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官方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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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走到余崇舟面前，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唐人，沉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普通人” “搞定了呗，这个是我的小弟。”余崇舟用触手做了个类似耸肩的动作，用触手指了指唐人，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晚饭吃什么，“污染源被打包扔出去了。以后这地儿，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崩溃重组、污染扩散了。学校这个怪象，从今天起，大概可以算成为历史了。” “这怎么可能！”罗威几乎失声，他紧紧盯着余崇舟，“根据诡异怪象守恒定律……” 按照他的理解，一个怪象消失要么“复活”，要么出现新怪象顶替旧的，怎么可能彻底消失 “打住打住！”余崇舟不耐烦地打断他，几条触手烦躁地舞动了一下，“什么定律不定律的。你就不能理解为，附在学校身上的‘诡异’就像病毒一样，被我们这群‘抗体’给清除了学校本身没消失，只是病好了，现在留下的是相对纯净的千禧年‘记忆载体’。” 他指了指正在微微发光、仿佛在与这片土地进行深度沟通的嘉欣。 “纯净的……千禧年事物”罗威眉头紧锁，这个概念与他毕生所学和所有经验完全相悖。 在这个时代，千禧年几乎就是诡异、污染和不可名状恐怖的代名词！任何与那个年代扯上关系的东西，都意味着极高的风险和疯狂。 “千禧年本身不是污染。”余崇舟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千禧年的事物是被诡异污染的受害者，不是诡异来自于千禧年，怎么连你都有刻板印象就像一个人中毒了，毒是外来的，人本身是无辜的！” 他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做出某种例证，用一条触手指了指自己伪人的身体：“你看我，虽然可能来自千禧年，是不是看起来纯净无污染、美好又帅气” 余崇舟觉得自己长得人畜无害！ 罗威闻言，下意识地仔细打量起余崇舟：那冰冷的竖瞳，灰败的肤色，脖颈处狰狞的裂口，以及那些不断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触手……这一切都符合最高危怪象的特征。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了诚实，缓缓点头：“挺像的。” 说完，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摆出了戒备姿态。 余崇舟：“……” 他感觉自己差点被这耿直的局长气笑了，几条触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那她现在算不算怪象”罗威指了指那个用巨型削笔刀把建筑物削成粉末，然后重新捏教学楼的嘉欣。 “唉，跟你这后辈说不清。”他放弃了争辩，“总之，你就这么理解吧：怪象134「学校」的‘病’好了，不再有污染，至于她现在还算不算怪象，我也不知道。而且你一个在诡异废土混了这么多年的大佬，问我一个刚‘诞生’没多久的新人” “新人”罗威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尊气息深不可测、刚刚参与并主导了净化一个序列前两百怪象的“存在”，实在无法将这个词与他联系起来，这“新人”的起步也太高了点！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罗威换了个问题，语气缓和了许多：“我明白了。那么……先生，我可以问问，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吗” “这还不明显”余崇舟用触手指了指正在尝试凝聚光芒修复破损槐树的嘉欣，又指了指旁边一直保持沉默、但眼神不断变化神采的唐人，“参加毕业典礼啊！然后嘛，自然是和我的小弟们一起，把这里建设成人类可以生存的家园，为废土做一些改变和贡献。这块地，是我的，没问题吧”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罗威再次沉默，面对一个能“净化”怪象的未知强大存在，而11区本身就是一块废土，特勤局的哨站最多只是在这片诡异废墟监测有没有重大污染，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反对的资本和理由。 更何况，这个怪象好像觉得自己是人类或者说，把自己当成了人类 “当然……只要您能确保此地的稳定，没有大规模污染扩散，特勤局暂时不会干涉，不过过几天我可能会派个人来登记一下，只是简单记录一下新组织的诞生，你看” “没问题。”余崇舟本来就没准备藏。 罗威呼了一口气，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强大的善意怪象给修个家而已，能修多大总不可能变成个国家吧 至于说什么“建成人类可以生存的家园”，罗威根本不会奢求一个千禧年老怪物帮助人类建设家园什么的，不和人类敌对都是天大的幸运了。 “那就好。”余崇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都没想到人类领导居然开明到敢放任一个怪象发展自己据点，比想象的“怪象和人类势不两立”的那种局面好多了。 “对了，特勤局的那两个女娃娃，没事吧”大事看起来平息了，他开始担忧起自己的部下，局长因为身边站着两个强大的怪象，感知不到其他活人存在。 