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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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相良千雪彻底呆住了。她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她设想过一万种可能。她以为他会像她父亲一样，要求她出卖国家利益，或者像那些财阀一样，要求她给予政策倾斜。她甚至做好了被他当作禁脔，提出各种屈辱的身体要求的心理准备。 但她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给予了她“自由”。 一种，被允许的、被施舍的自由。 他甚至鼓励她拥有自己的野心，去攀登更高的山峰。因为她的所有成就，最终，都只会成为点缀他王冠的、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这是何等的傲慢。 又是何等的……令人折服的胸襟。 在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立花幸村那样的枭雄，都会甘心臣服；为什么那些纵横百年的财阀，都会向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世俗的权力与利益。 他享受的，是创造规则、定义价值、塑造时代本身的那种……造物主般的快乐。 而自己，能成为他庞大构想中，一件“最完美的作品”，这本身，或许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一直以来压在她心头的那份恐惧、抗拒与屈辱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的释然，以及……一份发自灵魂深处的、近乎信仰般的崇拜与敬畏。 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陆远的面前。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如星空的眼睛。 然后，她做了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遵从于内心最本能冲动的动作。 她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带着一丝凉意的吻。 这无关情欲，更像是一种……骑士对君王的宣誓。 “我明白了，陆先生。” 她退后一步，重新与他对视，那双曾经冰冷空洞的眼睛里，此刻，闪耀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了坚定与忠诚的光芒。 “从今天起，我，相良千雪，不只是您的‘作品’。” “更是您手中，最锋利、也最忠诚的……那把刀。” 同一时间，东京新宿，一家普通的居酒屋内。 嘈杂的居酒屋里，充满了下班后白领们的喧闹声和烤串的香气。 伊藤美咲，那位曾经为相良千雪捐出一个月零花钱的女大学生，如今也已经毕业，在一家中型的广告公司里，做着最底层的策划工作。 她和几位同事，正挤在一张小小的桌子旁，喝着冰镇的啤酒，抱怨着上司的苛刻和工作的无趣。 “啊……真是受够了，部长那个老秃头，又把我的方案给否了！明明创意那么好！”一位男同事一口气喝光了半杯啤酒，愤愤不平地说道。 “习惯就好啦，”旁边一位看起来资历稍长的女前辈，笑着安慰道，“等你像我一样，在这个公司待上五年，就不会再有什么‘创意’了。” “前辈你别这么说嘛，太丧了。”男同事嘟囔着。 “对了，美咲，”女前辈转向一直沉默着的伊藤美咲，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千雪首相最狂热的支持者吗现在她马上就要当选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伊藤美咲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翻腾的白色泡沫，有些出神。 “我也不知道……”她轻声说，“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那不是很好嘛！日本终于要有女首相了，而且还那么年轻漂亮！” “就是太顺利了呀。”美咲皱起了眉头，“你们不觉得吗千雪大人她……好像跟那个神话集团的陆远先生，走得太近了。最近的好几场演讲，都会提到他。” “哎呀，那不是正常的吗人家是她的‘亲密朋友’，还是最大的投资人。肯定要提的嘛，这叫‘背书’。”男同事不以为意地说。 “可是……感觉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了吧”美咲的声音更低了，“你看今天《文春周刊》的网络版，拍到他们两个在惠比寿的‘joel robuchon’单独吃饭……那地方，可不是普通‘朋友’会去的地方。” “网络上，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说千雪首相其实是陆先生的……”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那个难听的词说出口。 “情妇”女前辈倒是很直接地说了出来，她笑了笑，“这有什么奇怪的。美女配英雄，权力配金钱，自古以来不都这样吗再说了，陆远先生长得那么帅，又有钱有才华，不知道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呢！我要是千雪首相，我也选他呀。” “可是……千雪大人明明是靠自己才华和理念走到今天的！”美咲有些激动地反驳道，“她是我们的希望，是为了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才站出来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变成那种依靠男人的女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深深的失望与幻灭感。 她所崇拜的那个“圣女”，似乎正在慢慢地，走下神坛，变成一个她曾经最看不起的、需要依附于男性的、普通的漂亮女人。 她为之付出了所有热情与期待的那个“梦想”，好像正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金钱与权力的、庸俗的颜色。 “唉，美咲，你还是太天真了。”女前辈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纯粹的‘希望’啊。” “所有的光鲜亮丽背后，都明码标价。” 2029年7月上旬，盛夏。 日本，东京。 当相良千雪当选首相的庆典仍在日本列岛的每个角落回响时，一手推动了这一切的陆远，却早已从台前消失，仿佛一个在演出结束后便悄然离席的观众。 处理完日本和韩国这一连串纷繁复杂的布局，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倦怠。过去几个月，他的大脑始终像一台超高速运转的量子计算机，推演着每一步棋的无数种可能。 现在，棋局告一段落，他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一个真正的、不处理任何工作、只属于“家庭”的假期。 他向身处全球各地的、那些为他诞下子嗣的女人们，都发去了一份通知。 通知的内容很简单：带上孩子，来东京集合。 于是，在七月一个晴朗的早晨，一幅堪称奇观的景象，出现在了东京迪士尼乐园的大门口。 三架漆黑的、印着神话集团银色徽标的g700私人专机，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几乎是同时降落在羽田机场的vip跑道。紧接着，一支由二十多辆黑色埃尔法商务车组成的、看不到头尾的车队，在东京警视厅专门派出的警备车辆引导下，畅通无阻地，直接开到了迪士尼乐园尚未对公众开放的专属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