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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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淇抬头瞥了何烁一眼，额角已沁出细汗。然而，患者的心跳仍未恢复。 “静脉注射两毫克去甲肾上腺素。”何建华快步走来，示意江晓淇停止胸外按压，由他接手。 持续按压会消耗体力，影响按压效果。 护士确认道：“去甲肾上腺素两毫克静推。”随后完成注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何建华与江晓淇交替进行心肺复苏，五分钟内推注了三次药物。 何烁紧盯着监护仪，掌心沁出冷汗。心脏停跳时间越长，器官缺氧损伤的风险就越大。若超过半小时，即使恢复心跳，患者也可能成为植物人。 “嘀、嘀、嘀——”尖锐的警报声逐渐转为平稳节律。 “心跳恢复了！”何烁险些喊出声。这是他首次参与抢救并成功挽回生命，尽管只是协助，仍令他振奋不已。 “必须立即止血。”何建华拭去额角汗水，扫了眼何烁——这实习生刚才的反应青涩却专业，谈及治疗方案时又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江晓淇提议：“建议采用胃镜下喷洒止血，对患者创伤最小。”该技术通过活检孔导入细管，将药物直接覆盖出血点。 “可用5%孟氏液5-20毫升，或稀释肾上腺素10-20毫升。”她补充道。 何烁摇头：“我更倾向局部注射。患者胃部损伤需后续手术，注射造成的轻微创面术中即可处理，安全性更高。” （ 局部注射止血通过胃镜导入针头，先在暴露血管周围注药，再处理出血中心。何烁曾考虑激光止血——利用热凝固效应封闭血管，但最终放弃了该方案。 夏樰失血过多，先前已出现一次心脏骤停。若因激光止血延误救治，再次发生停搏，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别争了，立即实施内镜下注射止血。何建华与何烁的判断一致，果断采纳了他的方案。 同时，他对何烁意外地生出一丝欣慰。 准备利多卡因，内镜下止血，快！ 明白。胃镜医师迅速行动。 很快，呕血止住，患者的血压与脉搏逐渐平稳。 以后跟我吧。何建华通过这次抢救确信，何烁的医者天赋必将超越自己。 江晓淇闻言一怔——多年来，何建华从未亲自带教实习生，这还是头一遭。 不过想到对方是他侄子，倒也不足为奇。 一名护士推门而入：主任，家属已联系上，正在赶来。 何建华转向夏樰，目前出血控制住了，但仍需密切观察。何烁，你留守监护，有异常立刻通知我。 正是何烁方才的表现，让他放心交付这个任务。 明白。何烁微笑应下。 何建华继续吩咐：立即安排x线钡餐、腹部超声、螺旋ct及pet检查。 护士复述着检查项目，快速记录并着手安排。 待众人离去，何烁长舒一口气。 望着病床上的夏樰，他眼底浮起笑意——这种挽救生命的成就感，无可替代。 嗨，我是护士张泠。扎马尾的姑娘主动伸手，耳尖微红。 何烁。他早已认出这张与剧中如出一辙的面孔。 听说你要来我们医院工作她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对方清俊的眉眼。 嗯，不过只是个实习生。 可你刚才参与抢救的样子超专业！她眼底闪着崇拜的光，真的只是实习生吗 呃，谢谢。何烁被她的热情逼得后退半步。 护士站的电话适时响起。 张泠与何烁交谈许久才返回。 护士站的姑娘们凑在一块儿，趁着空闲又开始闲聊。 听说了吗今天抢救室来了个实习医生，跟着江主任和何主任参与抢救呢。 真的假的那个长得特帅的就是今年唯一招进来的实习生圆脸护士瞪大眼睛，帝都医院的实习名额多难拿。 这还不算——何主任要亲自带他呢！你们谁见过主任亲自带实习生的 天呐！微胖护士惊得张大嘴。 重点是他还是何主任的亲侄子。张泠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得意。 管他是不是关系户，反正姐看上了。都别跟我抢。 田亮护士长经过时用病历本敲了敲台面：上班时间聊什么闲话 其实他也听说了消息，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加入讨论。 江晓淇走到护士台前：九床病历给我。 三床通知心外尽快转科，我们没床位了。 十五床暂停用药，患者不良反应明显，观察后再调整。 她假装没听见关于何烁的议论，只是没想到今天的话题中心全换了人。 大夫！急诊门口冲进来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妇。 夏冬海搀着浑身发抖的刘梅，后者攥着包带的手指节发白：我女儿夏樰怎么样了 身为医护人员的刘梅从电话里就听出了情况危急。 患者暂时稳定，在留观室。江晓淇想起早上那个抢救病例，但病情依然复杂。 刘梅猛地站住：什么叫复杂 刘梅的指甲掐进丈夫手臂，夏冬海强作镇定地扶住妻子——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大夫，无论什么治疗方案我们都配合。