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是骗子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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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峥延这冷厉的一声直接将还在迷糊中的桃夭夭吓得一抖，眼中霎时蓄满了水雾。 这人好凶！ 牛爱花察觉到怀里女孩的状态，不满地啧了声， “就你嗓门大是吧，瞧把我夭夭吓的。” 陆峥延： 他妈可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看向桃夭夭的眼登时眯了眯。 这女人真是好手段。 “妈，你出去一下，我有话单独和她说。” 陆峥延跨进房门，凌人的气质稍稍收敛。 牛爱花犹豫了瞬，还是同意了，轻拍桃夭夭的肩膀，安慰道， “老三只是长得凶，夭夭别怕，妈就在门外。” 桃夭夭点点头，她刚才不过是还没完全清醒，现在已经不怕了。 陆峥延无奈地看着自家老娘一步三回头，待房门关上后，脸上的温和转瞬即逝，审视的目光看向炕上的女孩，语气质问，声音却稍稍放轻了些， “你到底是谁” “我是桃夭夭。” “从哪儿来的” “嗯……后山桃林。” “为什么到我家” “我来找妈妈呀。” 两人一个问一个答，几轮下来，陆峥延满头黑线，桃夭夭眼神真挚无辜。 陆峥延表情愈发严肃， “别说谎了，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桃夭夭一惊，下意识捂紧了嘴，眼珠子左瞟一下右瞟一下，就是不去看陆峥延，小模样心虚得很。 他怎么知道的妈妈不让跟别人说，但他自己猜到了，夭夭应该没有犯错吧。 这不打自招的模样几乎把“我有问题”四个字刻在脑门，陆峥延都快气笑了，心想这人简直沟通不了，不是骗子就是傻子。 不过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敢算计到他家人头上，明天就查清底细撕开她的伪装。 桃夭夭还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怀疑个遍，见陆峥延总算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打算，她悄悄松了口气。 这时，屋外传来声音，是上工的人回来了，陆峥延没有再理会桃夭夭，转身出了房门。 小院内满是饭菜香，孩子们期待了一上午炖鸡，刚进院子就匆匆跑到厨房围着牛爱花打转， “奶奶，我要吃炖鸡。” “我看你俩像鸡。”牛爱花脱口而出，又薅了薅孙子孙女的头，语气稍稍温和了些，“今天吃腊肉。” 腊肉虽说也好吃，但俩孩子期待了一上午，不免有些失望。 恰好此时桃夭夭走进厨房，瞧见俩孩子的表情，她一怔，想到是自己不让妈杀鸡，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心里有种对不起这俩孩子的感觉， “妈，我是不是做错了” 牛爱花冲她笑， “夭夭心地善良，怎么会有错，你只是还没习惯我们这里的生活。” 桃夭夭突然有些明白了，就像树上的桃子会被鸟吃一样，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则，她要做的，是融入。 好在孩子们闻到腊肉香馋虫又被勾起来，牛爱花一人给夹了块腊肉偷嘴，孩子们心满意足地跑出去等开饭。 桃夭夭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腊肉，学着孩子们的动作吃进口中，咸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起先还有些不习惯，但随着咀嚼，她一双桃花眼越来越亮， “好吃！” 比早上的鸡蛋还要好吃，原来人类也有这么好吃的食物。 等到饭菜上桌，牛爱花刻意将腊肉往桃夭夭面前放，这心偏得明明白白。 陈盼弟嘴一瘪，语气尖酸， “丫蛋，二宝，往后你们奶奶心中的宝可就是别人喽。” 牛爱花一瞪，“吃饭还堵不住你那破嘴。” 她生怕闺女多心，安慰看去，就见桃夭夭正好奇拿着筷子把玩，丝毫没有注意到老二媳妇的话，这才放心。 “行了行了，吃饭吧。” 