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苏晴生日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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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煜明不知何时已斜倚在门框上。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显得慵懒又不失贵气。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虞小满身上，显然已经旁观了一会儿。 虞小满看到苏煜明看向自己的眼神，倒也没有过多表情，毕竟已经提前做好心理预设了。 万芳芳一看到苏煜明，瞬间变了脸色，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秒变成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猫咪。 她眼圈微红，带着哭腔，快步走到苏煜明身边，语气娇嗔又带着告状的意味：“煜明哥！你来得正好！早就说让晴晴去英国念书嘛，你看看她在这边都认识的什么……同学，一点教养都没有，说话这么粗俗！”她刻意省略了冲突起因，只强调虞小满的“粗俗”。 虞小满看着万芳芳这变脸绝技，心里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惧，反而迎着苏煜明的目光，语气轻飘飘地接了一句：“噗嗤，看来英国学校还真没什么门槛，什么货色都收。”她本不想在苏晴生日宴上闹得太难看，可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绿茶的茶艺拙劣的让她看不下去，让她虞菲菲受绿茶窝囊气的人，上一世没出生，这一世也休想！ “你！”万芳芳气得浑身发抖，但在苏煜明面前，她要维持形象，只能狠狠瞪了虞小满一眼，装作一副被欺负了无力反驳的可怜模样。 苏煜明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深邃的目光在虞小满那张因薄怒而更显生动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和兴味。他并没有理会万芳芳的哭诉，反而沉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芳芳，丽丽，是你们失礼在先。给虞小姐道歉。” “煜明哥！”万丽丽和万芳芳同时不敢置信地叫道。她们万万没想到，苏煜明不仅不帮她们，反而明显偏袒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虞小满！ 万芳芳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起虞小满——穿着确实普通，甚至比同行的两位都要素上几分，但那张未施粉黛的脸蛋却精致得挑不出毛病，气质更是沉静中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锋芒。 难道……煜明哥看上她了这个念头让万芳芳的心猛地一沉，看向虞小满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嫉妒和警惕。 “道歉，否则就请你们先离开。”苏晴也气鼓鼓地叉着腰站了出来，她本来就和这两个表姐妹不太亲近，如今见她们如此欺负自己的好朋友，更是怒火中烧。 在苏煜明和苏晴的双重压力下，万芳芳咬了咬唇，极其不情愿地拉了拉还在梗着脖子的万丽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抱歉，虞小姐，是……是我们言语不周。”万丽丽哼了一声，狠狠跺了跺脚，扭头就跑出了房间。 “我妹妹还小，不太懂事，我去看看她。”万芳芳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挺直腰背从虞小满身边走过。临出门前，她还不忘泪眼婆娑、欲语还休地深深望了苏煜明一眼。虞小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下顿时了然。 等那对讨人厌的姐妹花离开后，苏晴立刻亲热地拉住虞小满和李曼的手，又把周晓薇往沙发那边带，试图驱散刚才的不愉快：“好了好了！讨厌的人走了，大家都别生气了！快来快来！坐下歇歇脚。看看这些点心，都是今天早上特意请的陈师傅现做的，可好吃了呢！你们一定要尝尝！” 李曼曼和周晓薇早就被虞小满的顶级输出惊到了，两个人着实没想到虞小满平日里温温柔柔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几乎不与人发生口角，今天居然这么生猛。暗自又十分高兴，平时觉得自己不怎么好惹的，怎么对上这万芳芳和万丽丽的时候不自觉的就语结。要不是虞小满她们真就吃哑巴亏了。 两人此刻真的是十分开心的坐下品尝甜品了，顺便偷偷给虞小满竖大拇指。 而苏煜明，并没有随着万芳芳离开。 