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余波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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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顶尖私立医院，vip病房区静得落针可闻。 赵德海猛地从病床上惊坐而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站在震海发布会的台上，但台下所有人都在对他疯狂嘲笑，而聚光灯下站着的人…是那个该死的渔民陈远！ 他哆嗦着手想去抓床头柜上的水杯，却碰倒了旁边的平板电脑。 屏幕亮起，自动推送的新闻头条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眼眶： 《惊天逆转！渔夫救主，继承千亿帝国！》《现场直击：拜金前女友与奸夫社死瞬间！》《赵氏集团股价雪崩，债主围楼！》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赵德海口中喷出，染红了雪白的病号服和前襟。他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可怕声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监控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 病房外的走廊瞬间炸开锅！护士和医生惊慌地冲进病房，抢救的嘈杂声、仪器的尖叫声混作一团。 闻讯赶来的赵铭，脸上还残留着发布会后的惊恐和泪痕，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看到父亲吐血昏迷、医护人员电击抢救的骇人场面，他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病房门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只会绝望地喃喃：“爸…爸你别吓我啊爸…完了…全完了…” 这一幕，恰好被闻风而至、躲在安全通道口的几个狗仔队用长焦镜头清晰地捕捉了下来。昔日不可一世的赵家父子，一个生死未卜，一个烂泥般瘫软，与新闻里那个光芒万丈的陈远形成了惨烈到极致的对比。 相比于赵家父子在医院里的惨状，王婷和她母亲张翠芬的处境，更像是一场缓慢而公开的凌迟。 她们躲在那套曾经让王婷无比自豪、如今却感觉像囚笼一样的高档公寓里，窗帘紧闭，不敢开灯。门外，隐约能听到邻居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和偶尔经过的、故意加重的、充满鄙夷的咳嗽声。手机早已被打爆，无数个未接来电和蜂拥而至的短信、微信消息，几乎塞满了存储空间。点开任何一条，都是不堪入目的辱骂、嘲讽和威胁。 “呸！不要脸的拜金女！活该！” “还我血汗钱！你们和赵家一起下地狱吧！” “婷婷啊，我是你三婶啊，你看你之前借的那点钱…” “王小姐，我们是xx娱乐的，想邀请您做个专访，聊聊您此刻的感想，报酬好商量…” 王婷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身上还穿着那件皱巴巴的制服，头发油腻，眼睛肿得像核桃。她死死捂着耳朵，身体不住地发抖，嘴里反复念叨：“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幻觉…都是幻觉…” 张翠芬的情况更糟。她之前所有的虚荣、算计和得意，此刻都化作了蚀骨的恐惧和悔恨。她看着女儿这副样子，又想起自己之前收受赵家财物、逼迫王婷悔婚的种种，肠子都悔青了。她猛地扑到王婷面前，抓住她的肩膀疯狂摇晃： “婷婷！婷婷你想想办法啊！你不是认识很多人吗你去求求陈远！对对对！去求他！他那么有钱，他现在那么厉害！他以前那么爱你，他一定会心软的！你去给他跪下！给他磕头！求他放过我们！求他给我们一点钱！不然我们怎么活啊！” 王婷被母亲摇得如同风中落叶，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绝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求他！怎么求！你让我怎么有脸去求他！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贪图赵家的钱，逼我…逼我…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滚！你给我滚！！” 母女二人如同疯妇般在昏暗的客厅里互相指责、撕打、哭嚎，彻底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暴露出的全是人性中最丑陋不堪的一面。她们的社会性死亡，不仅在网络上，更在这间冰冷的公寓里，真实而惨烈地上演着。 震海大厦顶层，陈远的新办公室。这里比苏晚晴那间稍小，但视野同样开阔，装修风格更偏向现代简约，少了些冷硬，多了些沉稳。 陈远站在窗前，接听着秦毅的加密电话。 “陈先生，赵德海急火攻心，突发脑溢血，目前仍在抢救，情况很不乐观。赵铭在医院六神无主，哭闹了几次，被保安控制住了。赵氏总部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情绪激动，警方已经介入维持秩序。” “王婷和她母亲躲在家里，精神似乎濒临崩溃。网络上的舆论一边倒，她们的详细信息都被人肉出来了。” 秦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汇报着赵王两家的惨状，如同在陈述天气。 陈远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快意恩仇的表情，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样公开的、残忍的虐杀，他只是要拿回公道，让该受到惩罚的人付出代价。但舆论的浪潮一旦掀起，其破坏力往往远超预期。 “秦先生，”陈远开口，声音低沉，“控制一下舆论的边界，不要波及无关的普通人。尤其是…不要出现引导人身攻击和线下暴力的情况。赵德海是罪有应得，但罪不及…惨死街头。” 电话那头的秦毅似乎停顿了半秒，才回应：“明白。我会让我们的舆情小组适当引导，聚焦于赵家的商业犯罪和工程质量问题，剥离过度的个人羞辱。但是，陈先生，众怒难犯，只能一定程度上降温，无法完全平息。” “我知道。尽力即可。”陈远挂断了电话。 苏晚晴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走了进来，她今天换了一身浅灰色的羊绒套装，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干练。“这是初步拟定的，关于接收赵氏集团部分优质资产（主要是港口和船舶）以及安置其部分核心技术人员的方案草案，请过目。另外，有三家国际媒体请求您的独家专访。” 陈远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刻翻开，而是揉了揉眉心：“专访暂时都推掉吧。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看向苏晚晴，“那些围着赵氏总部讨债的供应商和工人…他们的情况，能尽快核实吗如果确实是赵家拖欠了合法的工资和货款，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以债权的形式，优先接手这部分债务，尽快支付给他们。” 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没想到陈远在这个时候，首先考虑的竟然是赵家倒台后留下的最底层受害者。这完全不符合商业逻辑，甚至有些…妇人之仁。但她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可以操作，但需要组织一个专门的清算评估小组，过程会很复杂，而且容易产生纠纷。” “再复杂也要做。”陈远的态度很坚决，“我们不能一边看着赵家作恶，一边又对他们作恶留下的烂摊子视而不见。钱可以慢慢赚，但人心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苏晚晴深深地看了陈远一眼，似乎想重新审视这位年轻的继承人。最终，她只是简洁地回应：“好的，我立刻去安排。” 就在这时，陈远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依旧是那个未知号码。 这次的内容更短，只有四个字： 「小心着凉。」 陈远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条短信比上一条“小心凉”更进了一步！“着凉”，意味着寒意已经逼近，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接触 几乎在同一时间，苏晚晴的加密平板电脑也收到了一条来自安全部门的紧急提示。她看了一眼，脸色微凝，迅速将屏幕转向陈远。 “陈先生，安全部门监测到，有至少三股不同的势力，在过去一小时内，通过非常规手段，开始深度挖掘和检索林先生遇险那天的全部公开及非公开气象数据、海事记录、以及…所有附近海域船只的航行日志。动机不明。” 陈远的心猛地一沉！ 红姐的警告！伊莎贝拉意味深长的眼神！林震霆遇袭可能并非意外… 几条线索瞬间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 难道…那场改变了他命运的风暴，背后真的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而他现在继承的一切，不仅仅是财富和权力，更是一个巨大的、足以致命的靶子！ 他猛地抬头，望向窗外。 海城的夜空，依旧被霓虹灯映照得一片昏黄，看不到星星。 但陈远却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来自深海暗流的寒意，正无声无息地向他涌来。 社会性死亡的余波尚未平息，真正的危险，已悄然露出了它狰狞的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