看自己确实不算绝对干净的手，那双面对猛兽都毫无波澜的金色瞳孔里，第一次浮现出困扰。 他似乎才意识到，投喂一只极度娇气讲究的小猫，比狩猎一头巨牛要复杂得多。 栖欢看着他这副有点笨拙的样子，心里那点小别扭反而散了。她忽然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树叶的边缘，将那条香喷喷的肉接了过来，小口咬了一下。 肉质极其鲜嫩，汁水充盈，带着火焰炙烤后的独特焦香，确实是她从未吃过的好味道。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看到她喜欢，曜眼底的那丝困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他就这样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东西。 栖欢吃了几口，发现曜一直盯着自己，有点不自在，又有点心跳加速。为了掩饰，她将自己吃到一半的肉条递到他嘴边，故意用刁蛮的语气说：“你尝尝，看烤得怎么样不许说不好吃！” 这个举动，在兽人世界里，是极亲近的行为。尤其是雌性将食物递给雄性。 曜明显愣住了，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看着她递到嘴边的肉，上面还有她小小的牙印。停顿了两秒，他低下头，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嘴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指尖，带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栖欢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手，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发红，强装镇定地哼了一声：“……怎么样” 曜慢慢咀嚼着，目光始终锁在她泛红的脸上，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不知是在评价肉，还是在回应别的。 这时，一阵晚风吹来，几缕散落的发丝拂过栖欢的脸颊，有点痒。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拨，却没拨好。 曜看着她微蹙的眉，忽然再次伸出手，这次，他的手指轻轻穿入她乌黑柔软的发丝，极其小心地、缓慢地帮她将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理顺，别到耳后。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兽人之间，尤其是雄性为雌性梳理毛发，是表达宠爱、安抚和亲密关系的重要行为。 栖欢整个人都僵住了，感受着他指尖划过头皮带来的细微战栗，脸颊烫得厉害，连耳尖都红透了。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曜做完这个动作，看着眼前这只红通通的小猫，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收回手，重新在她身边坐下，靠得比刚才更近了一些，近得栖欢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看着跳跃的篝火。 栖欢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手里剩下的肉，心跳快得不像话。周围的喧嚣、族人的目光、甚至系统的存在，仿佛都消失了。世界里只剩下篝火噼啪声、肉香，和身边这个存在感强烈得让她无法忽视的大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