他反而自然地走进休息室，姿态闲适地在靠近虞小满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自己拿起银质茶壶，动作优雅地斟了几杯花果茶，然后，他亲自将其中一杯，递到了虞小满面前。 “虞小姐，受惊了。”苏煜明将茶杯放在虞小满面前的茶几上，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讨好“芳芳和丽丽被家里惯坏了，说话不知轻重，我代她们向你赔个不是。希望这点小插曲，不会影响你今晚的心情。”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虞小满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探究，仿佛想透过她平静的外表，看穿她内心的所有秘密。 这种过于直接和热情的注视，明眼人都看得出不对劲，可苏晴偏偏是个不开窍的‘’哥，我这还有两个朋友呢！‘’李曼和周晓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赶忙说道‘’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虞小满挑了挑眉，苏煜明这突如其来的、明显超乎寻常的友善和关注，这绝非简单的替表妹道歉，更像是一种蓄意的、带着明确目的的接近。 这只能说明，他对自己（或者说对“银狐菲菲”）的兴趣，不仅没有因为上次陆怀瑾的敲打而减少，反而像被撩拨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更加势在必得了。 她接过茶杯，指尖刻意避免与他有任何接触，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而礼貌的微笑，语气平淡无波：“苏先生言重了，一点小误会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 她试图用这种冷淡划清界限。 然而，苏煜明似乎完全无视了她的疏离，打定主意要扮演一个周到体贴的东道主。 “曼曼、晓薇，你们这个衣服搭配这个丝巾也太好看了，比我这繁琐的裙子好看多了！”苏晴拉着两人的手，由衷地赞叹。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还要掂量几分真假，但出自苏晴之口，那就是不掺水分的大实话了，她性格直率，从不屑于虚与委蛇那一套。 “是吧！是小满帮我们挑的裙子，丝巾也是她帮我们搭配的！我跟你说她眼光特别毒，特别准！”李曼曼一提起这个就来了精神，和周晓薇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开了话匣子，说到激动处，还忍不住站起来，轻轻转了个圈，向苏晴全方位展示丝巾点缀后的效果。 苏晴摸着周晓薇腰间那条带着细密金纹的丝巾，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扭头就对虞小满说：“不行不行，小满，回头你也得给我挑一个，我也要这么系，太好看了！” “当然没问题～”虞小满放下手中的花果茶茶杯，笑着爽快答应了。 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聊起衣服、饰品和学校里的趣事，叽叽喳喳，笑声不断，那真就没苏煜明什么事了。 他坐在一旁，看着妹妹和她的朋友们相处得如此融洽，尤其是虞小满那放松下来后更显灵动的侧脸，唇角不自觉地微扬。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宜久留，作为今天宴会的主人公之一，楼下还有许多宾客需要他招呼。于是他礼貌地欠了欠身，温声道：“你们先聊，我下去看看，有什么需要随时让阿姨告诉我。” 说完，便得体地退出了休息室。 一直到一位穿着干净整洁灰色制服、面容和善的阿姨轻轻敲开门，提醒道：“晴晴，时间差不多了，先生夫人让请您和同学们下楼呢，宴会要开始了。” 虞小满本想稍后再下去，但是苏晴再三要求，只得随她。无奈，虞小满、李曼曼和周晓薇三人便低调的跟着苏晴，沿着铺着红毯的弧形楼梯走下了一楼大厅。 此时的大厅已是另一番景象。水晶吊灯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辉，照得整个大厅亮堂堂的。 宾客们大多已经到场，三五成群地寒暄交谈，虞小满随意看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来人并不是很多，在场的男士们多是穿着深色中山装或者熨烫平整的西装，女士们则穿着各色价值不菲的连衣裙、套装，单从装扮上来看就知道今天来苏家给苏晴过生日的没有身份简单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食物香气，大厅一角有一支小型的现场乐队，演奏着舒缓的轻音乐。 宴会采取的是自助餐与圆桌相结合的形式。大厅一侧是长长的自助餐台，铺着雪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虞小满扫了一眼： 冷盘：上海熏鱼、四喜烤麸、白斩鸡、海蜇头等经典本帮冷菜。 热菜：油爆虾、红烧肉、清蒸鲥鱼、蟹粉豆腐、草头圈子等，盛在保温的器皿里。 