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尘镇酒馆窥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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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狙击手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废土居民特有的、对暴力和混乱的深深警惕。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锁定着我，仿佛只要我的回答稍有不对，那杆狙击步枪就会再次喷吐致命的火焰。 他身后的两名年轻护卫也眼神警惕，手中的武器虽未直接抬起，却保持着随时可以击发的姿态。 我缓缓站直身体，将“红泣”的能量保险关上（一个表示暂时无意的细微动作），但并未收起。在这片陌生的废土，适当的武力展示是必要的。 “他们先动的手，为了这个。”我晃了晃手中的“红泣”，声音沙哑却清晰，“我只是自保。如果打扰了贵地的宁静，我很抱歉。” 我的目光坦然迎向那名狙击手，不卑不亢。同时，体内那沉淀的“酒海”微微流转，感知力悄然延伸，试图“品尝”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滋味”。 一种混合着硝烟、鲜血、坚韧的浓烈气息，底层是沉重的责任感和一丝深藏的疲惫。他的“酒”醇厚而凛冽，如同陈年的烈酒，并非奸恶之徒，但绝对经历过无数残酷的厮杀和艰难的抉择。是个有故事、有原则的狠角色。 狙击手听完我的解释，又扫了一眼地上掠夺者的尸体和那辆还在燃烧的越野车残骸，紧绷的脸色稍缓。他显然看出了那伙人是臭名昭着的“秃鹫帮”，而我干净利落的反击手段和手中那把明显不凡的能量武器，也让他不敢小觑。 “秃鹫帮的人渣，死了活该。”他哼了一声，算是认可了我的说法，“我是老k，‘尘埃镇’的治安官。这片废土不欢迎无缘无故的麻烦，但也不欺负外来者。你从哪里来到尘埃镇做什么” 老k……治安官。看来是这片区域的秩序维持者。 “我叫林凡，从东边的……废墟来。”我含糊了一下来历，避开了地下世界，“听说尘埃镇是附近唯一能补充给养和打听消息的地方，想来碰碰运气。” “东边废墟”老k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深究，“补给可以，消息嘛……看你要打听什么，也看你付得起什么价钱。镇上规矩，所有交易必须光明正大，禁止私斗。违反规矩的人，都会挂在镇口的绞架上风干，明白吗” 他的话语带着冰冷的警告。 我点了点头：“明白。我只想安静地补充些必需品，打听几个消息，不会惹事。” “最好如此。”老k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更多东西，尤其在我遮盖严实的右臂处停留了一瞬，“跟我来吧，天快黑了，外面的辐射尘和变异鬣狗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说完，对身后两个年轻护卫打了个手势。两人立刻熟练地开始打扫战场，收集那些掠夺者身上可能有用的物资（主要是武器和少量弹药），对那几具尸体则毫不理会，显然习惯了这种废土日常。 老k则扛起狙击步枪，转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我收起“红泣”，默默跟上。 一路上，老k沉默寡言，只是偶尔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地形，警惕性极高。我跟在他身后，同样保持着沉默，内心却在飞速盘算。 尘埃镇有治安官，有秩序，这比预想中要好，意味着这里可能有一定的交易和信息流通渠道。但同样，秩序也意味着约束和潜在的监视。我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暴露“圣冠”印记和来自地下世界的秘密。 走了大约半小时，翻过一座布满弹坑和锈蚀坦克残骸的小山丘，一个简陋却颇有规模的聚居地出现在眼前。 所谓的“尘埃镇”，并非我想象中的城镇，更像是一个依托着几栋相对完好的旧时代建筑和大量粗糙搭建的窝棚、帐篷、以及废旧车辆改造的房屋所形成的大型聚集点。镇子外围用粗糙的木桩、铁丝网和废旧汽车垒起了简易的防御墙，墙上甚至有了望塔和巡逻的持枪守卫。 镇口歪歪扭扭地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尘埃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守序之地，交易天堂（概不赊账）”。 镇子里人来人往，虽然大多面黄肌瘦、衣着破烂，但眼神中却少了几分我在掠夺者身上看到的彻底疯狂，多了一丝为了生存而挣扎的麻木和警惕。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以及劣质引擎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混乱却生机勃勃的废土烟火气。 老k的出现让镇口的气氛明显一肃，许多人都恭敬地向他点头致意，看向我的目光则充满了好奇和审视。 “自己去‘碎颅’酒馆找瘸腿乔恩，他能给你提供基本补给，也是镇上的消息贩子之一。”老k在镇口停下脚步，指了指镇子中心一栋看起来最结实、门口挂着一个巨大变异牛头骨的建筑，“记住我说的话，别惹事。晚上镇子会宵禁。” 说完，他不再理我，转身走向一栋挂着治安所牌子的建筑。 我道了声谢，目送他离开，然后深吸一口气，步入了这座名为“尘埃”的废土小镇。 