他声音发紧，钱不是问题，请你们一定救救我女儿。 江晓淇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人，正要开口，一名护士匆匆走来，将夏樰的化验单递到她手中。 “江主任，所有结果都在这里了。” “嗯。”她接过报告，目光快速掠过纸页，紧绷的神情略微舒展。 “二位，请冷静听我说。”她抬眸看向夏冬海和刘梅，“这是你们女儿的诊断报告。经过详细检查，确诊为胃癌。” “咚！”刘梅的手提包砸落在地，她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江晓淇和夏冬海同时伸手扶住她。 “胃癌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刘梅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我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夏冬海眼眶泛红，轻拍妻子的后背，转向江晓淇时声音沙哑：“医生，请立即制定治疗方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女儿必须平安。” “请听我说完。”江晓淇示意他们冷静，“虽然确诊胃癌，但这次突发大出血反而帮我们及时发现了病情。目前是早期阶段，未出现转移或扩散。” 她翻动报告补充道：“等病理分析完成后，我们会确定手术方案。以现阶段情况来看，患者五年生存率超过90%。” “我不要概率！”刘梅突然抓住江晓淇的白大褂，“医生，我们就这一个女儿！花多少钱都行，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 这时诊室门被推开，何烁大步走来。他目光掠过神情崩溃的夫妇，径直走向江晓淇。 “能让我看看报告吗” 江晓淇挑眉：“你看得懂” 何烁不由分说抽走她手中的文件，快速浏览后竟露出笑意：“病灶范围清晰，手术切除后完全可以治愈。” “胡闹！”江晓淇一把夺回报告，对夏冬海夫妇解释：“这是新来的实习生，不必在意他的言论。请随我来办公室详谈。” 她转身时警告性地瞪了何烁一眼——在病患家属面前妄下断言，是医疗行业的大忌。若最终结果不如人意，引发的纠纷足以让整个医疗团队陷入困境。 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何烁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是实习医生，却并非初出茅庐的新手。他听懂了江晓淇的言外之意，这位江主任果然如影视剧中那般外冷内热。 他随她走进留观室，目睹江晓淇向刘梅夫妇详细说明夏樰的病情及抢救措施。随后护士领着夏冬海去办理签字缴费手续，账单里包含着必要的手术预付款——夏樰必须接受手术治疗。 基本情况已经交代清楚，但具体手术方案需要等主任下手术后，我们讨论确定再通知你们。江晓淇的白大褂在消毒水气味中微微摆动，在此之前请避免向患者透露病情，情绪波动可能导致二次出血，影响手术效果。 明白明白，太感谢医生了。刘梅向江晓淇和何烁欠身致意时，眼角的细纹里蓄着泪光。 确认夏樰情况稳定后，何烁跟着江晓淇离开病房。走廊里突然响起她的质问：跟着我做什么她打量着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实习生——方才抢救时展现出的老练与此刻青涩的面容形成奇妙反差。 不是要去找何主任么何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初来乍到的他确实需要向导。 主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江晓淇终于忍不住告诫：即便我不是你的导师，这种越界言论也该适可而止。多年急诊生涯让她见识过太多变数。 若我真有把握呢何烁的反问让江晓淇蹙起眉头。正走进来的何建华恰好听见这段对话，这位素来沉稳的主任医师难得露出玩味的笑容。 主任，夏樰的检查报告。江晓淇递过文件时瞥见何烁从容的神色，家属已了解基本情况。 何建华翻阅着ct影像：早期胃癌，还算及时。病因排查了么胃镜图像上，隆起的病灶像樰地里突兀的土丘。 患者尚未苏醒，需待清醒后才能确诊。目前发现胃体部位存在癌变，具体手术方案需与消化内科医生共同商定。 我已联系消化内科，他们稍后会派人过来。 何建华再次翻阅检查报告，小烁，说说你的看法 方才在外面时，他听到何烁声称有把握。尽管作为科室主任，不可能轻信任实习医生的判断，但他仍想听听这个年轻人的见解。 何烁走近观片灯，仔细查看影像。 何主任，我认为夏樰的癌变可以彻底清除。建议实施胃大部切除术。 胃癌预后受多重因素影响，包括肿瘤体积、发生部位、组织学分型、病理分期及淋巴结转移情况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