西点：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生日蛋糕。 酒水：摆放整齐的香槟、红酒。 不错，虽食物算不上丰盛，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豪华大餐了。 苏晴作为今天的小寿星，穿着精致的公主裙，一下楼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虞小满、李曼曼和周晓薇很识趣地没有紧跟在她身边，而是默契地退到了一旁相对安静些的角落，将主场留给苏晴和她的家人。 只见苏晴被父母一左一右地携着，穿梭于宾客之间。苏父沉稳儒雅，苏母亲和温婉，他们低声向苏晴介绍着各位长辈和世交，苏晴则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乖巧地一一问候：“张伯伯好！”“李阿姨您也来啦，谢谢您！”举止落落大方，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与在学校里活泼娇憨的模样又有所不同。 虞小满目光随意地扫过长长的自助餐台，从侍者托着的盘子里取了一杯红酒。她并未急于饮用，而是习惯性地轻轻摇晃了一下杯身，低头嗅了嗅酒液散发出的醇厚香气，然后才小抿了一口，细细品味。周晓薇家里经商，对这种场合并不陌生，她也自然地拿起一杯泛着细腻气泡的香槟。倒是李曼曼，看着身边两位室友手中不同的酒杯，显得有些好奇和犹豫，她凑近些，压低声音问道：“小满，晓薇，哪个……比较好喝呀” 周晓薇闻言笑了笑，体贴地帮她从路过侍者的托盘里也取了一杯香槟，递给她：“尝尝这个吧，口感比较清爽，带点甜味，适合我们。”李曼曼接过，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眼睛微微一亮，点头道：“嗯！真的是甜甜的呢，还有小泡泡。”她那带着点新奇和满足的可爱模样，让虞小满和周晓薇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她们旁边不远处，几位穿着讲究的女士正轻声交谈，话题从最新的羊毛衫款式聊到了护肤品，偶尔也夹杂着对场上年轻一辈的品评。 兴许过了十几分钟，现场的音乐声稍稍调低了一些。那位气质儒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苏父，缓步走到了乐队旁边临时设置的一个小演讲台前，他轻轻试了试音，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苏父的致辞简短而真挚，没有冗长的客套，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大厅：“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来宾，非常感谢大家今天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小女苏晴的生日宴会。孩子一晃就长大了，成了大姑娘了。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别的奢求，就希望她今后的人生道路能够平安、健康、快乐。也希望她继续好好学习，将来能为国家、为社会做点贡献。再次感谢大家！希望大家今天吃好、喝好，玩得尽兴！” 话语朴实，带着这个年代特有的家国情怀和对子女最本真的期盼，赢得了在场宾客们们的掌声。 接着，便是今晚最令人期待的切生日蛋糕环节。灯光微微调暗，聚焦在大厅中央。一辆餐车被缓缓推出，上面是一个三层高的奶油裱花蛋糕，洁白的奶油上点缀着红色的裱花和绿色的叶子造型，看起来非常喜庆。蛋糕顶层，插着用红色塑料制成的数字蜡烛——“19”，烛光摇曳，映照着苏晴兴奋而幸福的脸庞。 这款蛋糕是哥哥特意为她定制的。 乐队小提琴奏响了熟悉的《生日快乐》旋律，在场的宾客们也都自发地、参差不齐地跟着轻声哼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温馨的歌声和众人的注目下，苏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认真地许下了属于她的生日愿望，然后鼓起腮帮，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瞬间，掌声和欢呼声响起。 虞小满、李曼曼和周晓薇也用力地鼓掌，脸上洋溢着为好友开心的真诚笑容。李曼曼还兴奋地小声说：“晴晴今天真像个公主！” 随后，苏晴在父母的陪伴下，共同握着一把系着红绸带的蛋糕刀，笑着切下了第一刀，象征着仪式完成。 侍者们立刻上前，熟练地将大蛋糕转移到旁边的长桌上，开始仔细地分切，装进一个个小碟子里，然后有序地分送到各位宾客手中。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奶油和蛋糕胚的香甜气息，虞小满此刻是触动的，她曾多次幻想，自己生日也能有父母陪在身旁。可她记得全家所有人的生日，却无人记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