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爷子阳寿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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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孩子反应有点懵，她立刻意识到小家伙可能听不太懂自己的话，于是连忙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 “正好啊，你阿爸一直盼着见孙女呢，天天念叨着，走，乖，跟我一起去见他。” 黎老夫人既然开了口，姜楠作为晚辈自然不好拒绝。 尽管心中忐忑不安，她还是强作镇定，走上前轻轻蹲下身子，牵起衿衿那胖乎乎的小手。 她牵着孩子，默默跟在老太太身后。 去主院路上得绕过一个池塘。 池水幽绿，浮着几片落叶，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 小衿衿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走得十分认真。 就在这时，天上一只盘旋已久的老鹰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翅膀猛然收拢俯冲而下，直奔他们这一群人而来。 “老太太当心！” 几个佣人眼疾手快，惊叫出声，急忙围到黎老夫人身边，七手八脚地将她护在中间。 姜楠和孩子站得稍远，一时无人顾及，瞬间就成了那只鹰的正前方目标。 那巨大的翅膀几乎遮住了天空，压迫感扑面而来。 “衿衿。”姜楠瞳孔猛缩，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瞬。 几乎是出于母性的本能，她毫不犹豫地扑上前一步，一把将小衿衿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孩子上方。 可那只鹰只是呼啦一下从他们头顶极近处掠过。 强劲的风扑打在脸上，吹乱了姜楠的发丝。 它的翅膀甚至没有碰到任何人。 眨眼间便又振翅高飞，重新盘旋回高空。 “该死的野鸟！这几天总在这儿打转，飞来飞去，烦都烦死了！” 黎老夫人缓过神来，拍了拍胸口。 “准是馋咱家池里的鱼，想抓来吃！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姜楠点点头，脸色依旧有些发白。 但她迅速调整呼吸，压下心头的惊悸。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衿衿，见孩子毫发无损，这才稍稍安心。 奇怪的是，小丫头脸上不仅没有半点害怕的表情，反而仰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天空中再次盘旋的大鸟，咯咯笑了起来。 到了老爷子住的院子，门前两棵老榕树垂着长长的气根。 黎老夫人停下脚步，转头对身后的下人淡淡吩咐。 “你们都出去吧。让衿衿跟我进去。” 姜楠一听这话，心猛地一沉。 她还是不能见到老爷子 她低下头，默默咬了咬唇，然后轻轻松开孩子的手。 “衿衿，进去要乖，要喊爷爷，知道吗” 小家伙像模像样地点点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 然后凑到妈妈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小声悄悄说：“妈妈别担心，爷爷身上那些黑虫子不会咬我们的。” “你说什么” 姜楠微微一怔，眉头轻皱，耳朵下意识地往孩子那边偏了偏。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细问，老太太就不耐烦地打断了。 “孩子我们带进去就行，你少啰嗦。” “是。” 姜楠只能应下，喉咙动了动，把所有不安都咽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童衿衿的后背。 随即用指尖小心地往前推了一步。 孩子一步步走进屋子，脚步很轻。 屋内光线比外面更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 她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忽然视线定格在床上。 一眼就看到躺着一位头发雪白的老人。 他的身体被一团团漆黑的雾气紧紧裹着。 而那黑色雾气之中，还有好多黑漆漆、像泥鳅一样扭动的小东西。 老人每抽搐一下，脖颈和手臂上的筋脉就会突起。 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 连黎老夫人也皱着眉，迅速抽出一条手帕，捂住了鼻子。 她低头对衿衿低声说道：“囡囡，你就站这儿看看阿爷就好，别靠太近。这屋里味儿重，小孩子受不住。” “可是……虫子要把爷爷吃掉啦！” 小衿衿突然扬起小脸，抬起嫩生生的小手指着床的方向。 黎老夫人一愣，脸上的不耐瞬间凝固。 随即猛地睁大双眼，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哪来的虫奶奶怎么没看见” 小孩太小，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看到的东西。 她只能一字一顿地说：“真的有虫，在吃爷爷的身体。它们很多，黑黑的，还在动……” 黎老夫人眉头拧成疙瘩，嘴角微微下垂。 她们黎家世代经商，信奉科学和实际利益，从来不信什么风水鬼神。 在她看来，这些不过是大陆来的江湖术士，跑到港城装神弄鬼，专门骗老实人钱的。 半年前，自家老头子莫名其妙病倒，一开始只是嗜睡乏力。 后来发展到整日昏睡，饭不吃水不喝，药喂进去也吐出来。 医生们都说检查不出问题，可病情却一天比一天严重。 她找遍了本地有名的西医专家，又请来广州、上海的名中医轮番会诊，银针汤药不断，金贵药材堆满库房。 谁也查不出到底是什么毛病。 治了整整半年，不但毫无起色，反而日渐衰弱。 直到三个月前，有个自称“游仙”的道士路过宅子。 在门口驻足片刻，望着大门方向摇头叹息。 说她家里闹邪祟，阴气入骨，阳寿将尽，再不处理就要出人命。 黎老夫人听完，浑身一抖。 她急忙追出门去，颤声追问该怎么办才能化解。 那道士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子，说他只会看风水、布阵法，驱邪捉鬼倒也略懂一二，可治病救人的本事却是半点没有。 临走前，他背着手站在院门口，只留下一句话：“黎老爷命格不凡，乃是天生贵相，虽眼下有灾劫缠身，但气运未绝，过不了多久，也许会有天赐之人上门，替您渡过难关。” “宝贝，阿爷身上有坏虫子在咬他，咱们怎么办” “衿衿抓虫虫！”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回答她小脑袋一点一点，摇摇晃晃地迈着小腿，一步步走到床边。 黎老夫人紧张地捏紧手指。 她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