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接管灵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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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初歇,清晨的天空似被水洗过一般,阴沉沉地压在头顶。空气中,铁锈与腐土混合的腥气,如一层无形的纱幕,厚重而刺鼻,弥漫在每一寸呼吸之间。 钱家那百亩灵田的界碑,歪歪斜斜地倒伏在泥泞之中,仿佛一位疲惫不堪的老者,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身躯。碑上“钱氏灵圃”四个曾经熠熠生辉的鎏金大字,如今被厚厚的泥浆糊得面目全非,好似一张被泪水洇花的哭脸,满是落寞与凄凉。 叶梦情身着一袭朴素的粗布衣衫,双脚上的粗布鞋深深地陷在田埂的烂泥里。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粘稠的声响,仿佛是大地在发出沉重的叹息。她缓缓前行,百亩田畴在她眼前徐徐铺开。那龟裂的灰白地表,宛如老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沧桑。昨夜被暴雨冲垮的堤坝残骸,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地表,像是战败者丢弃的盔甲。几簇蔫黄的枯草,无力地粘在裂缝边缘,恰似垂死者的手指,紧紧抠着大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就是这里了。”刘大双手捧着一卷湿漉漉的地契,声音颤抖而发虚,仿佛那薄薄的地契是千斤重担。他的身后,跟着几十个面黄肌瘦的村民。他们穿着破旧的草鞋,草鞋深深地陷进泥里,每挪动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然而,他们浑浊的眼珠却死死地钉在田地上,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在吞咽着某种滚烫的渴望,那是对土地的渴望,对生存的渴望。 执法修士身着一袭青袍,袍摆在泥水上轻轻拂过,竟纤尘不染,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他神色冷峻,指尖轻轻弹出一道青光,一枚刻着青玄小剑的玉牌悬浮在半空。玉牌散发着冷冽的光芒,如同一双冰冷的眼睛,扫过泥泞的田界。他的声音清冷而威严:“钱氏灵田百亩,自即日起归叶氏接管。田契灵印已转,若有异议……”他的目光缓缓掠过村民们一张张枯槁的脸,那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可向青玄申诉。”最后四个字轻飘飘地落下,话音刚落,他便化作一道青虹,冲天而去,只留下满地的泥泞和村民们一声压抑的叹息。 “东家…”刘大捏着地契的手不住地颤抖,脸上满是忧虑,“这田…怕是废了。”说着,他弯腰抓起一把泥土。那灰白色的土块在他掌心轻轻碎裂,簌簌地落下,没有半分粘性,只有刺鼻的金属腥气扑鼻而来。他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道:“钱家这些年只知道抽取灵田里的灵力,却从不养护,灵脉早已枯竭,土里的‘蚀骨金煞’都渗出来了,种啥死啥啊!” 叶梦情闻言,缓缓蹲下身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捻开一撮泥土。灰白粉末之下,露出暗沉如铁锈的土层,指尖传来针扎似的刺痛。她心中一凛,这是过度抽取灵力后土壤矿物异变的死症,想要治好谈何容易。她的目光投向田埂尽头,那里歪倒着一个巨大的陶瓮。瓮口破裂,流淌出的不是清澈的水,而是浓稠如沥青的黑色浆液,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这正是钱家用来强行催熟灵稻的“蚀金肥”。几只误食了黑浆的田鼠,僵死在瓮边,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金属光泽,仿佛被这邪恶的肥料瞬间石化。 “娘亲!”小宝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稚嫩的小手指向泥水洼。叶梦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浑浊的水里沉着半截断裂的翡翠烟杆,正是钱老财昨日捏碎的那支。烟嘴处一点暗红闪烁,仔细看去,竟是干涸的血渍凝成的细小晶粒,宛如一颗不祥的红宝石。 叶梦情瞳孔微缩,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解下腰间古朴的剑鞘。剑鞘触手可及,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昨夜引动春雨剑诀的疲惫,还在经脉里隐隐作痛,但当掌心贴住剑柄的刹那,《农耕剑诀》中“沃土”式的符文脉络,便如一幅清晰的画卷,自动在识海浮现。 她神情肃穆,并指如剑,对着脚下龟裂最甚的一片硬土,剑尖向下三寸,轻轻一刺! 嗡! 一道淡金色的涟漪以剑尖为圆心,缓缓荡开。那涟漪并非蛮力所致,而是无数细如牛毛的剑气,如灵动的游丝,钻入土壤深处。剑气所过之处,板结如铁的土层发出细微的“嗤嗤”声,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灰白色的地表,像被无形的手揉搓,竟泛起极其微弱的湿润油光,仿佛是沉睡已久的大地,开始缓缓苏醒。一缕缕淡灰色的金属腥气被剑气逼出,袅袅升起,如同一缕缕轻烟,诉说着土地的苦难。 “醋。”叶梦情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仿佛一道命令的号角。 林倾城一直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像个笨拙的影子。闻言,他立刻弯腰,从腰间解下一个鼓囊囊的皮囊。那皮囊正是之前改良除草剂剩下的半袋灵醋。他拧开塞子,一股浓烈酸气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让周围的人纷纷皱眉。他没有花哨的动作,像个真正的老农一样,手臂用力一扬,浑浊的醋液呈扇面泼洒而出,精准地覆盖了剑气涟漪荡开的区域。 滋啦——! 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宛如一场激烈的战斗号角。醋液与灰白土壤接触的瞬间,竟像滚油泼进雪堆,剧烈的反应瞬间爆发。大片灰白色迅速变黑、沸腾,冒出浓密的灰烟,那灰烟如同一团邪恶的云雾,弥漫在空气中。浓烈的铁腥味混合着醋酸味,直冲鼻腔,让人几乎窒息。烟雾中,那片被剑气梳理过的土地,颜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死寂的灰白转为深褐,仿佛是大地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活了!地气活了!”一个拄着锄头的老农突然嘶声喊出来,他布满皱纹的眼角迸出浑浊的泪,那泪水里饱含着喜悦与激动。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泥地里,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想去触碰那片颜色渐深的泥土,却又畏惧地缩回,仿佛那泥土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指会玷污了它。 叶梦情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握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百亩废田的“蚀骨金煞”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根除。仅梳理这丈许之地,消耗的心神竟比昨夜引动春雨更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扫过身后那几十双燃起微弱火苗的眼睛。那眼神中,有期待,有希望,更有信任。 “刘大,”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却坚定有力,“带人,清淤,修埂。” 她剑尖缓缓抬起,指向远处田埂下堆积如山的、散发着恶臭的腐烂秸秆和牲口粪便。那是昨夜暴雨从钱家垮塌的肥棚里冲出来的秽物,宛如一座散发着恶臭的小山。 “把这些,”剑尖转向那滩冒着灰烟的醋沃之地,“和这些废料,按十比一,混匀,堆沤。” “东家”刘大愣住了,他看着那恶臭扑鼻的垃圾山,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这…这能肥田” “照做。”叶梦情不再多言,神色平静而坚定。她缓缓归剑入鞘,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田边那巨大的破瓮。她看着瓮底残留的、浓稠如沥青的“蚀金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指尖剑气微吐,在瓮壁上飞快刻下一行字: “金煞化泥日,灵谷归仓时。” 字迹深入陶胎,带着凛冽的剑意,仿佛是对这片土地的誓言。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死气沉沉的百亩“废”田,泥泞深处,那点被醋与剑唤醒的深褐色,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火种,虽渺小却充满希望。她相信,终有一日,这片土地会重新焕发生机,迎来丰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