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彼岸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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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横亘在海天尽头的陆地，如同一道来自神明的启示，驱散了探索号的阴霾。 甲板上爆发了混杂着泪水与狂喜的欢呼声。 “陆地！是真的陆地！” “我们得救了！我们不用死在海上了！” 年轻的开拓者们，激动地互相拥抱着，又蹦又跳，尽情地宣泄着重返陆地的狂喜。 那些饱经风霜的水手，朝着那片陆地的方向跪倒，激动得泪流满面。 李虎和他那群“开拓二代”的伙伴们，更是冲到船舷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那片遥远的新大陆，发出了属于年轻人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欢呼！ 只有何维和木青，站在高高的了望平台上，在所有人的狂喜中，保持着冷静。 “一名负责管理后勤的开拓者，脸色苍白地从底仓爬了上来，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何维大人！我们的淡水，最多只能再撑两天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甲板上那刚刚燃起的、沸腾的狂欢。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是啊，他们看到了陆地。 但这片陆地依旧遥远，在这股该死的、无法抗拒的洋流推动下，他们至少还需要好几天的航行才能真正靠近。 而他们的淡水，却只够支撑两天了。 希望就在眼前，但他们却很可能，会因为干渴，而倒在抵达希望的最后一段路上。 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要在现实的寒风中，被无情地吹熄。 “慌什么！” 何维的声音，再次如同定海神针，稳定住了所有人的情绪。 他从了望台上滑下，走到那几个最大的、如今已经空了一大半的储水桶旁。 他看着桶底那浅浅的一层清水，做出了最果断的决定。 “从现在起，实行最严格的淡水配给！所有成年男子，每日的配给量减半！优先供给妇女、儿童和伤员！” 做好了淡水的安排后，何维和木青再次回到了望塔，眺望那块南方的陆地。 “能看清是什么样的陆地吗”何维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沉稳。 木青举起何维交给她保管的那根作为望管的竹筒，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 “很大，非常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掩的震撼，“看不到边际。海岸线绵延不绝，被一层浓密的、深绿色的植被所覆盖。看起来不像是血漆岛那种孤立的岛屿。”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关键的细节。 “我看到了河口！至少有两条清晰的、如同银色带子般的河流，从那片绿色的陆地里，汇入了大海！” 河流！ 这两个字，让何维的心脏猛地一跳！ 河流，意味着稳定的、可供饮用的淡水来源！ 这比发现陆地本身，更让他感到振奋！ “我要立刻组建一支最精锐的探险队！我们不等了，我们主动去找生路！” …… 一个时辰后，一份详尽的登陆计划，在船长室里被迅速制定出来。 计划的核心很简单：母船“探索号”继续顺着洋流，向着新大陆的方向缓慢漂流。 与此同时，放下船上所有七艘小型舢板，由何维亲自率领一支精锐的、具备全方位生存能力的探险队，先行登陆，寻找淡水资源，并勘探周边环境。 探险队的人选，经过了何维和木青的再三斟酌，每一个成员，都是从三百多名开拓者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 总指挥官兼首席战士，自然是何维。 他那鬼神莫测的武力，是所有人安全感的最终保障。 副指挥官，兼首席博物学者与医师，是木青。 她对植物的敏锐嗅感和专业的医疗知识，是团队在陌生环境中生存下去的关键。 战斗主力，李虎和他麾下十二名最健壮、最大胆的青年警戒组成员。 他们年轻、有力，充满了冒险精神，是团队的后备力量。 工程与测绘，由陈岩的侄子陈启，带领着四名在风暴抢险中表现最出色的木匠和石匠组成。 他们不仅要负责搭建临时营地，还要绘制出第一份属于新大陆的简易地图。 最后，是五名经验最丰富、水性最好的老水手。 他们将负责操纵那七艘脆弱的舢板，应对复杂多变的近岸水流与潮汐。 一支总计三十二人的、浓缩了整个开拓团最精华力量的先遣探险队，就此成型。 最后的准备工作，在整个“探索号”的通力协作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何维亲自打开了武库，为每一个探险队员都分发了锋利的青铜矛和短刀，以及一人三十支的羽箭。 他甚至将自己那把跟随了他近几十年，由第一代工匠大师燧亲手为他打造的青铜长刀背在身后。 