牛爱花一声令下，俩孩子的动作像是早已瞄准，直直朝腊肉夹去。 大人们除了陈盼弟，都默契地没有去夹腊肉，牛爱花见桃夭夭迟迟不动筷，生怕她没吃到，催促道， “夭夭快夹肉吃呀。” 桃夭夭学着大家的动作，试探性伸出筷子。 没夹起来。 再夹。 依旧没有成功。 她动作很标准，却不太熟练，牛爱花这才想起闺女只怕是第一次用筷子，也难为她能将动作模仿得十成十。 刚想帮忙，就见桃夭夭再次伸出筷子，表情专注，活像是在面临人生大事，这次倒是成功夹起了一块腊肉，谨慎地放入口中，刹那间展颜笑开。 她眯着眼，像是只得意小猫， “妈，你看，我会用筷子。” 牛爱花欣慰一笑，“咱家夭夭真聪明。” 陈盼弟翻了个白眼，“这有啥聪明的，二宝三岁就会自己夹菜了。” 这话再次惹得牛爱花一顿骂。 一顿饭下来，桃夭夭筷子用得越来越熟练，甚至已经和常人无差，这一幕落在陆峥延眼中，不由愈发怀疑。 再看家里人，大哥夫妻平日里就沉稳老实不会有意见，二嫂虽处处挑刺，但显然也不得不接受家里多了个人的事实。 更别说他爸陆大山，看这女人的眼神比看孙辈还宠溺，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亲闺女。 陆峥延不得不怀疑这女人给自家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好在还有小弟陆峥跃，那小子机灵，一定不会被这女人蛊惑。 夕阳西下时，上了一天学的陆峥跃挎着小书包蔫哒哒地回来，瞧见院子里正帮父亲做木工活的陆峥延瞬间双目发亮，兴奋地小跑上前， “三哥，你怎么回来了！” 陆峥延嘴角勾起，薅了把小弟扎手的寸头， “顺路回来待几天。” 陆峥跃最是崇拜三哥，抓着他的衣角问， “能在家待多久” “五天。” 他瞬间沮丧，三哥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十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不过想到家中仙女般的姐姐，他眼睛又亮了起来， “三哥你是回来结婚的吧三嫂可漂亮了！” 陆峥延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没想到老四这小子竟是个看脸的。 说曹操曹操到，身后传来开门声，陆峥延就这么亲眼见着自己报以期望的小弟霎时变了副脸色，一边掏兜一边狗腿上前， “三嫂，给你吃糖！” 桃夭夭好奇地打量陆峥跃掌心小小几颗糖果，玻璃糖纸折射出彩光，包裹着绿色糖块，好看极了。 陆峥跃见她感兴趣，小嘴叭叭个不停， “我和石头柱子打赌赢了，好不容易赢来的糖，给三嫂吃。” 桃夭夭能感受到他的善意，抿唇一笑， “谢谢。” 她指尖轻轻拿起一颗，馋里边的糖块，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这一幕恰好被下工回来的陈盼弟瞧见，她眼冒精光，推了把身旁的两个孩子， “丫蛋二宝，四叔手里有糖，还不快去。” 俩孩子正是嘴馋的年纪，颠儿颠儿地跑来，围着陆峥跃叽叽喳喳要糖吃。 陆峥跃手里一共就三颗水果糖，本来打算三哥三嫂一人一颗，他自己一颗，如今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将剩下两颗塞给小屁孩们。 他可是长辈，不能小气。 孩子们欢呼雀跃，桃夭夭却捕捉到了陆峥跃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痛。 女孩想了想，将手里的糖递去， “给你。” 她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的陆峥跃，觉着自己一个成年桃花精不能跟小孩抢吃的。 陆峥跃却没接，眼里冒着星星， “三嫂你不仅长得好看，人也好，以后我的糖都给你吃。” 说罢他像是害羞般跑回了房间，独留一脸错愕的桃夭夭和即将石化的陆峥延在身后。 晚餐饭桌上，牛爱花听说老四给夭夭带糖吃，一张脸笑开了花，她将一小碗腊肉放在老四面前， “中午你没在家，夭夭特地惦记给你留的。” 又转头笑眯眯看桃夭夭， “夭夭喜欢吃糖” 桃夭夭嘴里还残留一丝水果香，点点头， “喜欢。” “行，那明天咱去县城，妈给夭夭买糖。” 陆峥延左边是满脸感动的陆峥跃，右边是一脸慈爱的老母亲，被围在中间的他只觉头疼，心中对桃夭夭的警惕直接拉满。 这女人行为怪异，手段高明，他迟早要戳破她的伪装。