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基础异能学校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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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带着昨夜残留的凉意。 叶凡和王小胖已经站在了阳光孤儿院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外，等待着通往新生活的班车。 叶凡背上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地装着他全部的家当：两套换洗的旧衣服，那本边角已经磨损的《基础异能入门》，张教授给的字条和珍贵的入学通知书，还有那枚已经失去光泽却舍不得丢弃的能量晶空壳。 王小胖则背着一个半新的双肩包，兴奋地踮着脚张望，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李婆婆站在门口，苍老的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她仔细地替两个孩子理了理其实并不算整齐的衣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着。 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去了学校要听话，好好学本事，别惹事，但也别怕事……饿了就多吃点，听说学校食堂管饱……要互相照应……”说着，她悄悄往每人手里塞了一个还温热的水煮蛋，“路上吃，别饿着。” 悬浮班车带着沉闷的嗡鸣声到来，打断了李婆婆的叮嘱。叶凡和王小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不算长、却承载了最初挣扎与微弱温暖的地方，然后毅然踏上了班车。 车程比去觉醒中心更远一些，班车逐渐驶入了城市的东区。这里的建筑明显更加规整和高大，玻璃幕墙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街道干净整洁，偶尔有造型流畅的私人悬浮车掠过，与叶凡熟悉的破败郊区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班车最终在一个巨大的广场边缘停下时，眼前的一幕让两个来自孤儿院的孩子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清河基础异能学校的校门恢弘气派，由某种泛着金属光泽的灰色石材砌成，高耸的门柱上雕刻着复杂的、象征着各种异能的图腾纹路——跳跃的火焰仿佛在燃烧，流动的水波宛若真实，厚重的大地给人以沉稳之感，闪耀的雷电似乎随时会劈下，还有疾风、藤蔓……每一道纹路都栩栩如生，仿佛蕴含着真正的力量，让人望之生畏。 而此时，校门口早已人声鼎沸，挤满了前来报到的新生和家长。各式各样的悬浮车停靠在广场四周，形成了一片钢铁丛林。 穿着各异的人们脸上洋溢着期待、骄傲或是紧张。孩子们大多穿着崭新合体的衣服，有些甚至已经佩戴着一些微光闪烁、疑似辅助修炼的小饰品，与他们身边神情骄傲的父母交谈着。 这与穿着洗得发白的破旧棉衣、背着布包、孤身一人的叶凡形成了残酷的对比。空气中弥漫的各种能量波动也比孤儿院浓郁了许多，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这种力量的差异。 “好……好多人啊……”王小胖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背包带子，之前的兴奋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取代了些许，他不自觉地往叶凡身边靠了靠。 叶凡沉默地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许多孩子身上散发出的或强或弱的能量波动，有的炽热如火，有的沉稳如山，有的灵动如风。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以异能强弱划分等级的世界。 他们跟着熙攘的人流，好不容易挤进了校门。 校内更是别有洞天，面积广阔得超乎想象。整体分为两大区域：一边是相对低矮但连成一片、显得庄重肃穆的理论教学楼，另一边则是占地面积更大、造型各异、明显经过特殊加固的实操训练场馆。 许多建筑的外墙上都刻有巨大的、与校门类似的异能图腾，彰显着其功能偏向。 远处还能看到一些模拟不同环境的训练场——有焦黑的火系训练场，水光潋滟的水系区域，以及怪石嶙峋的土系场地。 开学典礼在学校中央最大的操场上举行。黑压压的新生队伍，按照提前分好的区域站立，鸦雀无声中透着紧张的期待。 主席台上，端坐着学校的领导和一些目光如炬、气势不凡的导师，他们的视线扫过台下，如同鹰隼审视着雏鸟。 一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笔挺的深蓝色制服、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走到台前。他没有使用任何扩音设备，但洪亮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操场每一个角落，显示出不俗的实力底蕴。 “欢迎各位新同学，来到清河基础异能学校！”他的开场白简洁有力，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从这里开始，你们将正式踏上真正的异能修行之路！这条路，充满机遇，更充满挑战！学校将为你们提供知识和资源，但最终能走多远，能攀多高，取决于你们自己的努力、天赋和意志！” 