如此巨大的污染波动，罗威可能已经猜到结果了，但总得抱一线希望，找到遗体也好... “那边。”余崇舟摆了摆触手指向小卖部，“喏，他们出来了，应该都没事，具体情况她们应该会告诉你，我也不过多解释了。” 罗威自然是看到了从小卖部出来的陈晨和南湘两人，她们还扶着...第二大队前前队长 罗威暂时告辞去查看情况，余崇舟转头看向了嘉欣。 就在这时，嘉欣睁开了眼睛，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 她看向余崇舟和，轻轻开口：“准备好了……可以开始重建了。在最后的‘毕业典礼’之前，我想让这里好看一点。” 她双手虚按地面，周身柔和的、独属于千禧年那旧时代气息的光芒大盛，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 旧核滤镜下的光芒所过之处，破碎的砖石仿佛被无形的手托起，重新垒砌；歪斜的树木缓缓挺直；地面上那些腐蚀的坑洞被填平，甚至顽强地冒出了点点绿芽…… 这是一种基于记忆和意念的“修复”，并非完全的物质重构，却让这片废墟迅速焕发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的美感。 …… 随着嘉欣的修复工作接近尾声，分散在校园各处的学生和老师们开始向操场汇聚。 嘉欣带着唐人和余崇舟来到了操场，为明天做一些准备。 小卖部门口，罗威快速到来陈晨三人面前，陈晨没忍住惊道： “局长！” “我一直都在，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是经过慎重判断的最好结果。”罗威当然看出了自己部下对没有增援的疑惑，但这种“预告”一样的因果，依然是难以解释，“其他具体的，回哨所再说。” 罗威很意外这里还有其他活人，转向高胜问： “这位兄弟，你是哪个组织的” 罗威很客气，看得出来这位和自己的部下可能都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 “废土客。”高胜没有多说，在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情报了，现在他想看一眼所谓的“毕业典礼”然后离开这里。 罗威看了一眼陈晨和南湘，陈晨也只是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废土客。”南湘补充道。 “唉——”罗威叹了口气，望向高胜，“你先走吧，我有话要单独对她们说。” 高胜跟随人流去操场了，罗威因为很远就看到了这个前前第二大队长的遗体，自然有很多疑惑需要陈晨她们报告。 陈晨和南湘将情况简要汇报给了罗威局长，包括了唐人他们的帮助，以及教官等后来者的牺牲与付出。 短暂的沉默过后，罗威对着教官的遗体深深鞠了一躬，并把身上的勋章摘下了一枚，放在了教官的遗体上，敬了一个军礼。 “你们需要立即跟我会哨站做一次全面检查，然后趁着变数之前把所有情报做成报告，然后，我会把英雄的遗体带回希望之都。” 罗威自然听余崇舟说明天要举行什么“毕业典礼”，这是他从未听过的单词，罗威依然有些提防。 废土上幸存者据点里的学校，基本上没有“毕业典礼”这个说法，所有的学习都只是为了废土而生，读完就工作，没有什么叫“毕业典礼”的特别仪式，仅仅叫做“学业完成”。 “在完成检查和汇报后，我们来参加这里的毕业典礼吗”南湘弱弱地问，平时她都没怎么见过这个大领导。 “可以。”罗威想了想，既然自己的部下已经和这里产生了联系，他在想要不要进一步加深这种联系。 “局长，给我们十分钟，我们找几个人可以吗” “可以，还有，你们就不能多信任你们的领导吗我又不会对他怎么样！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家伙是高塔的外面那些微型无人机残骸都还在，真以为我是老古董看到高塔的直接抓起来” “敢对你们局长撒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罗威没忍住训了一堆话，但并没有说对这她们进行任何惩罚。 陈晨、南湘也收拾好悲伤的心情，来到了操场。 他们的目光扫过那些曾经是怪物、如今已化为光点消散的地方，最终落在那个光芒柔和的女孩子身上，眼神复杂，有害怕，有感激，也有深深的震撼。 旗杆一节一节缓缓修复，嘉欣站在操场中央的旗杆下，看着下方汇聚而来的人们——穿着短袖校服、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有穿着长袖运动服的中学生，还有老师和一个伪人。 有的老师在拉横幅，有的同学在搬东西，有的同学在教室画板报.... 整个学校残存的、相对纯净的千禧年意识，似乎都在此刻苏醒，准备参加这场迟到了太久的毕业典礼。 嘉欣的脸上露出了灿烂而释然的笑容，她站在操场的主席台上，那种话筒，此刻她就是主持人，她突然产生了紧张感——像300年前第一次站上讲台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用清脆的声音宣布： “同学们、老师们——”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所有人都要到喔！” 她的声音在纯净的千禧年规则加持下，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也清晰地印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他们的脸庞不再模糊，每一个人，都变成了千禧年的自己，也是记忆中的自己。 这些被污染后的破碎灵魂，终于在最后看清了互相的样貌。 夜色，悄然降临，但这一次的夜晚，不再充满恐惧和低语，只有一种温暖的、充满希望的静谧。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黎明到来时，那场注定将载入记忆的毕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