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世之谜：她来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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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的心里，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 这个女人从何而来 她是被这个部落掳来的俘虏，还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流浪至此的幸存者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一件事：在这片广袤的洪荒大地上，还存在着与这个部落不同的，其他的原始人类族群。 这个念头让何维的精神为之一振。 孤独了八十四年，他对同类的渴望早已深入骨髓。 这个女人，就是一张通往未知世界的活地图。 何维压下心中的激动，又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额头。 似乎没那么烫了。 药效正在发挥作用。 “菊神叶”清热解毒，迅速遏制肠道内的病菌。 “紫云参”则能补充元气，稳固她因严重脱水而衰竭的生命力。 双管齐下，只要她能熬过今晚，基本就脱离危险了。 何维吩咐阿雅和商，守在窝棚里，仔细照看，火堆不能灭，一旦有情况，立刻去叫他。 他走出闷热的窝棚，回到营地中央。 夜色已深，但营地里却不见半分睡意。 那头巨大的披毛犀已经被完全分解。 大部分肉被切成条，挂在木架上，用烟火熏烤，以便长期保存。 一张完整的犀牛皮，被女人们铺在地上，用石片仔细地刮去内壁的脂肪。 几十个孩子，吃饱喝足之后，精力旺盛地绕着火堆互相追逐嬉戏，发出的笑闹声，驱散了山谷中残留的死亡阴影。 所有人都在忙碌。 没有奴役，没有强迫。 在何维的规划和安排下，整个部落仿佛变成了一台初具雏形的精密机器，每个零件都在自发地运转。 这就是生产力带来的改变。 当生存不再是唯一的难题，人们才会开始思考别的东西。 何维跃上一块高高的岩石，俯瞰着这一切。 头狼带着它的族群，安静地趴伏在岩石下的阴影里，像一群忠诚的卫士。 今晚，他用暴力征服了一个部落，也用知识拯救了一个生命。 一念为魔，一念为佛。 杀戮带来的，是权力与敬畏。 而救治带来的，是一种更深刻，更强大的力量，那是创造的力量，是凝聚人心的力量。 何维很清楚，他不可能永远靠武力压服这个部落。 真正的征服，不是让他们的身体跪下，而是让他们的思想站起来，心甘情愿地追随自己。 “嗡嗡——” 耳边传来蚊虫的声响，何维随手拍死一只，手背上留下一个小小的血点。 “何……维……”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岩石下传来。 是阿雅。 她的小脸上带着兴奋和喜悦，朝着何维用力地挥手。 何维从岩石上一跃而下。 “她醒了” 阿雅用力地点头，她拉着何维的手，就往窝棚跑。 何维走进窝棚。 那个女人果然已经醒了。 她依旧虚弱，但高烧已经退去，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她靠坐在一堆新的干草上，正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 看到何维进来，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和迷惑，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缩。 阿雅连忙跑到她身边，用她们的语言，叽里呱啦地解释起来。 她的语速很快，小脸上满是激动，不时指指何维，又指指地上的药渣和那个铝锅。 女人安静地听着，脸上的惊恐慢慢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她打量着何维，打量着这个杀死了萨满巫师，改变了整个部落，又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男人。 她的目光复杂，有畏惧，有感激，还有一丝深深的好奇。 何维没有说话，只是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他蹲下身，从急救包里，又取出一截晒干的“猪拱宝”块茎，用石刀切成薄片，递给阿雅。 “让她吃一点，补充体力。”他对阿雅说，“但不能多吃。” 看着女人小口地咀嚼着“猪拱宝”，体力在一点点恢复。 何维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他当初答应小女孩的承诺，总算没有食言。 走出窝棚，夜风格外清爽。 何维抬头，望着满天繁星。 一万年前的星空，没有一丝污染，壮丽而神秘。 重启文明的道路，比他想象的要漫长，也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征服一个吃人的部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要将这些茹毛饮血的原始人，带上攀登科技树的道路，他需要做的还有太多太多。 又是一个清晨。 太阳的第一缕光线越过东方山脊，驱散了山谷中的寒意，部落已经像一个初具雏形的村庄，慢慢从黑夜中苏醒。 没有了萨满的淫威和警卫的欺压，一种全新的秩序正在建立。 女人们不再麻木，她们在商的三个同伴带领下，将剥好的犀牛皮用木架撑开，放在阳光下晾晒。 另一些人则用石刀细心地刮着兽皮上的脂肪，为鞣制做准备。 孩子们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畏缩在角落，他们吃饱了肚子，三五成群地在营地里追逐打闹。 一个孩子不小心撞倒了正在熏烤肉干的木架，肉条散落一地，他吓得脸色惨白，以为会遭到守卫的毒打。 然而，走过来的大人只是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然后默默地将肉条重新挂好。 孩子愣在原地，许久才明白过来，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用鞭子抽打他们的时代，真的过去了。 山谷一侧，羊圈和马厩的雏形已经出现。 商带着几个主动帮忙的年轻男人，正笨拙地模仿何维教的方法，用藤蔓捆绑木桩。 虽然歪歪扭扭，漏洞百出，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无比专注。 何维站在那块巨大的岩石上，像一个规划师那样，审视着这个山谷。 他最满意的，是那座新的坟墓。 它静静地矗立在营地边缘，像一个沉默的界碑，划分了蒙昧与文明。有几个女人在坟前放上了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然后默默离开。 同类相食的禁令，正在通过这种最朴素的仪式，悄然植入人心。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何维走下岩石，向那个位于营地边缘的窝棚走去。 他要去看看阿雅的阿妈恢复的怎么样了。 走进窝棚，里面的气味已经好了很多。 阿雅拿着一个蚌壳，喂她母亲喝水。 那个女人已经能自己坐起来，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她靠在一堆新换的干草上，看着何维进来，眼神里不再有恐惧，而是满满的感激和崇拜。 何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他不喜欢“阿雅的母亲”这个称呼，太拗口。 他想了想，指着天边那轮刚刚褪去血色的，皎洁明亮的月亮，然后又指了指她。 “月。” 一个简单清晰的音节。 女人愣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 阿雅却冰雪聪明，她看看天上的月亮，又看看自己的母亲，然后兴奋地拍手叫道：“月！” 女人似乎懂了。 这个强大的男人，赐予她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