木青则在她的移动药箱里，塞满了各种用于处理外伤、蛇咬和防治瘴气的草药。 她甚至还带上了那本厚厚的、记录着她所有植物知识的标本集。 李虎兴奋地检查着每一个队员的弓弦，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即将踏上未知土地的激动与渴望。 陈启则将几卷空白的竹浆纸和几根削好的木炭笔，用油布仔细地包好，放进了贴身的皮囊里。 …… 当七艘轻便的舢板，被缓缓地放入那片深蓝色的海水中时，所有留在“探索号”上的开拓者们，都聚集到了船舷边。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期盼与祝福。 何维站在第一艘舢板上，回过头，对着母船上的众人，高声喊道： “照顾好船，照顾好自己！” “等我们带着水和食物回来！” “出发！” 伴随着他一声令下，七艘小船，如同一群挣脱了束缚的游鱼，在三十多名精壮汉子的奋力划动下，如离弦之箭般，向着那片充满了未知与希望的绿色大陆，飞驰而去！ 海风拂面，带着一丝陌生的、属于陆地的湿热气息。 越是靠近那片大陆，探险队员们心中的震撼，就越是强烈。 那是一片充满了原始的、野性的壮丽土地。 数百米宽的巨大河口，如同一张张开的巨兽之口，浑浊的、夹带着泥沙的淡水，与蔚蓝的海水，在这里交汇、碰撞，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海岸边，生长着大片他们从未见过的椰林。 椰林的后方，则是遮天蔽日的、一望无际的、由无数种他们叫不出名字的巨树所组成的原始雨林！ 高耸入云的树冠，如同撑开的巨伞，将天空都遮蔽得严严实实。 色彩斑斓的奇花异草，在林间的阴影中恣意地绽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杂了泥土、腐殖质、植物芬芳与某种动物腥臊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湿热气息。 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们所熟悉的、温润的长江流域，截然不同。 “在那个河口靠岸。” 何维凭借着他那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选择了那条最大的河口作为登陆点。 那里水流相对平缓，也最有可能找到稳定的淡水溪流。 七艘小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水下的暗流和漂浮的断木，成功地在一片开阔的、由泥沙冲积而成的河岸沙滩上靠岸。 探险队员们跳下小船，将船牢牢地固定好。 他们的双脚，踏上了这片新世界的土地，一股来自大地的、坚实的感觉，让这些漂泊了近一个月的海上游子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所有人，保持警惕！”何维拔出了背后的青铜长刀，声音低沉，“李虎，你的人，前三后三，组成警戒队形。陈启，原地建立临时警戒点。木青，跟我来，我们沿着河岸，向上游寻找水源！” 命令被迅速地执行。 李虎和他的伙伴们，端着上了弦的弓箭，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那片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密林。 何维则与木青，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小心脚下，”何维提醒道，他用手中的长刀，拨开一丛挡路的、比人还高的蕨类植物，“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可能要你的命。” 木青点了点头，她也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锋利的青铜短刀，紧紧地跟在何维身后。 她的目光，却如同掉进了米仓的老鼠，贪婪地扫视着周围那些前所未见的奇特植物。 巨大的、如同蒲扇般的树叶；藤蔓上挂着的一串串不知名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红色果实；树干上附生着的大片色彩斑斓的兰花…… 这里对她而言，不是危险的丛林。 而是一座尚未被开启的、充满了无穷知识的植物学宝库！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何维，突然停住了脚步，举起了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所有人瞬间停下，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只听见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那里穿行。 何维示意众人原地隐蔽。 他自己则放轻了脚步，猫着腰，如同最老练的猎人，悄无声息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他拨开一片宽大的树叶。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