镇内道路泥泞，两侧挤满了各种摊位，贩卖着从变异老鼠肉、过滤水、劣质燃料到各种生锈零件、子弹甚至不知名药剂的五花八门的东西。空气混杂着汗臭、油烟、辐射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压低帽檐，尽量减少与他人的目光接触，径直走向“碎颅”酒馆。 推开厚重的、满是刀劈斧凿痕迹的木门，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劣质酒精、烟草、汗臭、以及某种掩盖不住的血腥味。 酒馆内部光线昏暗，人声嘈杂。各种奇形怪状的废土客挤在粗糙的木桌旁，大声喧哗、赌博、吹嘘着自己的“战绩”。一个少了只胳膊的壮汉正在角落里和一个穿着暴露皮衣的女人进行肮脏的交易。吧台后面，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悍、一条腿是简陋金属义肢的老男人，正用力擦着一个脏兮兮的杯子。 他就是瘸腿乔恩 我走到吧台前，敲了敲台面。 乔恩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扫了我一眼，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生面孔。喝什么还是想买点什么” “清水，食物，还有……消息。”我压低声音。 乔恩嗤笑一声，指了指旁边墙上用血字写着的价目表：“清水十发子弹一壶，肉干五发子弹一块，消息看内容，最低二十发起步，概不还价。” 废土通用货币似乎是子弹。我身上没有，但我从那些掠夺者尸体上摸到了一些零散弹药。 我将一小把沾着血污的子弹放在台面上（大约三十多发）：“清水和肉干。另外，我想打听两个人的消息。” 乔恩麻利地收走子弹，扔给我一个瘪水壶和一块黑乎乎的肉干，然后凑近了些，带着酒气和腐臭的口气喷在我脸上：“谁” “一个女孩，很年轻，黑发，可能被一伙……穿着很统一、装备精良的人带着。”我描述着苏小婉的特征，隐去了“樽”的信息。 乔恩皱起眉头，摇了摇头：“装备精良的队伍最近没听说。黑发女孩废土上死掉的黑发女孩倒是一抓一大把。这消息不值钱。” 我心一沉，但并不意外。果然没那么容易。 “那另一伙人呢同样装备精良，但可能穿着黑色的、比较贴身的作战服，行动很专业。”我换了个方向，打听那个黑色特工及其同伙的消息。 听到这个描述，乔恩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操……你打听‘公司’的狗腿子干什么想死别连累我！” 公司他们对外用的是这个称呼 “他们来过”我立刻追问。 乔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台面上剩余的子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道：“大概半个月前，是有那么一队黑狗来过镇上，凶得很，直接去了镇长办公室，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具体干什么没人知道，但镇长之后吓得好几天没出门。他们第二天一早就往北边‘枯萎焦林’方向去了。” 枯萎焦林又一个新地名。 “他们有没有带着一个女孩”我追问。 “女孩没注意……好像没有。反正他们很快就走了。”乔恩似乎不愿再多说，摆摆手，“消息就这么多，剩下的子弹刚好够。快拿走你的东西，别他妈再问我‘公司’的事了！” 他显得十分忌惮。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拿起清水和肉干，转身找了个昏暗的角落坐下。 虽然没有得到苏小婉的直接消息，但确认了“樽”的外勤人员（公司狗腿子）在附近活动过，方向是北边的枯萎焦林。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我慢慢咀嚼着硬得硌牙的肉干，喝着带着怪味的过滤水，耳朵却竖了起来，全力运转感知，捕捉着酒馆内嘈杂声音中可能有用的信息碎片。 各种吹牛、抱怨、肮脏交易的信息涌入耳中，大部分无用。但很快，几个醉醺醺的猎人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妈的……北边林子……越来越邪门了……上次看到……那么大只的……辐射蝎子……壳硬得子弹都打不穿……” “……不止……老子还他妈……看到‘公司’的车了……鬼鬼祟祟的……往那个……老基地去了……”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听说那边……在挖什么东西出来……邪乎得很……” “……反正……老子是不接……北边的活儿了……给再多子弹……也没命花……” 北边……枯萎焦林……公司车辆……老基地……挖东西……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乔恩的话和我的目标方向隐隐吻合！ “樽”的人在北边果然有活动！他们似乎在挖掘什么 我的心跳微微加速。 或许，苏小婉就被关在北边的某个据点或者，他们的挖掘行动与她有关 无论如何，北边的“枯萎焦林”，我必须去一趟！ 就在我暗自下定决心之时，酒馆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是血、惊慌失措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尖叫道： “不好了！镇子外面！……来了好多……好多穿着黑衣服的……‘公司’的人！他们把镇子包围了！点名要……要找一个刚来的外乡人！” 整个酒馆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如同利箭般射向了角落里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