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晚安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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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校骸在千禧年的旧色中彻底消散，连同那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一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这片空间彻底抹去。 所有的诡异元素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天空虽然依旧阴沉，但那种粘稠的、仿佛要压垮灵魂的重负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风雨过后、万物涤荡的清明与宁静。 破损的校园依然满目疮痍，断壁残垣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超越常人理解的激战。 但此刻，这些残破之中不再有令人不安的蠕动与低语，只剩下岁月和灾难留下的、真实的伤痕。 小卖部门口，卷帘门被一股力量从内部缓缓抬起。教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上去更加透明和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 “结束了……”教官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如释重负的平静，“外面的‘东西’……消失了。” 陈晨、南湘和高胜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当他们看到外面不再是漆黑扭曲的噩梦景象，而是虽然残破却异常“干净”的校园，以及远处那个散发着温暖光芒的校服女孩时，全都愣住了。 “教官……这到底……”南湘的声音带着颤抖。 教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陈晨和南湘，模糊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很多年前……我奉命带队探索这座‘学校’……我们发现，这里的‘小卖部’，是唯一相对稳定的‘安全区’。”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在从破碎的记忆中艰难打捞。 “但它的稳定……是暂时的。如果没有人持续注入活人力量……维系它的规则……后来的探索者……想要活着离开……会越来越困难……” 这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学生陷入崩溃，灵魂彻底消失，而很多后辈们“顶替”了上去。他们和千禧年的人们站在一起、融为一体，有时候他们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来自哪个年代，他们只记得要给后人留下生的希望。 每一个来「学校」探索的后来者，连同300年前的千禧年的人们一起，完成了这场跨越世纪的希望接力。 教官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间：“我选择了留下。用我的意识……我的所有……加固了这里。让它……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庇护所。”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陈晨和南湘却能感受到这轻描淡写背后，是何等漫长的孤寂与牺牲！为了给后来者留下一线生机，这位曾经的前辈，将自己化作了规则的一部分，永远困守于此！ “教官！”陈晨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瞬间决堤，她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教官那已经近乎透明的身躯，南湘也泣不成声，紧紧抓住了教官冰冷的手。 陈晨的父母因为怪象失去生命，平时故作坚强的她只有在教官面前才能展现出自己小女孩的那一面。 高胜站在一旁，这位高塔的精英哨兵此刻也红了眼眶，默默敬了一个高塔的军礼。 教官的身体越来越淡，他艰难地从作战服内衬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破损严重的照片，岁月的痕迹模糊了陈晨她们的脸。 照片上，是一群穿着旧式特勤局作战服的年轻人，笑容灿烂，意气风发。 站在最中间的，正是年轻时的罗威局长，而站在他两侧的，依稀能辨认出是年轻时的陈晨和南湘！那是第二大队成立初期的合影！ 教官站在地面上僵住了，最后的一点意识也消失不见了。 陈晨在他耳边喊道:“教官，一大队的人又把工作推过来了！他们老是这样甩锅！” 教官纹丝不动。 “教官，我也是队长了” “教官，我们想你了” 他依然纹丝不动。 陈晨才知道，教官真的死了。 他居然站着死掉了。 然而，教官终究没能再回应，他的身体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化作点点荧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缓缓升空，最终完全消散在逐渐清朗的空气中。 只有那张泛黄的照片，飘飘悠悠地落下，被陈晨紧紧攥在手心。 他站着坚守到了最后一刻，也站着迎来了最终的安息。 …… 就在这片废墟的中心，罗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他在两股巨大的能量爆发时就已经开始赶过来了。 罗威当然感受到了这边五级污染的波动，立马就飞到了学校旁边，但发现有两股巨大的、对立的气息在战斗，于是并没有第一时间插手，而且这种级别的战斗第一时间也难以插手。 他悬浮在离地数米的低空，多功能护目镜后的锐利目光扫过整个战场，最终定格在那两个身影上——一个是周身散发着柔和光芒、穿着蓝色校服的马尾辫女孩，另一个则是形态非人、散发着深邃灰色气息的余崇舟。 还有个站在两个怪象旁边一点都不带怕的普通人。 罗威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作为特勤局局长，他亲身经历甚至主导过无数次对高序列怪象的围剿与封印，深知其恐怖与不可毁灭性。 根据人联最高机密档案中提出的“怪象守恒定律”——一个怪象的彻底消失，要么意味着它在别处“复活”并可能变得更加强大，要么就会有新的、往往更危险的怪象诞生以填补“空缺”。 而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他感受不到学校本体身上的污染了，那可是学校意志的化身，污染的集合体！ 序列134「学校」的污染核心……似乎真的消失了那股纠缠了这片土地不知多少年、根植于千禧年混乱历史中的疯狂意志，竟然被连根拔起，只剩下一种……相对平和、甚至带着些许怀旧气息的残留波动 这怎么可能！ 他缓缓降落地面，脚步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余崇舟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那非人的头颅转向他，灰色的触手随意地挥了挥，算是打了招呼。 “来了”余崇舟的声音直接响起在罗威脑海，带着一种战后疲惫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