接着，他毫无废话地开始介绍学校的核心规则，每一条都冰冷而现实，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新生的心头： “第一，学校实行严格的月度考核与淘汰制度！每月末都会进行异能能量强度、控制精度及基础实战应用测评！连续两次考核不合格，或累计三次位于年级末位百分之五者，将被判定为无培养价值，降级至普通文化班，未来只能从事文职或体力辅助工作，永久失去接触核心修炼资源的资格！”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和倒吸冷气的声音，许多孩子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惶恐。淘汰机制竟如此残酷直接！ “第二，学校根据入学测评潜能，分为s、a、b、c、d、e六个等级班次，享受的资源配额从优到劣逐级递减！”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仿佛能看到每个人心中的等级，“但这不是一成不变的！每学期期末大考，成绩排名年级前百分之十者，无论原班级，均可获得丰厚奖励，包括——足以让所有人眼红的高级能量晶！” “高级能量晶”几个字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呼和羡慕的低语。连叶凡的心跳都猛地加速！高级能量晶！那里面蕴含的精纯能量，远非他吸收过的那枚初级能量晶可比，恐怕一丝就足以抵过他苦修数日！ “而排名前百分之三者，更有机会获得资深导师的亲自指导，甚至获得推荐，进入区级甚至市级的重点学府深造！”副校长的声音陡然严厉，“反之，排名持续靠后者，现有的资源配额将会被进一步削减！强者愈强，弱者淘汰，这就是我们培养强者的法则！” 奖惩分明，等级森严！这就是异能学校的赤裸裸的规则！台下所有的孩子，无论出身如何，此刻都真切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无形的鞭策，空气中弥漫的竞争味道瞬间变得浓烈起来。 典礼结束后，是紧张的分班公示。数面巨大的光屏悬浮在广场四周，上面密密麻麻地滚动着所有新生的名字和对应的班级。 王小胖踮着脚，焦急地在那一片晃动的名字中寻找：“找到了！我在d班7组！叶凡，你呢你找到了吗” 叶凡的目光在光屏上快速而冷静地扫过，他的视力似乎比常人好些，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自己的名字——e班，12组。 e班，最低的等级班。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确认这个结果，心里还是不免泛起一丝苦涩。他和王小胖，不仅不在同一个班级，甚至不在同一个教学区域，e班的教学楼远在校园的另一端。 “e班啊……”王小胖也看到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落和担忧，但很快他又努力振作起来，用力拍了拍叶凡的肩膀，“没关系！叶凡，我相信你肯定没那么简单！张教授都看好你呢！咱们放学了还能见面的！到时候你给我讲讲e班啥样！” 拿着分班通知，两人在喧闹的人流中于岔路口分开，走向不同的教学楼。e班的教学楼位置最偏，靠近校园的边缘围墙，看起来也最为陈旧，墙皮有些剥落，与远处那些崭新气派的b班、a班教学楼形成天壤之别。 找到12组的教室，里面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不少学生。大约二十多人的教室，大多衣着朴素，甚至有些破旧，脸上普遍带着拘谨、不安和一丝茫然，身上的能量波动也普遍微弱得可怜。 显然，e班汇聚的都是潜能最低、或者出身最普通、甚至可能和他一样是孤儿的孩子们。教室里的桌椅也有些老旧，桌面上刻着乱七八糟的划痕。 上课铃响，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穿着有些皱巴巴的灰色导师服、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和麻木的中年男人端着保温杯走了进来。 他先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里面泡着枸杞的热水，才抬起眼皮，没什么精神地扫了一眼下面的学生。 “我是李建国，你们的班主任，负责你们的理论课和部分基础引导。”他的声音平平，没什么起伏，仿佛在念经，“我觉醒的是c级水系异能，教你们，绰绰有余了。” c级异能，来做e班的班主任叶凡心中微动，看来学校的师资配置也严格遵循着等级制度，优秀的导师必然都集中在高等级班级。 李建国似乎也没什么热情，按部就班地开始拿着名单点名。点到一个名字时，他停顿了一下，扶了扶眼镜，抬头在教室里扫视：“叶凡” “到。”叶凡平静地应道。 李建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看看这个被张教授亲自“特殊推荐”进来的学生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之处，但目光掠过叶凡那身旧衣和微弱的气息后，最终只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淡淡地“嗯”了一声，在名字后面打了个勾，没再多说什么。看来张教授确实已经打过招呼，但也仅此而已。 点完名，李建国开始上第一堂理论课——《异能概述与基础分类》。 他讲得中规中矩，照本宣科，内容大抵和叶凡在孤儿院图书看到的差不多，只是更系统一些。介绍了元素系（火、水、土、风、雷等）、强化系（力量、速度、体魄、精神等）、特殊系（治疗、感知、召唤、心灵暗示等）三大主流类别，以及其下的常见分支和特点。 大部分e班的学生都听得昏昏欲睡，这些基础内容在觉醒后或多或少都从不同渠道了解过，课堂气氛沉闷得如同一潭死水。 