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光棱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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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纯白色的光柱，并未持续太久。 它来得突兀，去得迅捷。 光芒散去。 战场上，那辆冲锋在前的犀牛坦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通红的、仍在冒着青烟的金属疙瘩。 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疙瘩。 那是一滩正在冷却的铁水，凝固成一尊无法辨认的、扭曲丑陋的死亡雕塑。 车体、炮塔、履带……所有钢铁结构都在那道光中瞬间熔化，再融为一体。 里面的三名车组成员，连同他们的血肉与骨骼，大概已经气化，成为了这尊雕塑的一部分。 没有惨叫。 没有哀嚎。 “那……是什么……” “坦克……我们的坦克呢” “魔鬼！那是魔鬼的武器！” 动员兵们的通讯频道里，压抑不住的恐慌开始像病毒一样蔓延。 就在这时。 嗡—— 那尖锐的、刮擦灵魂的电子嗡鸣声，再次响起！ 一道同样粗大、同样纯粹的白色光柱，再一次撕裂浓雾，从天而降！ “散开！所有坦克！移动！！” 鲍里斯的咆哮在通讯频道里炸响，声嘶力竭，带着雷霆般的愤怒与一丝绝望。 第二辆犀牛坦克的驾驶员猛地一脚踩死油门。 庞大的车身在求生的本能下，不顾一切地向前窜出。 光柱擦着坦克的尾部装甲，狠狠砸在地面。 这一次，没有爆炸。 光柱在坚硬的柏油马路上，犁出一条深达数米、长达几十米的恐怖沟壑。 沟壑的边缘，是高温琉璃化的结晶体，在浓雾中闪烁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大地，被一道看不见的神之刻刀，生生划开了一道狰狞的创口。 所有人都看清了。 这不是炮弹。 这不是导弹。 这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来自地狱的光。 剩下的四辆犀牛坦克，像四头受了惊的巨兽，疯狂地倒车，笨拙地躲进残破的建筑阴影里。 驾驶员们不约而同地熄灭了引擎，试图用死寂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毫无用处。 在这片被迷雾笼罩的猎场里，只要对方的武器还在，这些几十吨重的钢铁巨兽，就只是一个个等待被点名的活靶子。 苏军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被一道光，硬生生地钉死在了原地。 “信使！” 鲍里斯的声音从周明身侧传来，粗重得如同磨盘滚动，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周明没有回答。 他半跪在一堵断墙后，将热成像仪的视野死死锁定在光柱射来的方向。 黑白的世界里，他看到了。 在美军防线后方，大约八百米的位置。 一个异常明亮、笔直挺立的白色热源，刺入他的视野。 它不是建筑，过于纤细。 它不是士兵，过于高大。 它的形状，像一座尖锐的纪念碑。 不，是一座塔。 一座周明在游戏里见过无数次，代表着盟军最高科技结晶的防御建筑。 光棱塔。 裂缝产生器制造视觉盲区。 热成像仪提供精确坐标。 光棱塔进行超视距的定点清除。 这是一个完美的、针对装甲部队的死亡陷阱。 “是他们的防御塔。”周明终于开口，声音出奇的冷静，“一种能量武器，专门猎杀重型装甲。” 他没有提“光棱塔”这个名字，但信息足够了。 “用光攻击的……塔”鲍里斯巨大的拳头攥得骨节发白，发出咯咯的脆响。 “对。”周明点头，“我们的坦克热信号太强，在它面前就是黑夜里的火炬。现在，它们不能动，一动，就是下一个目标。” 鲍里斯的后槽牙几乎被咬碎。 他最信赖的装甲部队，此刻竟成了最大的累赘。 就在他们对话的间隙，美军的步兵开始反扑。 热成像仪的视野里，一个个明亮的白色人形轮廓，正利用废墟的掩护，朝着苏军的阵地快速逼近。 他们也判断出，苏军的铁拳已经被彻底斩断。 “开火！拦住他们！”鲍里斯身边的指挥官怒吼。 动员兵们依托着临时掩体，朝着雾中不断晃动的热源猛烈射击。 哒哒哒哒哒！ ak-47的怒吼再次响彻街区。 美军立刻还击，子弹在浓雾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不时有士兵中弹倒下，身体的热信号在黑白世界里迅速黯淡，最终归于冰冷的黑暗。 战斗，瞬间演变成了一场血腥的绞肉。 苏军的攻势被彻底遏制。 他们被困在了这片迷雾的边缘，进退维谷。 前进，坦克会成为光塔的祭品。 后退，则意味着总攻彻底失败，之前所有的牺牲都化为乌有。 整个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而那座矗立在迷雾深处的光棱塔，就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每一次充能的嗡鸣，都让苏军士兵的心脏狠狠抽紧。 周明很清楚，僵持，等于慢性死亡。 美军占据地利，拥有完善的工事。 时间拖得越久，苏军的士气就会被消磨殆尽。 必须敲掉那座塔。 用人命去填冲垮一座由重兵把守的超级武器 那是送死，不是战术。 周明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权衡着所有的可能性。 光棱塔射程远，威力大，但并非无敌。 它射速不快，对付分散的步兵效果很差……但那是游戏。 现实中，任何试图靠近它的步兵，都会被沿途的碉堡和守军撕成碎片。 必须用更高效，更致命的手段。 “鲍里斯。”周明忽然开口，“能向空指部呼叫空中支援吗” 鲍里斯通过热成像仪，徒劳地观察着战线，闻言头也不回地答道：“有！四架从空指部缴获的入侵者战斗机，随时可以起飞。” “但是，”他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凝重，“这该死的雾，还有那个裂缝产生器，严重干扰雷达和通讯！他们找不到目标！” “除非……”鲍里斯的视线落在周明身上，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们能给他们一个坐标。一个……就算在万米高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坐标！” 周明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的视线，越过鲍里斯宽厚的肩膀，落在了阵地后方。 在那里，十个穿着厚重石墨绝缘服，背负巨大电圈的士兵，正沉默地待命。 磁暴步兵。 苏维埃的另一种王牌。 行走的雷神。 “鲍里斯，我有一个计划。” 周明的声音不大，却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猛地转回视线，眼中爆出骇人的精光。 “说！” “让我们的战机升空，在目标区域上空盘旋。” “然后” 周明指向那十名特殊的士兵，一字一顿。 “我带他们过去。” “用他们的力量，在那座塔的脚下，制造一场……雷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