就在课程接近尾声，李建国合上书本，准备布置预习作业时，教室后排，一个穿着明显比周围同学光鲜不少、脸上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和懒散的男生突然举起了手，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王涛同学，有什么问题”李建国皱了皱眉，似乎认识这个在e班里算是“家底不错”的学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那个叫王涛的男生懒洋洋地站起来，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戏谑，直接射向了坐在前排角落、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凡，故意提高了音量，用一种夸张的、充满“求知欲”的语气问道： “李老师，您刚才把异能分类讲得这么清楚，真是让我们茅塞顿开啊！那我想请问一下——”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成功地将全班所有昏昏欲睡的同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我们班这位大名鼎鼎、由觉醒中心张教授亲自‘特殊推荐’、免试入学的叶凡同学，他觉醒的那个传说中的‘sss级’异能，‘吞噬’，到底属于哪一类啊元素强化还是特殊系” 他话音未落，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所有学生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叶凡身上！惊讶、好奇、探究、但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和隐隐的嫉妒。 王涛很满意这种效果，脸上露出更加得意的笑容，继续他的表演，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刺耳：“元素系它吞个火球或者水球给我们开开眼强化系恕我眼拙，实在没看出他这瘦胳膊瘦腿的，到底强化了什么特殊系好像也没见他展现出什么特殊本事啊而且开学初检时，他的能量值可是稳稳地垫底，纯正的e级水准哦！” 他摊开手，面向全班，故作疑惑和无辜地大声道：“所以我就奇了怪了，这么厉害、百年一遇的‘sss级’异能，怎么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啊该不会是某种……从来没被记录过的、全新的‘废物系’吧哈哈哈哈哈！” “噗嗤……” “哈哈！废物系！说得太对了！” “sss级吹出来的吧！” “肯定是走了后门！” 寂静被瞬间打破，教室里如同炸开了锅，爆发出震耳的哄堂大笑！几乎所有学生都指着叶凡，笑得前仰后合，捶胸顿足，仿佛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恶意和嘲讽如同冰冷肮脏的潮水，将坐在角落的叶凡彻底淹没。几个平时巴结王涛的学生笑得尤其大声。 叶凡的脸颊猛地涨得通红，血液轰的一下全部涌上了头顶！屈辱、愤怒、难堪……种种激烈的情感如同岩浆在他胸腔里翻腾，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烧红的针一样扎在他身上，火辣辣地疼。 他死死地低着头，牙齿紧咬下唇，指甲因为极度用力而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因愤怒而颤抖。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缕吞噬之力都因为这强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躁动起来。 讲台上，李建国老师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用力敲了敲讲台：“安静！王涛！立刻坐下！课堂之上，不许对同学进行人身攻击！” 但他的呵斥在巨大的、失控的哄笑声中显得苍白无力。王涛得意洋洋地坐下了，还故意朝叶凡的方向投去一个充满挑衅和胜利意味的眼神。 李建国看着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肩膀微微耸动的叶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无力地挥了挥手：“下课！” 刺耳的下课铃声适时响起，仿佛在为这场闹画上句号。 学生们哄笑着、议论着、用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叶凡，陆续离开教室。许多人经过叶凡身边时，还故意放慢脚步，发出嗤笑声，或者投来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 叶凡依旧僵硬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像一尊沉默的石雕，久久没有动弹。教室里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嘲笑余音。 窗外，阳光正好，其他班级的学生喧闹着、欢笑着涌向食堂或操场，充满活力。 而他基础异能学校的第一天，就在这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嘲笑和屈辱中，沉重地拉开了序幕。 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正如张教授所预警的，未来的路，注定布满荆棘，而他，必须独自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